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李裕是她在几年前便安插在宫中的心腹,当初先帝令她将防卫交接给夏亦轩时,她信不过夏亦轩,在禁卫军中留下了好些个暗探,以防他对夏云钦不利,李裕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这几个暗探都没有派上用场,却终于在她穷途末路之时,让她看到了一线曙光。
她死不足惜,可就算死,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尸体留在缚虎牢内,她怎么可能让夏云钦或是其他人发现她性别的秘密?如果他们知道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的广安王是个女的……
整桩谋划的变数便是丽太妃,这个老太婆一直絮絮叨叨地在那里劝她服毒自尽,眼看着三更天就要到了,再不行动便坐失良机。
无奈之下,她只好服下了那杯含笑散,含笑散是内毒,本不会吐血,只是眼看着沈若晨又来了缚虎牢,她只好又用内息逼得自己吐血吓走了沈若晨。
她逃出缚虎牢后,趁着宫中大乱,潜入了玉泉湖,在即将气息将尽的最后一刻,奄奄一息地倒在了霖安湖边,等她睁开眼一看,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到了慕十八!
慕十八受了夏刀一棍,居然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了起来,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前后一推敲,把慕梓悦的心思猜了个十之□,广安王府被团团围住,他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地在皇宫四周转圈,居然正好碰到了外逃的慕梓悦。
他原本想带着慕梓悦一起找个深山老林躲过这风头,可慕梓悦内息将尽,含笑散的毒性发作,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了自己以前的大哥和二哥,要了一拨人马和银子,滞留在了一个名叫冀远的城内。
彼时慕梓悦的情况十分凶险,她在中毒的情形下强用内息,导致毒性扩散;又没有及时催吐清毒,虽然服用了灵丹,但也几次几乎濒临病危。
慕十八和他的两个兄长合力驱毒,最后也只能将毒素逼在左手手肘以下,却不能尽除。
这一折腾,便折腾了好几个月,慕梓悦的身体才渐有起色,几名医治的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卧床静养,万万不可动心劳神,慕梓悦虽然挂牵京城的形势,还有兄长的去向,却也只能在众人的看管下,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
这次的木齐山之行,是慕梓悦一力坚持的,她既挂心京城中旧部的安危,又惦念着广安王府的下场,慕十八只得安排好人手,和她一起定了万全之策,这才同意她到这南齐镇盘了这家沐风酒家。
慕十八瞧了她的模样,嘿嘿一笑:“那不是你是王爷,我是亲卫嘛,我不需要动脑子,只要跟着你干就行了。”
慕梓悦哼了一声:“怪不得会被人暗算,简直丢我广安王府的脸。凶手还没有找到?”
慕十八点了点头,有点烦恼,只是他的性子开朗,不一会儿就把这事跑到了脑后:“别提这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实说,我每天看着你这张脸,只怕会吃不下饭。”
他深怕慕梓悦触景伤情,又怕夏亦轩等人识破了他们的伪装,恨不得立刻带了慕梓悦跑了。
慕梓悦走到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有些小忧伤:“是啊,我这幅模样,哪有还有俊美的少年会心甘情愿地跟了我,让我一乐?”
慕十八凛然上前一步:“王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还算得上俊美,你就下手吧!”
慕梓悦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双眸子轻轻地弯了起来,仿佛小勾子一般,挠得人心痒痒的。
“十八,这阵子,多谢你了,”她诚挚地看着他,“当初在西川救了你,是我做的最合算的一笔买卖。”
慕十八终于有些害羞了:“这……这……王爷你忽然这么客气,我真的好不适应……”
“其实,现在你不用陪着我了,”慕梓悦斟酌了片刻道,“我虽然中了毒,可总还有些武艺傍身,你身为武林盟的三公子,盟中事务繁忙,总不能一直这样在外游荡,你的结义兄长上次就颇有微词,我还听说,你还有一个未婚妻正等在盟里要和你成亲,你毫无音讯这么久,人家姑娘还一直等着你,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慕十八的脸色有点变了,悻悻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说老实话吧,我现在对女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点你要负责,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我真以为你断袖了,也真以为只有断袖才是人间真情,现在倒好,你摇身一变,居然是个实打实的姑娘家,你让我怎么办?”
慕梓悦不由得啼笑皆非:“你让我怎么负责?变回个男人娶了你?”
“不管了,总之我要回去,就带着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心?”慕十八皱着眉头道。
gu903();“这……万一事情败露,可是会给你们武林盟带来灭顶之灾的,你们武林盟众人再武功盖世,也抵不住官军的铁蹄!”慕梓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