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之色,握着手开始发抖动,嘴唇微颤动,还没说话,两行珠泪先自流了下来。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听我”王钰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童素颜,她永远是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让你觉得在她面前大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
“官人”童素颜突出惊人之举,跪倒在王钰脚下。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给我下跪,王府上不兴这套”王钰本来有些累,提起童贯的事,又有些烦,再看她下跪,又有些怒。所以,综合起来。就是有些冒火了,声音不自觉地就大了一些。
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眼泪却是一个劲儿的淌。快要忍不住了,又拿手捂住嘴巴,怕王钰生气。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吧说吧,想说点什么”王钰把手一背。妥协道。
“官人,你能不能放我爹一马,他,他年纪大了,你就,就。饶他一命吧”童素颜拉泣着,说话时,肩膀一耸一耸,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王钰哭笑不得,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纵使有气,早就化作一腔柔情。伸出手去,本想搀起她,却不料这次童素颜出奇的坚决:“官人不答应,为妻就不起来。”
“嘿。你还学会威胁我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要挟。”王钰佯装发怒。
童素颜呆了。自己怎么如此糊涂,官人他最恨别人的要挟。现在他发怒,自己不但救不了父亲,还有可能火上江浇油。
一念至此,悲中从来,就在王钰脚下,失声痛哭。
王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发这样的灾难性后果。再不敢逗她,拦腰一抱。搂了起来,笑道:“傻瓜,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爹,我地岳父,老人家虽然有错,可我能怎么样放心吧,我给你爹留了一个位置。国公,太师,尚书左仆射。”
王钰倒是真大方,太师是三公之一,左仆射是首相。本来由他兼任,现在分出来给童贯,足见童素颜在他心里的分量。
“真的吗官人你没骗我”童素颜破涕为笑。
见她娇羞的模样,王钰心猿意马,油嘴滑舌的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抱着娇妻就往床上走去。
“王爷。”扫兴,王钰刚把老婆放在床上,红秀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什么事”王钰略有些不满地问道。
“卫戍衙门吴大人,吏部李大人,及福王,宪王,惠王,成王四位王爷求见。”红秀回答道。吴用李纲来王府不稀奇,这四位王爷,都是徽宗皇帝的子嗣,钦宗皇帝的兄弟,平日里不问政事,现在突然跑我府上干什么来了
“知道,请王爷和大人们到客厅待茶,我马上就到。”王钰说道,随即低下头去,在童素颜脸颊上亲了亲,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现在是非常时期,新帝刚刚登基,事务繁杂,千头万绪,王钰对几位王爷突然的出现,虽然感觉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当他们说明来意之后,王钰才知道,来者不善。
“丞相,新帝年幼,不能理政。本王认为,一方面仍旧按原来的制度,由丞相主持政务,同时,由皇太后监国,待天子成年,再作计较。”说这话的,是福王。他是赵桓的三弟,若说赵桓继承了赵佶风流的性格,那么这位王爷就继承他父皇的才情。丹青书法,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也能七步成诗,颇有三国曹植的风范。
“不错,历年来,丞相主持变法,硕果累累,这些都是有目共睹,仍丞相主持朝廷,是顺理成章地事情。但因为陛下年幼,所以”宪王是个纨绔子弟,在京中广有恶名。
王钰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摇头道:“四位王爷,宗族不得旨,便不能干预政事。这是祖制,王爷们不知道么”
四位亲王面面相觑,本来今天到郡王府,也不是他们的本意,无非就是受人所托,再加上跟自己地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是以不得不硬着头皮来。
“皇太后皇太后并非圣上亲母,监国一说从何说起”王钰看得清清楚楚,趁着赵桓驾崩,新帝即位这个机会,赵氏皇族又活跃起来。原来先帝在时,他毕竟是成年人,虽然权柄不在身上,可名义上,他是统治者。现在新帝年幼,不能理事,正好给了这些人一个借口。
“那么依着丞相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当其他三位王爷为之语塞时,福王问道。
王钰早有准备,可话不能由他来说,看了吴用一眼,后者会意,当即起身说道:“下官认为,妇人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地铁律。陛下年幼,这是事实,下官建议,由辅政王,丞相,共同摄政。”
四位亲王一听,没什么好说的了,朝廷向来由王钰主持,现在还搭上了皇族中辈分最高的辅政王。可辅政王名字听着威风,其实也是一个空壳。即便是把“辅政王”改成了“摄政王”,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丞相,先帝在时,曾有意立朱皇后
子赵乐为皇太子,如今陛下登基,母凭子贵,蔡太后太后这无可非议。但朱皇后毕竟是先帝正室,若不给一个妥善的安置,恐怕不太妥当吧”福王说道。
王钰闻言,朝这位福王打量过去。以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朝中大臣身上,还真没注意到,这位福王平常不声不响,关键时候,居然一鸣惊人。
不错,自古以来,中国人的嫡庶观念十分严格。朱皇后是赵桓的正妻,所有皇子都必须称他为母后,对自己的母亲,只能称叫姨娘。若不给他一个妥善的安置,难以杜绝悠悠绝口,而眼下,民间舆论对王钰很不利。
思前想后,这事是退无可退,王钰决定作出让步:“依本王的意思,这样办吧,尊两宫皇太后。”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两宫皇太后这,这,纵观古今,无此先例啊。皇太后是何等的尊贵,岂能有两个
“这怎么行这不是乱了祖宗家法胡搞乱搞嘛这是”一人愤然起身,大声嚷道。众人视之,原来是成王。
王钰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问道:“成王殿下,你是在指责本王”
成王突然将脚往前跨出一步,就在此时,福王一把拉住,小声说道:“五弟。”成王咬牙切齿,怒目相向,但在福王的制止之下,还是忿忿不平地坐了回去。王钰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大宋绥靖元年,五月,王钰率群臣,尊皇帝生母蔡,及赵桓正妻朱琏为皇太后。随后,两宫皇太后下旨,封王钰为靖王,封赵广为崇王。同拜摄政王,一同理政。
诏命下达后,王钰领旨,赵广却推脱年老力衰,坚辞不受。盖因朝政都把持在王钰一人手中,拖上他也来当个摄政王。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戏法。
赵广王府,这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王府,门匾上仍旧挂着“辅政王府”的字样。福王赵佶在门前下轿,抬头仰望那块匾额,紧紧错了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