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正好,我们不回盟里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慕十八兴致勃勃地说。
慕梓悦有些头痛,只好先把这个争执搁在一旁:“先不能走,估计他们会再盯我们两天,只要我们不露出什么破绽就会撤了,然后我们就去城里探探慕大他们的消息,我有点担心,不知道那几个人在弄什么?蛾子。”
自从她身体稍稍好转之后,便派了好几拨人到京城打探手下的消息,却无一不铩羽而归,她不知道她的遗书和丽太妃的承诺会不会有效果,深怕自己害死了那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卫。
慕十八咬着牙道:“难道他们会这么无情无义?逼死了你不说,居然还会拿府里的仆人和侍卫出气?”
慕梓悦苦笑了一声,心里想起了夏刀架在李裕脖子上的那把刀,她对夏亦轩,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那个冷酷的瑞王爷发起狠来,又会有什么顾忌?更何况,沈若晨几天前在这里喝酒时曾说过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她思来想去,他们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活着,最可能就是拿她最看重的人开刀。
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放在一年前,她踌躇满志的时候,哪里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狼狈万分的地步?
只是这一次,慕梓悦的推测却是落了空,自从那日以后,夏亦轩、沈若晨、方于正都不见踪影,安插在镇里的暗桩经慕十八的查探,也十去八/九。
慕梓悦有些不解,按照她对夏亦轩和沈若晨的了解,这两个人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子,尤其是夏亦轩,从他多年前就开始怀疑她的性别就可见一斑。
没了这些个人,沐风酒家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不,比以前好多了,进来的食客忽然发现,酒铺里多了一个热情爽朗、大大咧咧的男子,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他长得很是俊朗。这个男子十分好客,进来的不论是大姑娘还是小伙子,都能聊上几句,不过若是有人多看老板娘几眼,他的脸便立刻沉了下来,盯着不放,就好像盯着小偷一样。
那田秀才居然还没被吓跑,偶尔还会到铺子里来要壶酒,只不过再也不敢和慕梓悦搭讪了,只是有时候偷偷瞟上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慕梓悦有些怅然,这大半年来,挣扎在生死存亡之间倒没什么感觉,可自从见了那几个人以后,她的心中百味陈杂,是爱还是恨?她分不清楚,也没有必要分清楚了。
坐在柜台后面,她不自觉取出了那两截断笛,笛身温润翠绿,唯有断截处锋利狰狞,看着看着,夏亦轩断笛时那伤心欲绝的神情便涌上眼前。
她的胸口一阵抽痛,几乎忍不住便抬起手来,想朝着眼前的幻影轻抚上去,抚平他眼底的哀痛。只是她的左手再使劲,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她垂首一看,只见从手肘处起,沿着经脉,依稀有两指多宽的黑气,愈到指尖,黑气愈浓,若是哪一天,这黑气到了胸口,只怕便是自己身死之时。
这辈子她是回不了京城了,也不知何时会魂归天外,痛得一时,总好比痛过一世,总有一天,时间会抹平一切,那些人会忘记了曾经有一个傲慢不逊的广安王,会忘记了那一段肆意张扬的时光。
等到他们都年岁大了,偶尔在清风明月之下踱步,或许她的面容会在他们脑中一闪即逝,只是那曾经浓烈的爱与恨都会像月光一样渐渐凉去,一如曾经浓墨重彩的画卷,终究会被时光拂去了曾经的鲜衣怒马……
想着想着,她的眼底渐渐地有了一层水汽。
“你们都听说了没,京城可热闹了……”
“怎么没听说,这可是大事啊,据说那瑞王殿下威武不凡,俨如天兵天将下凡。”
慕梓悦蓦地回过神来,屏息细听。
“只是那西陵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听说他们的领头的那个长得青面獠牙,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夺了我们两座城池呢,据说连征西军都节节溃败。”
“真的?哎你听说了没有,征西军的将军据说被处斩了,这才人心涣散的。”
“嘘,小声点,据说西陵国还说了……”
那几个闲聊的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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