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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漱墨阁不说是铜墙铁壁一般,但也不至于有事立时就被往外透了。

当霍夫人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带着人到漱墨阁来时,左姨娘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霍夫人几乎是冲进来的,在霍夫人和左姨娘相互对望之时,袁瑶能感觉到这两人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又难以言喻的相互防备。

左姨娘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样子,向霍夫人蹲了福,便走了。

袁瑶过去扶霍夫人到炕上去。

想来霍夫人也是歇午觉方起,得了信儿就匆忙赶来的,所以金丝皂纱鬏髻上只两支金蝉玉叶簪,其他的就顾不上了。

霍夫人刚落座到东侧的炕上,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她怎么来了?”话语间对袁瑶起了疑心。

袁瑶觉着真是冤枉得很,便回道:“我也不知,忽然就来了,来了还不管不顾的自说自话了起来。”

霍夫人身子一跳,急急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一通当初侯爷的子嗣艰险,又说了大房儿女的艰难,后来越说越不是话了,竟然说噩运该轮到我们二房上头了。”袁瑶这话虽偷工减料的不少,可到底也都是实话。

霍夫人听了脸上的神色很怪异,似怒非怒,似惧非惧,心有余悸的,道:“倘或以后她再来,你不好打发她的,就直管让人来告诉我。”接着又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也走了。

掌灯时分,霍榷回来了,袁瑶将白日发生的事儿和霍榷一说,霍榷的反应竟然和霍夫人天差地别。

“说来她也是个奇女子。”这是霍榷开口便给的评价,“当年左总兵不过是侯爷帐下的小将,在平藩王乱时有功才得了提拔。后来侯爷得了爵位,风光无限,左总兵就有意让他妹妹伺候侯爷,不想左氏却是个有心气的,坚决不依,还道,宁为寒门妻,不做豪门妾,还扬言要自选夫君。后来先夫人知道了和太太一道寻她来义结金兰。”

袁瑶立时讶异道:“左姨娘当初还同太太是金兰姊妹?”

霍榷点头。

“那为何她们如今又成这般模样了?”袁瑶万分不解。

霍榷又叹了口气,“想来是因左氏在先夫人去后,一改初衷进府做了侍妾的缘故吧。”

自那日后,左姨娘就未再来过了。

左姨娘虽未明说,可袁瑶却听懂了,左姨娘这是好意提醒她,是故袁瑶领这份情了。

再说官陶阳,可怜她终日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法子来,只差没再用头触柱,演一场苦肉计,逼着霍夫人放她出去了。

就在官陶阳走投无路时,霍夫人却都放了她们出来,只因霍荣要出征了。

正文11622日的更新在这里第十九回其人之道

据报,今年夏时的旱灾,胡丹比大汉更为严重,水源干枯,牧草枯死,以至于以牛羊畜牧为生的胡丹损失巨大,使他们等不及冰雪消融便大举率兵叩关。

祯武帝下诏,命镇远侯霍荣为帅,赐升龙甲,如朕亲征,迎战鞑虏。

腊月二十,镇远府各门洞开,灯笼照如白昼,府中女眷都按品大妆,侯于二门内恭送霍荣出征。

只见霍荣头戴天鹅翎金凤展翅盔,身着左右升龙戏珠鱼鳞对襟的罩甲,腰配镏金红鲛鞘斩马刀,手持香火三支,立于香案后,恭敬叩拜。

敬上三杯水酒后,霍荣回首看了家人一眼便往大门外而去。

门前,霍荣的坐骑象龙昂首嘶鸣,霍荣扳鞍上马,凛然接过霍杙递上的寒光四耀的龙长刀,在麾下将领的簇拥之下,策马往西城门而去。

霍杙和霍榷要同西门等候相送的百官汇合,也一道过去了。

霍荣乃镇远府的主心骨,可此番出征沙场之上生死难料,府中女眷一时愁容难舒。

送了霍荣,宋凤兰和官陶阳便往寿春堂躲去,唯恐被霍夫人叫去又禁了起来。

这两人也是知道的,只要讨了霍老太君高兴,再加上还有八九日便是除夕祭宗祠,这禁足少不得就免了,故而两人服侍霍老太君更衣之余,还要不予余力地哄霍老太君开心。

只是霍老太君愁绪满怀,未能如她们所愿。

眼见不对,官陶阳就先求了霍老太君暂时把俍哥儿照看在自己跟前。

宋凤兰则想得则更长远些,求霍老太君让她去给袁瑶赔不是,向霍夫人表个已经知错的态度。

闻言,官陶阳心上来了一计,道:“听说,二奶奶如今胃口不大好,吃不进东西,身子积弱了。这十月怀胎头几个月最是要紧,可二奶奶却进食不香,实在令人担忧。我倒是会做些吃食,就不知合不合二奶奶的胃口。”

宋凤兰心下正少个讨霍夫人喜欢的由头,想起当年自己怀胎之时也是胃口不佳,进食百般将艰难,唯独能用官陶阳做的药膳,要是治了袁瑶这症状,霍夫人那里会不高兴的,自然就饶了她们这一回,便笑道:“还是我们姨奶奶想得周全。”

见这两人有心和二房交好了,霍老太君自然是高兴的,霍荣出征祸福难料之时,大房和二房和睦,总比兄弟阋墙的强。

霍老太君点着头,拉过她们两人手,欣慰道:“好,好,好,这才是做长房的气度。陶儿上回做的金丝南瓜饼就不错,还有那牛乳蛋羹也好,都做些带去。”

官陶阳笑道:“老祖宗这是光记着自己爱吃的了。”

宋凤兰便凑趣道:“怕是老祖宗自己馋了,借着机会想你做来吃了。”

霍老太君佯装生气道:“好你们一个两个的,连我也编排上了。”

“这些二奶奶怕是吃不进去,说到缓解呕吐的,莫过于生姜是最好的,我这就去给二奶奶做一道鲤鱼姜砂汤来。”又说了一会子话,官陶阳才去了小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拎了个食盒,和宋凤兰一道到西院去。

自知道霍荣要出征后,袁瑶心中一直不解。

朝廷知胡丹欲来犯已非一日两日了,霍榷曾告诉过她,因着大旱,国内也是失收严重,故而祯武帝下旨边关坚壁清野,不与胡丹做正面交锋。

可怎的眼下又朝令而暮改了?

袁瑶本也是想问的,只是霍榷这些时日愈发忙碌,每每回来倒头便睡了,袁瑶不忍用这些琐碎来烦他,便一直没问。

今日再得旨意,霍荣得着升龙甲,形同祯武帝御驾亲征,让袁瑶心中的疑惑越发重了。

西北边陲多是霍荣的旧部,那里需要到升龙甲震慑三军的,除非祯武帝意不在此。

既然意不在西北,那祯武帝到底想震慑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