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南阳伯夫人苦苦地求着。

王姮耍泼撕咬着要带她走的仆妇婆子,负隅顽抗着。

可王諲早硬了心肠,不容劝说的。

王諲甩开南阳伯夫人气冲冲就走了,留下南阳伯夫人茫然无措地坐在冰冷的地上。

王諲后悔让太后下懿旨和离,弄得人尽皆知,要不然这等媳妇红杏出墙之事,霍家也是要脸面的,可不能休妻,只会私下让王姮“病卒”了,也就保全了两家的名声。

可到如今霍家被人茶余饭后谈说了,又被太后勒令和离,南阳伯府不收王姮也得收了,一时倒没镇远府什么事儿了,不是全在南阳伯府了。

方才南阳伯夫人虽有心护持王姮,可到底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赶紧和镇远府协议和离去,王姮没了和霍榷的名分,再把她远远地嫁了旁人,谣言不攻自破。

而那什么欲杀人灭口,那吃里扒外的贱人到底没死,杀人的罪名就做不得数了。

王諲更叹要是没这事儿,原是打算在收回王姮的嫁妆上做文章,让人皆以为镇远府如今已经落魄到只能厚颜无耻地贪墨人嫁妆度日了的,再让暗子就是没也要捏造几件霍家的腌臜隐秘事,当众一说,镇远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名声扫地的。那时,他再痛打落水狗就是顺手拈来的事儿了,镇远府没有不败的。

多好的算计,可如今只能让暗子出来将王姮通奸之事反栽赃给镇远府,挽回太后和南阳伯府的名声才是要紧的,只是这般一来暗子暴露了就不能再用了。

暗子原是击倒镇远府的杀手锏,却只能这样浪费了。王諲真是愈想愈恨,但也只得出门,赶紧和霍家和离才是要紧的。

在王諲刚出了门没多久,宫里就来人召了南阳伯夫人进宫去。

这两头,就先说王諲。

王諲也是输人不输阵的,带了长子等一干爪牙,浩浩荡荡就到了镇远府。

和王諲的声势相比,霍榷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座上只少君伯和司马空两人而已。

霍榷除了叹一气,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荣恩堂正间里,两家人各坐左右,泾渭分明。

女眷则全数在东次间里坐着,落了幔子隔开避嫌。

宗正府的大宗正受命出席,关键之时裁断两家的纷争,并立和离文书,见证两家签押。

事到如今两家也没什么好说了的,各自拿出当初王姮的嫁妆单子对照,无误后,让王家的婆子到西院去清点收拾王姮的嫁妆。

霍夫人不放心,让包民家的带人跟着。

来人是南阳伯夫人身边的桂嬷嬷,进了西院包民家的就发现这桂嬷嬷不省心。

“虽说日子短,可听说榷二奶奶没少照顾我们姑奶奶的,我们太太临出门时嘱咐我一定要给榷二奶奶当面叩个头的。”桂嬷嬷说道。

包民家的冷笑道:“说反了吧,侯府上下谁不知只你们姑奶奶没少‘照顾’我们杙大奶奶和榷二奶奶的,所以你这头,我们二奶奶可不敢受,你就别费那心了。”

桂嬷嬷也不敢强行,怕露了破绽,只得一步几回首地走过漱墨阁的大门,盼着从里头出来个什么人的。

收拾完枫红院,桂嬷嬷又在包民家的跟随下回了荣恩堂。

王諲作势检查桂嬷嬷对的单子,一听桂嬷嬷回说,没能见到袁瑶,立时眉头就堆了起来。

瞥向霍榷,就见霍榷手中把玩着一块只一半的羊脂玉比目佩,王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就将嫁妆清单丢到了地上。

“当初我南阳伯府嫁女,谁不知道是十里红妆的,可我儿嫁到侯府不过两年,嫁妆却只剩一半不到,让人如何相信?”王諲气得鼻孔一张一缩。

这时东次间里传来霍夫人的声音,“阿榷,把账簿拿去,当着众人的面念给他们听听。”

包民家的捧场一本账册来,霍榷再让人将王諲丢地上的嫁妆单子捡了起来,才开始念道:“元光四年腊月初八,王氏送西陵王太妃金丝燕窝、天九翅、鹿茸、百年山参、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做礼。”罢了,一指嫁妆单上的被勾出的几处,“就这些。”

霍榷又接着念道:“元光五年正月初六,王氏送西陵王王妃,象牙镂花圆镜,金线昙花菱纱十匹做礼。”又指着嫁妆单道:“就这两样。”

“元光五年正月十五,王氏送西陵王大郡主赤金送子观音,泥金真丝绡麋竹扇十二把……”霍榷念一样,王諲的脸就黑一分。

霍家是明知道王姮嫁入侯府是图谋不轨的,自然是对王姮的一举一动都有视线。

“够了。”王諲的声音阴森,可比地域深渊的冤魂。

那些个爪牙见王諲出师不利,其中一人走出荣恩堂,到外头拿起一对珐琅彩婴戏双莲瓶,翻看了片刻道:“好个道貌岸然镇远府,竟然想浑水摸鱼,用赝品以假乱真的,就算你们仿得再似,也难逃我的火眼金睛。”接着又翻看了其他几件名贵的瓷器,“这些也都是赝品。”

霍榷冷眼看着,等着看王諲一党把戏耍完,这时就听外头传来说话声,“柳步青,这些若都是赝品,想来你家里的那些也难是真品。你该谢我,刚才让你家小厮回家去告你夫人,你到如今才发现那些东西是假的,赶紧都摔了免得留着丢人现眼。”

这叫柳步青的,众人皆知他爱收藏古玩瓷器,可他夫人却是深恶痛绝,常说玩物丧志,平日里就没少摔他的东西,如今要是他夫人得了这由头,可想而知会如何对待。

就见刚才还在对嫁妆里瓷器吹毛求疵,以为行家的家伙,一听脸色大变拔腿就跑,唯恐迟了救不回他收藏的那些古玩瓷器。

霍榷则忙忙出去迎接来人。

来人正是霍榷的恩师,前翰林院掌院学士,如今已去职丁忧的于正。

而随同于正一道前来的还有国子监祭酒卫老,和众位翰林,一时间反倒比王諲那边的人还要多了。

于正拄着拐杖,毅然走向正堂上座坐下,立目向下望去,不怒而威。

王諲知晓大势已去,纠缠不下,草草签押了文书,带着众爪牙狼狈而逃。

霍老太君从里头出来,一时激愤怒得难以言语,只余下哽咽不住。

于正向霍老太君长揖,道:“请太夫人保重,公道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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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墨阁里,春雨忙上忙下殷勤得过分,只是袁瑶未说什么,宫嬷嬷和青素到底也不能说什么,春雨在她们面前还是半个主子呢。

“二奶奶,今儿天阴,屋里也暗,小心眼睛吃力,要不婢妾给您掌灯。”

已记不清春雨这是第几回打断她看书,可袁瑶也没恼,也不让春雨坐,因她知道让春雨坐也是坐立不安的,倒不如就让她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