贺姨娘道:“少爷见老太太病势沉重,回房翻医书去了,想给祖母找药方来着。”
蓝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如瑾就知道贺姨娘是为蓝琨解围。她不在意这些,遂让蓝琨进去病床前伺候着。
秦氏出来道:“给东府那边去个信吧?老太太念叨着儿子孙子,他们不来,恐怕她不能瞑目。”
如瑾也是这么想的,就让人去找蓝泯。
谁知蓝泯却在那里拿乔,见了侯府的下人,先是发了一顿脾气,说自己已经不算蓝府的人了,做什么随传随到。
还是已经抬了姨娘的素莲劝他:“将您逐出蓝府是侯爷的意思,又不是老太太的意思,现在她时日不多,您不到跟前去,让外人看了会怎么想?越发要说您的不是了。”
蓝泯不是个笨的,立时回过神来,匆忙换衣服,“对!我就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于是连蓝府派来的车也不坐,出了门就一路嚎哭着跑过街头巷尾,口里喊着“娘您受苦了”,穿了小半个内城,直奔晋王旧宅,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素莲在家里听说了,忙拿了私房钱让人雇车,挺着几个月身孕的肚子追了上去,好说歹说把蓝泯劝进了车里。
进了蓝府,趁着蓝泽和蓝泯口角的当口,她悄悄找到如瑾告罪:“都是奴婢没看好他,让他给侯府丢了脸,请姑娘责罚。”
484死后荣光
如瑾看了看素莲隆起的肚子,“恭喜你,杨姨娘。”
素莲忙道“不敢”。如瑾往传出口角声的内室瞥一眼,不屑道:“他们兄弟是什么秉性,大家心知肚明,你也不必请罪,若是没有你,这段时间蓝泯那里不会老实消停。当初我的绣铺子被地头蛇盯上,背后不就是他在捣鬼?侯府在京里的几间铺面经营惨淡,也是他的手脚。现在有你在他身边看着劝着,我倒是省心不少,原该我谢你。”
素莲小心翼翼往内室瞟,生怕被蓝泯听见,又对如瑾的明察秋毫十分忌惮,回话更加谨慎,“都是姑娘抬举才有奴婢今日,奴婢怎敢忘怀您的恩德。您放心,从此以后奴婢只会更加小心看着我家老爷,还有两位少爷,奴婢都不会让他们闯祸给侯府添麻烦的。”
又小心补充,“奴婢求的不过是个安稳日子,不用大富大贵,能不做贫民就好。”
如瑾道:“以你的聪明,这所求不难。”
当初素莲请求离开侯府跟着蓝泯,如瑾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在侯府里当丫鬟,最后多半是配个小厮,顶天配到管事掌柜,也不过都是一家子奴才,生了孩子依旧为奴为婢。虽则在高门大户当奴才有时比外头自由百姓日子好得多,但到底是低声下气的命,有了苦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可跟了蓝泯,她就有望当家做主。张氏在今年夏天就过世了,在京里蓝泯也有收房的丫头,但都不如她机灵体贴。自从怀孕被抬了姨娘,她索性就成了半个正室,越发连蓝泯的财产都接管起来,做得不错,也颇得蓝泯信任。
这样下去,若是再生个一男半女,地位越发稳固,远在青州那边的段姨娘根本就不是威胁了,有望扶成继室也说不定。蓝泯私底下的财产并没有被全数夺回,在民间做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那么她就是富家太太,也能养奴婢蓄下人,自然比在侯府当奴才舒服得多。
她说自己所求不过安稳,倒也贴切。
如瑾低声道:“你带着蓝泯他们安生过日子,也是给侯府减少麻烦,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改日得空我便求母亲放了你的身契,想怎么拿回去,你自己决定。”
素莲眼睛一亮,“多谢姑娘!”又道,“……恐怕还是要费些周折,不能明面上拿。”
“我明白。要做什么去跟碧桃说,让她安排。”
“奴婢谢姑娘!谢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