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见小雪是无望了。正在皮贵沮丧之际,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因为这个小护士终于认出了燕娜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并拿出手机要和燕娜合影。这样一来,气氛完全变了,小护士竟然答应了带燕娜去看小雪。不过皮贵不能去,因为那是女病区,还是半夜三更的。
尽管这样,这结局还是让皮贵喜出望外。他走出楼外溜达,一边等着燕娜出来,一边整理着纷乱的思绪。看来,胡刚已来了这里,是他有着和他一样的急切,还是另有什么原因?正在这时,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皮贵站了起来,看见从黑暗中迎面出现的人竟然是胡柳。
“你来这里干啥?”皮贵不等胡柳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便劈头问道。
“我,我,是胡刚让我陪他来看小雪的。”胡柳只得说了实话,“他见医生时让我先去车上等他,可我找不着停车场了,在这里转了很久,这不,又转回这里来了。”
胡柳的出现,让皮贵顿感小雪的住院大有问题。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哦,是这样,你们也太关心小雪了。走,我带你去停车场。”
皮贵带着胡柳向黑暗中走去,林木幽深中的小径纵横交错,走了好一会儿后,面前出现了一道小小的院门。门是虚掩的,皮贵推开门带胡柳走进去。胡柳疑惑地问:“来这里干什么?”皮贵说:“我也迷路了,来这里找人问问路。”
进门后是一个小院落,正面有一间大房子,皮贵推开了半扇门,将正在犹豫的胡柳一下子推进了屋内。皮贵闪电般关上门站在门后,只听胡柳在黑暗中惊叫道:“你要干什么?这、这是什么地方?”
皮贵伸手打开了灯,在昏黄的光线下,一幅停尸房的景象赫然在目。胡柳惊叫一声后便欲向门边冲来,可是她双腿发软,刚一迈步竟瘫坐在地上。她的侧面是一排抽屉式的停尸柜,每一个抽屉门上都贴着标签。而在墙边的地上放着两副担架,两具直挺挺的尸体在白被单的覆盖下凸显无遗。
皮贵听了听门外,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守停尸间的谢老头并没有被惊醒,或者,他醒了,但对停尸间的声音习以为常。以前,皮贵和谢老头喝酒时听他谈过,说他在睡梦中常听见停尸间里有声音。可是他不怕,也不管,他说如果真有鬼魂要说说话,是不可去打扰的。
胡柳坐在地上,身子发抖,但私人侦探这个特殊职业对她的浸染,使她还能保持着思维的正常运转。她侧脸对皮贵说:“皮贵,有什么事,咱们到外面说吧,你这样做可是对人非法囚禁呀,我要是报警,你会坐牢的。”
皮贵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报警?报呀,到时你先向警察说说,你以前怎么欺骗小雪、绑架小雪,而这次冒充救助站的人来这里,这背后究竟是什么阴谋?”
“我以前所做的事,只是在做调查公司的工作,属于职业范围内的事。小雪她爸是贪官,我们不可以调查吗?”胡柳竭力反击,但口气已软了,“至于今晚,我只是陪胡刚来看望小雪,他是她的男友,来看她很正常,我也没说过我是救助站的人。”
皮贵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迅速地在墙边尸体旁捡起了一根绳子,然后说道:“你说你没冒充救助站的人,那好,我现在要把你的手脚捆住,让你和那两具尸体睡在一起,天亮以后,我会叫来昨晚的值班医生和护士,让他们来认一认,你是不是救助站的人,如果我错了,算我犯法。”
胡柳发出了一声哀叫:“别、别捆我。”她像看见蛇一样看着皮贵手中的绳子,坐在地上的身子向后挪了挪,“我是冒充了救助站的人,可我没做坏事。”
皮贵心里对此事已明白了八九分,他突然单刀直入地问道:“小雪是怎么疯的?你这个救助站的,是从什么地方送小雪来住院的?”
胡柳埋下头,身子不停地发抖。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我把什么都说了,你放我走吗?”
皮贵说:“一言为定,没问题。”
胡柳说:“小雪是在胡刚家疯的,据说是谈起了她爸的事,也许她心里压了太多的痛苦,一下子就精神分裂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胡刚让我去他家时,小雪已经疯了。他让我扮成救助站的人送她来住院,是为了让医院立即收下。”
皮贵听完这些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胡柳身后,猛地将她的手扭在了背后,一边用绳子捆住一边说:“看来,你是真想在这里过夜了。”
胡柳哀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保证,有假话我不得好死。”
皮贵松开了她,站到她面前问道:“小雪在胡刚家突然疯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种事,要看医生怎么解释了。”胡柳说,“据我所知,我哥胡刚是真爱小雪的,你有疑问,可以直接找胡刚谈谈。”
“我当然会找他。”皮贵说,“你走吧,今晚的事,对不对胡刚讲你自己考虑,总之,我们各自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走出停尸房后,胡柳长出了一口气,但脸色仍是惨白。皮贵对她指了指去停车场的方向,然后便直接奔住院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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