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三人刚刚起身,就见身着金纹黑衣的高大男子缓步出现在花园入口处——没办法,只要他在,就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崔琰看清来人,眉头微皱:她记得前两世自己就是这个年纪成的亲,面见国师乔浈时他的相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而如今怎么却是副接近三十的模样——谁让乔浈气质太特别,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乔浈摆了摆手,“不必多礼。”然后便径直走向崔琰,崔珩眼睛微眯,乔季桓的面瘫脸也跟着轻抽了一下。

崔琰刚要屈膝,乔浈居然轻轻端了下她的手腕,微凉的指尖划过崔琰细滑如丝的皮肤,“说过了不必多礼。”而后转过头面向众人,微笑道,“大家随意便是。”

乔季桓垂下头,他几乎以为九叔是假扮的:平素惜字如金的他不仅说了好几句话还居然笑了一笑。

而崔珩的眼神则越发深沉了,温和的笑容中更多了几丝玩味:乔浈的外表可以迷惑在场所有人,但妹妹却绝不在其中——妹妹那毛病全天下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我这二哥知道。乔浈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愿不会弄巧成拙。

乔浈直到此时才收回手,“院里牡丹开得正艳,不知崔二小姐肯赏个脸与我同游?”

崔琰一笑,“敢不从命?”

二人相偕而去,贴身伺候的侍从亦不敢靠得太近。好在崔琰是在场女子中地位最高相貌也最美的,乔浈单独邀请她也还说得过去。

老实说,崔琰根本不爱花,因为她有过敏性鼻炎,闻到比较浓重的花香不一会儿就要打喷嚏,为避免失态,她想速战速决,见乔浈不语便主动问道:“天机大人?”

“天机”可不是能随便称呼的。

大晋立国八百多年,国师共有三十多位,而有资格得到“天机”封号的只有三个,而乔浈正是第三位。只不过按照前两世的记忆,这个时候乔浈应该还没获得“天机”之名。

乔浈摘了朵开得最盛的红牡丹,递给崔琰,“嗯,好久不见了。”

大晋的国师确实有真本事,知道自己重生而来也不奇怪,只是这送牡丹好像是表达爱意啊?崔琰不是迟钝,只是事情实在太忽然,她一时难以接受。

而乔浈重生之后,一直对崔琰念念不忘,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情感和情绪全都无法收放自如的状态。今天特地前来,只想知道自己究竟在“情~爱”里陷了多深。等真见到了她,他发觉自己十分喜悦;等再触到了她,他又惊觉自己在满足中竟然想要更多。至于被她一个试探就知道自己和她一样,亦是从过去而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然后,他就表白了。

☆、8意外之喜

“我很想你。”言辞如此朴实无华,乔浈说话时也没有一丝笑容,热恋中男人该有的炽热和爱慕就更无从提起。天机大人此时像个业余演员一样,正硬邦邦地背着台词。

崔琰啼笑皆非,“劳您挂念。”

乔浈认真道:“你不信我的话。”

崔琰肃然,“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

乔浈想了想,才道:“虽然有些突兀,但我希望咱们可以试一试,至少我对你会比我那两个侄子更好。”

瞬间被戳中软肋的崔琰心中长叹:您真的不用这么犀利。

见崔琰不语,乔浈又道:“我不会逼你。”

前两世崔琰和乔浈打过些交道,但也仅止于泛泛之交,这一世与国师见面即表白,实在是“世事反常即为妖”。可是国师地位尊崇且超然,他的要求即使是金銮殿上高座的那位也要尽可能予以满足。而干脆又直白地拒绝他,那得需要多充足的理由和勇气?

崔琰思来想去,觉得国师大人怎么也不会霸王硬上弓,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乔浈必然看在眼里,装模作样也没必要,于是坦诚道:“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在我眼里,您不食人间烟火,而我却是个欲~望~深重的女人……真怕我有意无意会~玷~污了您。”

乔浈竟然笑了,淡褐色的眸子此时异常澄净,“我很乐意你~玷~污我。”

崔琰也笑了,这笑容真比初夏的阳光更明媚怡人,“如您所愿。”

乔浈从崔琰手里拿回那枝牡丹,替她仔细簪在鬓边,在他眼里当然是人比花娇,然后满意地牵住崔琰的手,“回去吧。”

乔浈感觉崔琰并未抗拒,便顺势与她十指交握。而身畔之人手心沁凉,崔琰思绪也跟着飘得远了些:夏天摸着很舒服,冬天可就悲剧了啊。思及此处又觉好笑,自己可千万别一语成谶了。

二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崔琰悄悄撤回自己的手,向乔浈嫣然一笑,便回了她二哥身边,摆明了并不想在人多嘴杂的地方和他牵扯太多。

大晋固然风气开放,但即使订有婚约的男女也不能无视场合随意亲近。乔浈也未计较,坐了乔季桓让出的主位,默默喝了几杯就此告辞。

国师离开,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言谈行事也自在许多。因为崔琰和国师独处过,回来时鬓边还多了枝牡丹,席间公子们便“规矩”了不少,也不再缠着她不放。崔珩也跟着沾光,不必再扣着张温文尔雅的面具时刻笑脸迎人、虚与委蛇了。

至少在此时,这兄妹俩还是挺感谢乔浈的。

散席坐到马车上,崔琰便把牡丹揪了下来,拿滴了薄荷油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二哥见此,很不厚道地笑了,“怎么不说此仇不报非女子了?”

崔琰闷闷道:“惹不起啊。”

崔珩好奇道:“国师极难对付?”

崔琰摆了摆手,“乔家的国师确实有独到之处。看起来好像是皇族里皇帝第一,国师第二;其实,皇帝在有些时候也得看国师的眼色。”毕竟当了两次皇后,乔家最最隐秘的阴~私和□,她自然有所察觉,“乔浈是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绝好防护罩。在他没明明白白地表示对我失去兴趣之前,皇子们就不敢妄动;顺便,我也想请他干涉一下,不要让公主或者郡主嫁给二哥你。”皇帝把女儿或者侄女指给崔珩,可绝不会希望这夫妻俩能好好过日子。

崔珩沉默良久,“你不必……”

崔琰打断二哥道:“乔浈这人,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毕竟咱俩初来乍到,肯定得借着他这棵大树下面的荫凉。只是相处而已,又不吃亏。”前两世,乔浈最惹人诟病的地方也不过是清冷高傲,偏偏这位国师大人还真有高傲的资本,无论实力还是相貌——虽然后者崔琰一直体会不出来。

崔珩也忍不住调侃道:“国师大人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二哥,你还不知道我那毛病么。”这个被她自己定义为“面部审美缺失症”的毛病不知给崔琰省去多少麻烦,她只是分辨不出容貌的美丑,但不影响其他判断,譬如神情的变化之类。崔琰信誓旦旦,“在我眼里,二哥才是天下最帅。”

此言一出,兄妹俩笑作一团。

乔浈回府时,心情不错,换了衣裳踏进书房,玉烟像以往一样上前倒茶——见到原版之后,再看这替身,只觉得粗拙碍眼。

乔浈坐回躺椅,轻声道:“来人。”

一个清秀且未完全脱开稚气的少年出现在门外,恭谨道:“九爷。”

乔浈抬手一指玉烟,“送走。”意即替玉烟赎身,送她离开京城之意。

九爷的心腹,之前的紫衣人乔睿因为老婆临盆而休假回家,今天当值的少年误以为这句“送走”乃是“从哪来回哪去”之意,便把玉烟又送回了~青~楼。

也该是乔浈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