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 / 2)

gu903();于是袁瑶点点头。

春雨又巴巴去点灯,再小心轻放到袁瑶手边的洋漆描金嵌螺钿的炕几上,春雨这才又稍稍安分了些。

可也不过是袁瑶翻一页书的功夫,春雨又站了起来,颠颠地给袁瑶沏热杏仁茶去。

宫嬷嬷和四个大丫头到底乐得清闲了,就坐袁瑶的炕边做起针线来。

这时卢大娘来回话了,“郑爽带二爷的话来了,说前面一切都顺利,二爷的恩师于大人也来了,二爷正在作陪,让二奶奶别担心。”

一听这话,春雨整个人几乎是跳了起来的,一时也忘了规矩,急急就上前问卢大娘道:“那……那我呢?二爷怎么说的?”

卢大娘睃了春雨一眼,没回话。

春雨才想起自己的僭越了,束手束脚地回袁瑶身边站着。

卢大娘见袁瑶点头了,才从里衣里摸出一张折叠得齐整的契书来。卢大娘在打开契书时,还掉了些许黄泥出来,卢大娘赶紧抖干净了才敢递给袁瑶。

春雨不识字,但她知道那是卖身契,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她今日厚着皮脸赖在上房就为等自己的卖身契,所以春雨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袁瑶,就怕从她口中说出这不是她的卖身契。

“这是在约好的地方拿到的?”袁瑶边看契书,边问道。

卢大娘又回话道:“正是在进门第三株枫树下挖出来的。”

袁瑶放下契书,却让春雨把心悬了起来,听了袁瑶的话这才安心了,袁瑶道:“这巩嬷嬷对你们几个跟在王姮身边多年的丫头,还是有些良心的。”

巩嬷嬷是王姮的奶娘,王姮这趟回南阳伯府,只带了几个丫头,把巩嬷嬷留下看院子。

正是袁瑶打发人私下里接触的巩嬷嬷,巩嬷嬷也知道要是春雨这一回去是没好下场的,到底是她调*教出来的人,对春雨的性子巩嬷嬷也是知道的,不忍心春雨落那下场,偷偷和袁瑶做了交易,将春雨的卖身契埋在枫红院进门第三株枫树下。

也是如今南阳伯府一团糟,也没人会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不然追究起来,巩嬷嬷也没好果的。

“这下你放心了。”袁瑶将契书递给青素,让她收好。

并非袁瑶小气,不愿把卖身契做顺水人情给了春雨,而是春雨始终是外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春雨跪了下来,“谢二奶奶,谢二奶奶。”又哭又笑的。

“行了,你也大胆回岸汀苑去吧,没人再来要你回去了。”袁瑶道。

春雨知道心愿已了,不能再厚着皮脸赖在这的,又磕了几个头,“婢妾晚上再来服侍二奶奶用饭,请二奶奶别嫌弃婢妾粗笨,婢妾先告退了。”春雨起身才要走,又听袁瑶道:“往后小心你身边的盘领。”

春雨眉头一紧,望向上房的后墙,后头是漱墨阁的后罩房,盘领被她留在了那里。春雨那里会不明白袁瑶的提醒,她也是做丫头过来的人,自然也清楚盘领的心思。

“二奶奶,如今大爷被关在小祠堂,大奶奶面上还主持中馈,可里子谁不知道是太太在说一不二的,大房大势已去,这丫头要是再看不清楚,也是个笨的,除了去不如留着她,换了别人来也许就没她那么好拿捏的。”春雨说道。

“大房大势已去?倘或你真是心思,我劝你赶紧收了。”袁瑶笑着微微推开了纱窗,望着外头道:“只要有老太太在一日,大房就败不了。”

春雨微微一惊,不敢违袁瑶的话,蹲身道:“是,二奶奶。婢妾自作聪明了。”

“罢了,你回吧。”

再说南阳伯夫人。

在得了太后的传召,南阳伯夫人就隐隐觉着不好,便有意拖着宫里的内侍,等南阳伯王諲回来再说。

可这些个阉人,在皇宫那种地方,没点眼力劲儿是能活得活下来,再爬到这种位置的吗?

见南阳伯夫人这般左躲右闪的,内侍早便明白了,也不怕把话敞开了对南阳伯夫人说的。

南阳伯夫人见是躲不过了,只得跟着内侍进宫去。

宁寿宫香火依旧,伴随着阵阵木鱼之声,却让南阳伯夫人觉着是在催命。

“臣……臣妇叩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南阳伯夫人跪拜。

南阳伯夫人以为会在地上跪许久,不想就听木鱼声停了,从东次间那头传来脚步声,是李尚宫过来了。

“夫人,太后命你平身,随奴婢来。”李尚宫站南阳伯夫人身侧。

南阳伯夫人颤巍巍地起身,在李尚宫的引领下往东次间去。

太后手持菩提子诵珠坐在沿窗的炕上,炕上是相对的黄龙坐褥和引枕,紫檀木嵌团寿的螺钿炕桌,还有沿窗一排楠木的小多宝格。

南阳伯夫人欲要再拜,太后却道:“赐坐。”

宫人搬来红木的扶手椅,南阳伯夫人不敢不坐,但也只是坐了半身。

宫人又献上了茶,南阳伯夫人仔细地偷觑着太后脸上的神色。

太后似乎并未有什么不悦,南阳伯夫人就稍稍放了心,就似往日那样和太后拉杂起闲篇。

说了老大一通,南阳伯夫人就听到殿里的自鸣钟,也该是出宫的时辰了,便要起身跪安。

太后也未阻止,只是当李尚宫端着个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盘中白绫刺目,南阳伯夫人立时便觉眼前晕眩,可依然不忘想太后跪求道:“求太后开恩。姮儿虽不争气,可请太后看在她为太后只身嫁入侯府,尽心尽力为太后找寻遗诏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她都这样的名声了,难不成还有脸面活的?”太后的声音一如她面上的神色,不见喜怒,可却字字让南阳伯夫人惊心的。

“太后开恩,”南阳伯夫人依然不肯放弃,央告道:“伯爷也已将她送去慈安堂,今后怕是也出不来了,姮儿已经得了教训,求太后饶她一命吧。”

“慈安堂?”太后是知道这地方的,道:“唉,被关那等地方,生不如死,一死了之才是解脱。”

说罢,太后也不和南阳伯夫人多言,令人将南阳伯夫人拖了出去。

南阳伯夫人不顾体面,蓬头垢面地跪在宫门外哭求着,直到南阳伯王諲得了消息将她带回。

看着太后赐出的白绫,王諲沉默了片刻,道:“既如此,便让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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