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苑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二更还没消停,苏有容看如筝睡不着,索性就陪她说话儿,如筝知道他翌日休沐,也就没有劝,夫妻二人聊了一会儿,三更一过,松涛苑却是突然就静了下来,这不同寻常的死寂,让如筝心里一沉,便唤入了外间守着的夏鱼,让她悄悄地去探一探。
夏鱼自穿衣服去了,如筝却是支持不住,慢慢偎着苏有容进入了梦乡,不多时夏鱼进来禀了,苏有容却是一愣,低声对她叮嘱了几句,便让她吹了灯出去。
翌日清晨,如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苏有容正坐在床边低头思索着什么,看她醒了,就笑着喊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如筝如今怀着,每日除了额头上那胭脂梅花,便不再施别的脂粉,衣服也都是柔软宽松的,很快便梳妆完毕,夫妻二人到了堂屋用了早膳,如筝要叫夏鱼进来问昨夜西府的情形,却被苏有容阻了:
“你先吃,一会儿我告诉你,你现在听了就吃不下了。”
如筝心里一凛,却还是听话用了早膳,苏有容才拉着她进了里间,言到:“昨儿你睡了,夏鱼去探了探,只说是孩子生下来先天不足,已经夭折了,我觉得奇怪,便让书砚穿了夜行衣去打探,书砚许是听了夫人和什么人的谈话,倒是知道了真相……”他停了停,拉住如筝的手:“再骇人也是别人的事情,你腹中还有孩子,千万莫惊心!”看如筝点了点头,他才接着说道:
“那个孩子,落地就是全身发黑,没哭几声就奄奄一息了,更奇怪的是,那孩子是个阴阳人……”
如筝虽然不知道阴阳人是什么,却也能从名字里大略听出来,心里一惊,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苏有容赶紧揽住她的肩膀:“别害怕,这只是一种病,那孩子很快就夭折了,如今夫人觉得不详,已经着人埋了他,此事估计四弟是知道的,弟妹知道不知道,就不一定了,我劝你也别深究,这几日也先不要去主院请安了,若是想念老太君,就先去找娘亲,让娘亲带你一起去,也要带上雪缨。”
如筝知道事态严重,将他的嘱咐仔细应了,心里却还是奇怪,偎在他怀里仔细想了想,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件事情,心就抽了起来,她抬头看着苏有容,满脸都是震惊:
“子渊……我想到一件事情!”
苏有容看她样子不对,赶紧伸手抚上她脸颊:“你别急,慢慢说,当心宝宝。”
如筝点了点头,稳住心神言到:“你也知道当初大嫂给我药粉,叶先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事情,可那时候夏鱼还告诉我一件事,我没当什么就未同你讲,那段日子,大嫂去松涛苑也很多,而且还说,这药……弟妹也用过!”
苏有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那你用没用?!”如筝赶紧摇了摇头:“叶先生说没什么效用,补过了反而不好,我就没用,前前后后四五包,都扔柜子里了。”
苏有容点了点头:“那就无妨,我估么着……这药肯定有问题,你别管了,在哪个柜子告诉我,也不必麻烦叶先生,正好师兄这几日在京师,我想师嫂肯定也来了,我今儿出去一趟让她看看,若是有空,下午请她过来看看你的身子……”他看她一脸紧张,有心宽慰,又笑到:
“你多备些好吃的,师嫂是个馋猫。”
见如筝果然“噗嗤”笑了,苏有容才放下心,按她说的地方将几包药粉拿了,又叮嘱了夏鱼几句,自出府去了听风吹雨楼。
果然未时没到,苏有容就带回了一身青色男装的田小兮,如筝看了笑眯眯的师嫂,才算放下点儿心,赶紧笑着让她坐了,又让秋雁赶紧上茶上点心。
如筝郑重谢了田小兮的丹药,田小兮摆了摆手笑到:“我和夫君刚来京师,听了师弟说你前段日子动胎气的事情,过来看看你,如今看来你起色不错,想来也是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待你快生产的时候,我还来京师,定保你母子平安就是。”
她话说的笃定,如筝悬着的心就又沉了几分,赶紧谢了她,又让她喝茶吃点心,田小兮笑着挑了快樱桃酥吃了,甜的眯了眯眼睛,又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拉起如筝的手给她把了脉,笑到:“你现在用的药方子有么,给我看看。”如筝赶紧让夏鱼拿了,田小兮看了看,“咦”了一声:
“开这方子的人可不简单!”又回头看着苏有容:“改日定要替我引见一下!”苏有容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句“医痴”田小兮白了他一眼又对如筝笑到:
“筝儿,你吃的这个方子很好,继续吃便是,大夫也还用这人就行,至于那药的事情……”她略沉了面色:“那药是极阴毒的,给你这东西的人你一定要提防!”
如筝心说果然是那药有问题,赶紧点了点头:“师嫂,可是当初我也让叶先生看过,就是给我开方子这位,他说都是普通的补药……”
田小兮点了点头:“他看的不错,这些药粉里的确有两包是普通的补药,大概是最早给你的,但是之后的都掺了脏东西,若是按顿服……定然是不能生下正常的孩子,便如师弟说的,你们府上那个……也是用了这药……”她叹了口气又到:
“那个胎定是女胎,那给药的人八成是说用了可以让女胎变成男胎,若是男胎,生下来也不过是夭折的命……只是没这么可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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