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我正要开门进房间,贾瞎子就忽然折回来,问我:“是黄丁意吗?”

我停住手上的动作,答道:“是我,怎么了?”

“我刚才忽然想起来,有一天晚上去洗澡,金乐乐把一个dv机给我,叫我先帮忙保管。你能不能帮我交给金乐乐的父母,上次他们来,我忘记说了。”贾瞎子放下水桶,摸黑走进没开灯的房间,拿出了一个dv机。

我疑神疑鬼地接过dv机,问道:“金乐乐叫你保管?为什么?”

“她没说,我也没问。”贾瞎子说着说着就拎起水桶,“你记得把东西交给金乐乐的父母就好。我眼睛不方便,找他们不合适,还是你去吧。”

夜色中,我拿着dv机,心潮澎湃,这可能是金乐乐留下的重要线索!因为贾瞎子看不见,无法窥探隐私,所以金乐乐才那么放心把dv机交给他。顿时,我激动地打开宿舍,关上门后连灯都没有打开,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就打开了dv机。在打开dv机之前,我一下子想了很多,也许金乐乐把凶手录下来了,或者她窥探到某人惊人的隐私,想以此威胁。

dv机被打开后,显示里面只有一条录像,于是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它。只看了一分钟,我就毛骨悚然地深吸了一口气,惊恐在心里道:“我的天啊!这……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在打开录像的那一瞬间,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也许是凶手对金乐乐行凶的画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是金乐乐在出事前交给贾瞎子的,绝不可能与凶手有关。我坐在床头,身处黑暗之中,屏幕的荧光一闪,录像就被打开了。

一开始,录像是金乐乐的自拍,她在录像里娇滴滴地说,这dv机是刚买的,准备录一段影像送给男朋友当生日礼物。话没说完,金乐乐就开始脱衣服,露出火辣辣的黑色内衣。我见到这个画面,想要关掉录像,这时候金乐乐听到屋外有动静,她又把衣服穿了回去。录像画面跟着晃动了好一会儿,应该是金乐乐拿起dv机走到了窗户外。

窗帘被撩起一条缝后,录像里就出现了我难以置信的画面——夜色中,唐二爷浑身湿漉漉地摸进自己的房间里!这画面很模糊,我起初还在骗自己,也许金乐乐录到的是几个月前的事,可唐二爷穿的就是他的尸体被发现时的那身衣服!我一身寒毛直竖,按了暂停,没敢继续看下去。4月27日那天,唐二爷在彝山水库捞尸,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们一直站在水库边上,他分身乏术,如何乘人不备回到彝山渡场?

我稍作冷静,取消了暂停,继续播放录像。金乐乐偷拍到唐二爷了,她就将门打开,悄悄地来到了唐二爷的门外。渡场宿舍的门都是木门,年月已久,粗大的缝隙就满布门上。金乐乐拿着dv机对着门缝,唐二爷正背对着镜头,着急在床上整理一些东西,把它们放进一个纸盒里,并没有发现被人偷拍了。

与此同时,唐二爷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边打边整理东西:“是余雨雨吗?事情出问题了,陈十万已经死了。我现在把东西都放进一个盒子里,你快点过来龋一定要藏好,不要搞丢了!”

这时候,唐二爷警觉地转了个身,金乐乐立刻从门边闪开,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录像到了这里就中断了。我捧着dv机,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蚊子萦绕在荧光亮着的屏幕边上也无动于衷。如果没看完录像,我可以牵强地解释,唐二爷被拍到的是4月27日或28日前的事,但唐二爷打了一个电话给大学生余雨雨,这就完全确定录像发生的日子正是4月28日。

前段时间,岳鸣飞用不光彩的手段查了唐二爷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机主姓名是胡嘉桁,而不是唐二爷。更甚,在唐二爷的通话记录里,他曾多次给陈十万打过电话,在4月28日那晚还给余雨雨打了一通电话,时间大约有10分钟。那时候,我以为通话记录有错,或者是唐二爷的手机被人偷走了,有人冒充他给余雨雨打电话。现在我看了录像,一切推断都要重新来过了,因为余雨雨知道4月28日那晚,唐二爷还没死,所以她才接电话长达10分钟之久。

想了想,我就在心里分析:“唐二爷下水捞尸是27日,当天下午人不见了,我们捞了一天都没找到他。到了28日,第一任渡场场长洪克的尸体忽然漂到水面上,渔民张大户通风报信,我们以为是唐二爷,于是又去捞尸,那晚唐二爷的尸体就在渡场被发现了。假设唐二爷28日还活着,并打了一通电话给余雨雨,那他就不可能是在水库溺死的。余雨雨接了电话,第二天被人发现沉尸江中。那晚,我和唐紫月从老渡场回来,半路上曾撞见有人从江里爬出来,跑进彝山师院里。难道,余雨雨的死也和唐二爷有关,因为那晚她拿到了唐二爷交给她的那个盒子?”

蚊子越来越多,我这时才把dv机关掉,起身点了一盘蚊香,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金乐乐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保密,如果一早交给秦望,或许她就不用躺在医院里了。不过,金乐乐可能和我想得一样,唐二爷应该在水库那边,他如何回到渡场呢?如果不能将这件矛盾的事情解释清楚,秦望一定认为金乐乐拿警方寻开心。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天快亮了才睡着。苗姐重新回到渡场,看不惯我们的懒惰,早早就来敲门,催我们去江边捞垃圾。我的头重得跟铅球一样,好不容易爬起床,苗姐就扔给我一个捞网,吩咐我去把江边的垃圾捞上岸。胡队长看我一脸困惑,他就笑说苗姐主动请缨,要负责彝江的卫生工作,免得渡场就像白吃饭的单位一样。

岳鸣飞刚回来,拿了捞网,他就不满地说:“凭什么让我们去?她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里瞎指挥?”

“凭什么?凭人家是官呗!”我笑道。

“那胡队长为什么也要去?他不是比苗梨花高一级吗?”岳鸣飞一面走出去,一面抱怨。

“你不想去的话,那就跟贾瞎子换一换吧,他去捞,你替他变瞎子。”我挤对道。

“我才不换呢!要换的话,还是跟韩嫂换好了,我去做饭,她来捞垃圾。”岳鸣飞一脸坏笑。

我哼哼道:“你做饭?能吃吗?”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江边,胡队长走在最前面,绕到河崖下面时,他好几次脚底打滑,差点摔进江里。我看不过去了,想叫胡队长到岸上休息,可他却不计较,硬要和我们一起捞垃圾。说起来,胡队长早就跟我们讲过,他最看不惯沿江的居民乱扔垃圾了,把碧绿的江水污染得面目全非。而且自从彝山师院扩招后,越来越多的学生跑到江边偷情,破裂的避孕套就跟浮萍一样,堆泡在江边,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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