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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长青那时还是试了药,可宁焱一见到他,只恨不得即刻就能服上药,虽是帝王之尊却是懂得松弛有度,一番游说之后,便真心实意道:“仙尊不必担心药引一事,孤早已命人备好,只待仙尊入宫炼药。”
相卿脸上带着淡笑,一直未曾明确回复,只是半响后才问:“在下如今身份尴尬,若是冒然入宫只怕坏了王上与大唐女帝陛下的两国邦交,若是那样在下便是罪人,此罪在下担当不起。”
宁焱直接一挥手,道:“仙尊不必担心,你如今并非大唐朝官,你在孤眼中,乃至方外,是世外仙尊,孤敬重仙尊有何不可?至于其他,孤一概不知,若那大唐女帝想要起事,孤自当奉陪便是。”
相卿依旧带笑:“王上倒是干脆,在下多虑了。如今在下身陷囫囵,唯有西阐才有立足之地,不敢驳王上的颜面。若能替王上效力,自是在下的幸事。只是……”
“仙尊有何难处只管讲出便是。”宁焱耐心十足,一张霸气十足的脸上透着些强压的不耐,端正硬朗的五官十分耐看,比不上眼前这位世外仙尊的绝色倾城,却也足以引人侧目,他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又是尚武之人,如今屈尊下来细说半天,那脾性也是隐隐到了极致。
相卿道:“只是在下在女帝身边时,毕竟任了左相之责,到了大豫专为那位帝君炼丹本就是迫于无奈,到头来还被人灌上‘妖道’之名,是以此番,在下心中尚有顾忌。”
宁焱听明白了,看来当初传出的“妖道”之名到底让这位神仙顾忌起来,想想也是,本是来自方外的神仙,结果被人说成妖道,怕是伤了神仙的颜面,他眸光一转,便道:“仙尊不必担心,孤自不会让这样的事降在仙尊身上,那东方长青死有余辜,自己国破家亡,还要找个垫背之人实在可恶!孤战事刚完,事物繁多,正是用人之时,祭天大典又迫在眉睫,孤正缺一位祭天的主事,仙尊有通天遁地之能,乃真正的神仙,待孤回去之后想个应对之策,册封仙尊一个国师的名头,仙尊意下如何?”
相卿垂眸,半响他叹了口气,道:“王上思虑周全,在下这边实在推诿不得,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焱顿时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稍后孤便派人前来接仙尊入宫……”
相卿低笑:“不让王上为难,还是待王上布置妥当之后再入宫更为妥当。何况,在下身边还有个不便之人。”
他说的不便之人自然是那位曦公主。
宁焱也似乎突然想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那是曦公主:“既然贵为公主,孤便不能怠慢,大唐女帝的公主殿下,孤无论如何也要请如宫中的。”
相卿一笑,道:“不瞒王上,在下掳了那位曦公主前来,不过是一个自保之法。当初那位陛下能为了臣出兵大豫,如今在下也担心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于臣,出兵西阐,是以,在下便想此下策,掳了这位公主前来作为人质,以此逼迫那位陛下不可轻举妄动。不过,”他顿了顿,看向宁焱道:“曦公主不同他人,乃是在下所有,王上绝然不能拿曦公主做何,若是不然,在下也绝不答应。”
宁焱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大唐女帝的公主如今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好事,若是不能以此逼迫那大唐女帝,他还是宁焱吗?
只是如今他不会轻举妄动,怎么说这明面上还是要应下这位仙尊,毕竟他的药还指望他炼制呢。
“仙尊只管放心,既然是仙尊用来钳制女帝的,孤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宁焱略一沉思,道:“只是仙尊一个男子带着半大不小的姑娘似乎大不妥当,孤倒是可以在宫里挑个温柔贤惠的美人赠与仙尊,照顾起那位公主也容易些。”
相卿笑了下:“王上有心。只是在下炼药之时必要保持洁净之心,身边不得有女眷出入,唯恐破了丹药疗效,公主如今尚且年幼,带在身边倒是无妨,若是陛下真送了美人过来,倒是大大的下下之举。”
宁焱关心的自然是药效,本是想送个女人过去用以监视,结果被仙尊这理由给堵了回来,宁焱别的不管,唯有丹药才是最终目的,若是影响疗效,这法子便要不得,只能另想他法。
宁焱无意中一抬眸,便看到那边殿门口的门框上转出一个姿容俊美的白衣少年,不由问道:“这位是……”
相卿扭头看了一眼,笑道:“他是招摇山少尊巫阴,巫阴,还不过了见过王上。”
巫阴听到仙尊的话,小心肝顿时哆嗦了一下,少尊啊!少尊原来不是巫隐吗?他就是不服气为什么巫隐是少尊他才是仙主?仙主不过是仙山一个山头的主子,少尊可是招摇山的为了仙尊。
没想到巫隐那小子被仙尊弃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少尊,哎呀呀,巫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三口血啊?
刚刚荣升的少尊自信心大增,果然他才是招摇山最美的,否则仙尊怎么就舍弃了巫隐那个短命鬼?
巫阴听话的过去,抱拳:“巫阴见过王上。”
在外学的多了,多少也知道些规矩,特别是有权势的面前,更要小心。
当初在溧水城被溧水城那个城主捉到网里,差点玩玩,所以还是
宁焱站起来,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眼前的少年容颜绝色,满身通透的犹如一块天然的精致玉石,一眼瞧去便能捉住人的视线,他一时感慨,想不到这仙尊身边竟有这样的绝色少年。
巫阴站着不动,一双勾人魂魄的细长桃花眼,精致的面容,淡淡的唇轻轻的抿着,眼中纯净的犹如山中泉水一般,就这样毫无芥蒂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宁焱比他高,比他壮,当然,也比他丑多了。
巫阴讨厌丑八怪,更讨厌比他长的好看的,这世上就没有他喜欢的人。
宁焱想伸手,又怕吓到少年,“这位……小公子……巫阴是不?不必多礼,”他试探的伸手,摸在巫阴的胳膊上,即便隔着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到布料下少年的散发温度皮肤。
巫阴嫌弃的只想扭头泪奔,这么丑,还敢碰他!
相卿抬眸,看了一眼,伸手端起手中杯子,口中淡淡道:“王上请坐,既然答应王上,在下便静等王上佳音。”
宁焱赶紧缩回手,手掩嘴咳了两声,“仙尊说的是,孤会尽快办妥,只是要仙尊……和巫小公子再委屈两日了。”
巫阴已经一个跃身,直接跳到了房梁声,两只腿勾着粱,抱着胳膊,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表示很不爽。
宁焱抬头,“巫小公子,小心摔了……”
相卿笑了一声:“王上请放心,摔不了他。”
宁焱搓手,对于眼前的两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有着满腹的蠢蠢欲动。
宁焱爱美人,也爱美男。
世外仙尊他自然不能肖想,那是要替他炼药之人,唯有供着捧着才行,可仙尊身边那位罕见的美少年,宁焱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该是容易拿下。
那少年分明是个久居方外,初次见市面,看人的眼神不带一丝杂质,实在是看的他恨不得伸手就揉到怀里来。
天色不早,日落西山,宁焱不得不回宫,他恋恋不舍的从客栈离开,回宫去了。
相卿坐在原地,杯中的青叶还在轻轻打转,他盯着那青叶看了半响,然后开口:“巫阴。”
“仙尊,”巫阴还吊在粱上,问:“仙尊有何吩咐?”
相卿笑了下,然后说:“日后见到刚刚那位王上,不得无礼,可听明白了?”
巫阴抱着胳膊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便要做到,”相卿抬眸扫了他一眼,“若是让本尊知道你对王上不敬,本尊便把你制城腌肉送给王上食用。”
巫阴翻白眼,不耐烦:“听到了听到了。”
有小童过来禀报:“仙尊,公主醒了,哭着要离开。”
相卿端杯的手顿了下,然后他起身道:“去看看。”
那小丫头自幼就爱哭,以前陛下让你念书写字,每日一哭从未间断,如今这都大半个月了,每日一哭也是少不得的。
小曦儿睡眼惺忪的坐在床边,伸出小手抹眼泪,她想要跟小墨儿一起。
自打她出生,就跟墨儿形影不离,这是孪生子的默契,如今就剩她一个人,她自然觉得不适。
相卿撩开帘子走进来:“公主这是怎么了?”
小曦儿抬头,眼睛红通通的,她抽噎了一下,说:“卿卿你是不是坏人?”
相卿对她笑了笑,然后在她身侧坐下,“公主觉得臣是不是坏人?”
小曦儿抿着唇,半响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墨儿,我想高大人和素垣姨姨。”
相卿略一沉思,道:“公主暂时还不能回去,臣还有事要公主帮忙,待公主帮完了臣,臣便送公主回去,可好?”
小曦儿想了下,她问:“卿卿,你是不是要用我杀母皇?你不要杀母皇好不好?高大人说母皇是好皇帝,我也觉得母皇是好皇帝,你能不能不要杀母皇?”
相卿低笑出声,他伸手,在小曦儿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笑道:“公主可是睡傻了?臣怎么会杀公主的母皇?她可是臣的陛下,臣护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杀她?”
小曦儿确认似得问:“那卿卿不会杀母皇是不是?”
相卿点头:“不会。”
小曦儿松了口气,突然又问:“卿卿你要我帮什么忙呀?”然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念书不如墨儿好,打猎只能打兔子,墨儿可以打小鹿和狐狸呢。”
相卿笑道:“无妨,公主只要和臣在一块便好。”
“只要在一块吗?”小曦儿问:“那卿卿什么时候送我回墨儿那里啊?”
相卿想了下,道:“待公主的母皇来找公主的时候,臣便会送公主回去。”
小曦儿一脸怀疑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公主会乖吗?”相卿笑着问:“臣让人备好了公主最喜欢的糕点,公主若是饿了,现在去用一下可好?”
小曦儿立马摩拳擦掌:“我会乖的,我们去吃糕点吧!”
对于一个爱吃的小姑娘来说,害怕和担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脸就坐在椅子上,眼圈还红红的,认真的吃着糕点,两条小腿因为还够不着地面,就这样悬在半空。
巫阴一脸嫌弃的坐在她对面,嘀咕:“长得丑就算了,还这么能吃,迟早要让你吃没了银子。”
小曦儿也不管他,继续认真的吃东西。
相卿从门口进来,手里端了一壶羊奶放在桌上,拿了一只小碗,倒了一碗羊奶送到小曦儿面前:“公主吃慢些,不着急,小心噎着。喝口羊奶再吃。”
小曦儿两手捏着糕点,低着小脸撅着小嘴低头就喝,压根不愿伸手来端杯子。
相卿在边上看着,叹口气,他伸手端起羊奶碗,小心送到她嘴边:“公主小心些。”
巫阴很生气,突然说:“仙尊,老子也要喝!”然后学小曦儿撅嘴,等着喂。
结果,相卿冷笑一声:“你的手长着是摆设?要不要卸了腌腿肉?”
巫阴指着小曦儿:“这个丑八怪也长了手了!”
相卿扫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像这样,本尊也喂你。”
巫阴两手狠狠的托腮,阴郁着脸盯着小曦儿,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丑八怪。
小曦儿吃饱了,她看着巫阴一眼,问:“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么凶?”
巫阴顿时如被雷击,啊,终于有一个人把他的好看说出来了!都很久没人说了,上一次有人说还是在金州,虽然是个奶娃娃,但是也很满足啊!
小曦儿伸手一指相卿,说:“卿卿也好看,但是卿卿很温柔。”教训巫阴:“哥哥你要跟卿卿学,卿卿从来不凶人。”
巫阴瞪着眼,看向仙尊,嚷嚷道:“仙尊一点都不温柔,天天要把老子做成腌肉,哪里温柔了?老子长这么好看,这么美……”说话间已经掏出了小镜子,对着小镜子左看右看,道:“哎,老子比昨天更好看了……”
小曦儿抿着嘴,脸上的表情满是嫌弃,好看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大好,悄悄往相卿身边靠了靠,远离这个奇怪的人。
相卿又倒了一杯羊奶推过去:“公主再喝一些。”
小曦儿端起杯子,一边喝,一边还在斜眼看巫阴,有点怕,又有点嫌弃,还有点好奇他还会说什么古怪的话出来。
相卿看着她慢慢喝完,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身体僵了下,然后他拧了拧眉头,猛的站起来,道:“巫阴,陪着公主,哪里都不准去,可听到了?”
小曦儿舔着嘴边周围的羊奶,问:“卿卿,你又要去歇息了吗?”
相卿的脸色由初初的白净逐渐变的苍白,而后便是惨白,额间也沁出汗珠来,他对小曦儿笑了笑,说:“是,公主好好待着便好,今日太晚,便不要出去乱跑……”
说完,他踉跄了一下,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小曦儿扭头看着他的身影,一脸疑惑,她问巫阴:“卿卿是不是生病了?”
巫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老子怎么知道?”又哼了一声,嘀咕:“生病也是你那什么母皇害的……”然后他瞪了眼小曦儿,“应该把你制成腌肉!”
小曦儿鼓着嘴,偷偷看了他一样,然后说:“哥哥你不要生气,母皇身边有很多很厉害的太医,他们可以把卿卿的病治好。”
巫阴冷笑:“呸,仙尊的病他自己都治不好,天下还有谁能治好?”
小曦儿拧着眉头,小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的,有点不高兴了:“哥哥没听说人说过,医者不能自医吗?卿卿没办法治自己的病,旁人说不定能治呢!哼!”
说完,从椅子上滑下来,一扭身回屋了,还转身使劲把房门给撞了起来:“高大人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哥哥不准进来!”
“谁稀罕!”巫阴冲着门吼了句,然后嘀咕:“什么医医不治……老子也认得字的!什么什么授不亲,老子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