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些东西不要了,你手脚快点,别让人家久等。”名珊盯着还在收拾东西的宋芙,急着催促道。
宋芙心里还是犹豫得很,她不过是借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要在这间房里多留一会罢了。
今天离开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些事情还没步上正轨之前,她肯定是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敬华会不会想她,她不在这里照顾他,他在这里的日子能过得好吗
“妈,你究竟还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舍不得他”名珊走了过去,一把拽上她的衣角,盯着她极其不安的眼眸,她顿时就不高兴了,气呼呼道:“你不是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吗他喜欢的是那个叫月儿的女人,那女人死了可却永远活在他心里,妈,你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别再留念了。”
“珊珊,他是你爸爸。”宋芙看着她,一脸愁容:“他始终是你爸爸呀。”
“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名珊放开她,拿起自己的包包,里头有她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她看着宋芙,不屑道:“在他心里一直就只有名可,分明不是他的女儿,居然对她那么好,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个月儿给他生下来的野种。”
“珊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宋芙低叫,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最好不是。”要是名可真的是名敬华的女儿,那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呢,她也不希望:“你别想了,妈,先生说了,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就可以大富大贵,想要什么有什么,那个家有钱有势,钱多得我们无法想象。妈,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着想呀,难道你不希望我过得好吗”
“可是”宋芙看着她,还想说什么。
名珊却已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不耐烦道:“妈,先生的人已经在下头了,你究竟还想不想走要是不走,万一惹怒了先生,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那个先生究竟是谁”宋芙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再次问道,她一直不愿意告诉自己,究竟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要她跟她走,心里还是没底的。
可名珊说了,如果她们不这么做,那个先生会杀了她,她心里很无奈也很纠结,这一走,她和名敬华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毕竟已经嫁给他二十多年,就算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月儿,她也没办法就这么放下他。
“妈,你究竟要不要走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名珊看她这样,不得以只能出杀手锏:“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她把她的衣服打开,将肩头露到她面前,上头还有不少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
这伤口,吓得宋芙顿时惊呼了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听先生的话,想要反抗,结果被他的人惩罚了。”名珊挤出一脸惊慌。
“珊珊,那个先生既然那么恐怖,我们不可以还和他合作。”宋芙急道。
“不合作的下场就是死。”名珊把衣服拉好,其实那伤口是她绝望到想要自杀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留下来的,那样的过去,那样的痛,她再也不想承受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就有个飞黄腾达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家园,重新开始,那么,她的过去都可以抹掉了。
“妈,你是不是还想看着他们伤害我”
“不是”宋芙已经被她的伤口吓得差点要晕过去,那个先生这么恐怖,珊珊又不愿意告诉她那人是谁,她怎么能安心
可是,要是不听话,他们是不是真的会伤害珊珊
“快走吧,再不走,爸要回来了。”名珊又催促道。
宋芙无奈,只好执起那只装了她所有贵重物品的行李袋,再次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才举步跟她走了出去。
名珊还是有几分不安,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漏掉,出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把手提包拉开,从里头把项链拿了出来。
认真检查过是那条项链,她才松了一口气,正要把项链收回到手提包里,不料大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阿芙,我有些东西忘了”名敬华一进门就大声囔着,可当看到名珊站在这里之后,顿时就愣了:“珊珊,你不是已经回学校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明天不用上课吗”
视线落在她手上那项链,只是一眼,他立即脸色剧变,一步向前把项链夺了过去。
名珊被他的出现吓得有几分无措,只是一个迟疑,项链已经被他抢走了,她吓了一跳,惊呼道:“爸,把东西还给我”
“你开我的抽屉”名敬华怒瞪了她一眼,又看着宋芙,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不是说过那个抽屉不能打开的吗你为什么要把它打开你把项链拿走想要做什么”
这条项链不可以卖的,那可是唯一能证明名可身世的东西,她们怎么可以
视线从宋芙惊恐的脸一直往下移,落在她手上的行李袋上行李袋,名敬华瞪大了眼,彻底愤怒了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拿着这条项链,你们要去哪里”
“爸,把项链还给我。”名珊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伸手就要去抢项链。
名敬华往身后一退,这一退便直接退到门外,看着名珊,他怒道:“这条项链不是你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妈,快点来帮忙。”名珊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宋芙,急道:“妈,快点帮我把项链抢回来。”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名敬华又退后了两步,因为是自己女儿,他不能动粗,见她一直往自己身边扑来要抢那条项链,他气得脸指尖都发起了抖:“名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这项链不是你的。”
“是我的,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你救回来的孩子。”名珊又扑了过去抱上他的手臂,大呼道:“妈,你再不过来,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我要是去不了,我今天就死再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宋芙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忙走了过去看着名敬华,哀声道:“敬华,你不要阻止,把项链给她,她是你女儿呀,你就当帮帮她。”
名敬华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她们既然拿到项链,就一定看过他的日记,难道,他们想要去龙家
“珊珊,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见宋芙都要过来拉自己,他松开名珊又后退了几步。
晚上十一点多,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他看着两个女人,气得不断在发抖:“你们鬼迷心窍了,居然打这个主意,知不知道那个家有多复杂,是你们能去的吗”
“我不管,爸爸,你要是真的疼我就把项链给我,否则否则我”
“否则你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杀了爸爸,把项链抢过去”名敬华瞪着她,气得一颗心不断在抽痛:“就算你去了,我也会去拆穿你,我不会让你们做出这种事”
“爸”名珊大叫了一声,因为那句“他要去拆穿她”的话,惊得脸色一阵苍白:“你不要再逼我,你若是还这样不知好歹,我就让先生想办法,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说话。”
“珊珊你在说什么话”宋芙看着她,被她眼底的寒气吓呆了,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爸爸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能”名珊瞥了她一眼,又看着名敬华,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项链上,眼底的寒光不断在外溢:“快给我,要不然,你不要怪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话的同时,竟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把刀子,刀口对着名敬华。
名敬华真被她气疯了,这就是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他的亲生女儿,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抱回来的孩子。
“你以为你去了那个地方,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吗当年他们就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是去了,那些人早晚也会害你。”他气道。
“我不用你管。”名珊拿着刀子,向他靠近。
宋芙彻底慌了,奔了过去想要把她手里的刀子夺下来。
名珊却一刀向她划去,将她逼退了两步。
宋芙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手里的刀子,惊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珊珊,你不要这样,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我们说好了,等一年半载事情平息了下来,就会回来的,珊珊,你不要这么疯狂。”
她现在和名敬华将关系弄成这样,以后一家人怎么相处他们可是亲生父女呀
不可以这样,不能这样的
“是他逼我的。”名珊刀口依然对着名敬华,又向他靠近:“快把项链给我别想会有人救你,爸爸,这层楼的人都搬得七七八八,人家都搬去好地段过好日子了,你看看我们,我们还是这样,还住在这种破旧的房子里,你真的没感觉对不起我吗我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过好一点的生活”
名敬华被她逼到了楼梯口,她手里拿着刀子,又是自己的女儿,争执起来,这把刀难免会伤到人。
他其实心里也是寒了,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有一天会拿刀子对着自己。
“我们的生活过得不好吗珊珊,你为什么要这样贪得无厌你想要什么,从小到大爸爸不是想尽办法满足你”
“你满足不了”名珊低喝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把项链给我,要不然,我真对你不客气。”
名敬华怒不可遏,只恨不得扬起手给她一个巴掌,把她打得清醒过来。
她现在眼里对自己没有半点情义,骨肉至亲,全被她抛诸脑后了,她眼里有的只是杀气这女孩,这个想要杀他的女孩,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不相信她真的敢伤害自己,但,这样拿刀对着他,已经让他彻底绝望了。
把楼梯口的门打开,他大步走了下去:“你已经疯了,这条项链,我宁愿扔了也不会给你。”
“你去死吧。”名珊在他身后追了过去,竟真的举着刀子向他一头扑了过去。
没有人可以抢走她美好的将来,谁都不能阻止她去那个地方,当她尊贵到任何人见到都要卑躬屈膝去讨好的千金大小姐
名敬华看着那把刀子,大掌一捞,一把就扣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那刀子立即从名珊手里滑落下来:“想要对付我,你还差了些,珊珊,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不要伤害她。”宋芙奔了过去,用力把他的手拉开:“敬华,你不要伤她,她是迫不得已的。”
“有什么迫不得已,不过是贪慕虚荣。”名敬华看着她气道:“女儿这样都是你纵容出来的,是你管教”
他的话还没说完,名珊竟忽然一头撞到他怀里,强大的撞击之下,名敬华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被她撞得越过了楼梯的护栏,竟沿着两边楼梯中间那点空隙,直直往下头坠落。
惨叫的声音从下头传来,直到最后,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所有的动静全都停歇了下来,他坠落下去了。
宋芙在愣了几秒之后,顿时惊呼了起来:“敬华”
名珊一只手落在她唇上用力摁着,不让她发出更多惊呼的声音:“现在大家都睡了,你再这样叫,他们一定会醒来。”
刚才名敬华跌下去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声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她没时间了。
看了眼自己撞过去的时候,眼急手快从名敬华手里夺过来的项链,她眼底闪过一阵光亮,根本没有多看坠下去的名敬华一眼,回过神后,忙催促着宋芙道:“妈,快下去,再不走,警察回来把我们带回去的”
不理会她心里的伤痛,她拉着她回到电梯口,将电梯摁了上来,迅速迈了进去。
惨叫的声音,还有坠落声,惊动了这栋楼的人。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些人出来看是什么回事,当看到下头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时,惊叫声便顿时响彻了整栋大厦。
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两个刚上车的女人一眼,皱眉道:“怎么回事”
“没事”名珊用力握了握宋芙的手,看着他急道:“能不能想办法把这栋楼今晚的录像全部毁去我们我们出了点状况。”
名可大脑里迷蒙一片,但也确实记得自己白天的时候对北冥夜说过的话。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身体状态好
现在的她,大脑昏昏沉沉的,半点精神都没有,再让他随便来一次,都会一命呜呼了。
“丫头,乖乖给我,嗯”北冥夜耐心地哄着她,吻着她的唇,她半推半就间,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解救名可的是一连串急促的手机铃声。
“电话我的电话来了。”名可焦急地低唤着。
“不要管。”这种搅人好事的电话,北冥夜不屑于接起,也绝不会接起。
他只是继续压着名可,吻着她。
可那电话声一直不停歇,响在耳边,便有些烦。
北冥夜烦躁地把手机拽了过来,正打算把电话摁掉,把手机关机,名可已经抢过手机,接起了电话:“喂。”
可紧接着,名可的脸色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神情骤然大变,脸色更是一片惨白:“什么在哪里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过去医生,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名可“嗖”地从床上起来,重新把衣服穿好,拿了手机和钱包,就打算往医院跑。
那个分明已经累得连爬起来都觉得吃力的小丫头,现在,带劲得不得了。
她甚至忘了这个是帝苑,是在半山上,还有,那家医院在远离市区的华兰街
北冥夜看着名可焦急的神情,估摸着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也没心情逗她了,见她失了魂一样往外头奔去,他一把拽住她的手,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名可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是木然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爸爸,他他从楼上摔了下来,被送去医院,现在正在急救。”
“”北冥夜有点默然,半秒之后,他将名可拉了回来,自己迅速地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拉着名可一起下楼:“哪家医院,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那只握在他掌心的小手,冰凉、轻颤,苍白而半点温度
名敬华摔下楼的事情,显然吓坏了她。
北冥夜握紧了她的手,握得她有些疼痛,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他这才望入她的眸子,认认真真地说:“可可,你别担心,有我。而且现在医疗条件那么发达,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可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却不断在颤抖,一点冰冷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
今晚,他知道会发生些事情,但,绝对不会是这些事,不该这样
名可听着北冥夜的话,躁动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是的,千万别乱了阵脚。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指不定,爸爸就没事呢。
爸爸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这一次,绝不会有事的
对方只是说摔下楼在抢救中,人家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可以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想得太严重了,不是在诅咒爸爸么
不,她不是想要诅咒爸爸,不是
她有点回过魂,深深地看了眼北冥夜,这个男人,虽然冷酷霸道,三然经常会弄得她身心疲惫,但有些时候,却也温暖可靠。
他或许会压着你往死里折腾,但也会在你需要他的时候,紧紧握住你的手,对你说“别担心,有我”。
这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强大到你可以依靠。
只是,这个依靠不属于自己
北冥夜看着名可那惨白的小脸,心底有些疼,要是
该死的,别想了
“我们先去医院。”北冥夜打开车门,让名可坐上副驾,又给魂不守舍的小丫头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车的另外一边,上车。
引擎发动,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没入夜色中。
焦急的北冥夜和名可,自是没注意到帝苑二楼,俞霏凡那双写满怨恨的眸子。
北冥夜的车开得又快又稳,一路上,名可试过给宋芙和名珊打电话,但,巧合的是,两人的电话都显示已关机。
她满心不安,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北冥夜了,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愣是被北冥夜高超的车技节省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医院。
名敬华正在急诊室抢救,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北冥夜把各种费用都补交好了,这才赶到病房外。
看着名可焦急地望着急诊室的方向,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走过去,轻柔地抱住名可,忍了许久的名可,终究是止不住,窝在北冥夜的怀里哭了起来。
北冥夜感受着渐渐濡湿的衬衫,那一刹那里,北冥夜只觉得那泪水透过他的胸膛,流入了他的心脏,一时间,他整个胸腔都是那咸涩的味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站立在原地,抱着名可,给她一个依靠。
名可哭了半晌,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听说人在手术的时候,要是家属哭,会带来厄运的。
她不敢再哭了,用力擦着自己的眼泪,她要相信好人有好报,尤其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么好,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自己刚才哭得惨兮兮的,便有些窘迫得从北冥夜怀里钻了出来,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北冥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纸巾,帮着名可擦眼泪,擦完了直接把纸巾丢给她:“赶紧把鼻涕擦干净。”
正在抽鼻子的名可愣了愣,完全反应不过来。
北冥夜又指了指自己衬衫上的污迹:“这衬衫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瞧瞧你的作品。”
名可一下子又委屈起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落下。
这个模样的名可,叫北冥夜手足无措,他不太懂安慰人,还以为自己这么说,她会轻松些,但没想到,她哭得比刚才还要厉害了。
名可真的不想哭,但在看到他,感受着他那份暖意后,还是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北冥夜看着分明忍得很辛苦,却还是忍不住滑落眼泪的小人儿,想不出更多安慰人的话,只能默默地重新把她抱入自己怀里,柔声道:“不怕,我在呢,不要害怕,我一直在。”
名可被北冥夜抱在怀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扭了扭小身子,从北冥夜怀里钻出来,抽噎着说:“先生,谢谢你”
如果不是北冥夜,她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如果不是北冥夜,现在的她绝对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且让北冥夜陪着她在病房熬夜,名可夜就有些过意不去。
北冥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傻丫头,对我还需要这样客气。”
名可没吭声,她觉得她和北冥夜就没到不客气的时候。
她只想等着契约结束,然后离开。
不过这次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她一定会想办法还清。
她有些疲倦,就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钟头。
凌晨四点钟,手术才结束,名敬华才被推了出来。
名可连忙冲上去询问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医生的脸色不太好:“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从楼上摔落,后脑勺和脊椎受到重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排除以后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排除以后又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名可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下去。
“可可”北冥夜焦急地呼唤道,一把将她接回到自己怀里。
那大夫虽然是外科大夫,但看了眼名可,望向北冥夜,皱眉道:“她现在在发高烧呢,不能这样熬着,你先带她去挂号,然后量下体温。”
北冥夜心脏给针扎了一下,抬手,抚上名可的额头,该死的,烫得惊人
她在发烧,而他一个晚上,竟然没有注意到。
不多说半句,他立即带着名可去看医生,值班医生给名可量了下体温,三十九度二,高烧。
医生直接让名可吊水,北冥夜在一旁守着,只是名可似乎太累,一直在昏睡。
想到名可一整天脸色都不太好,他就有些自责,昨晚上,他要得太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好好休息过,甚至,还帮衬着折腾她。
他其实直到现在还是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更想不透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她,如果可以放下,大概,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放不下的,究竟是她的人,还是,依然只是她的身体
名可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吊了水,又一直用酒精降温,高烧已经退下,体温恢复了正常,只是生病过后,浑身绵软无力,脸色还是苍白得很。
“醒了。”北冥夜淡淡地说,还是忍不住伸手到她额头上探了探。
确实不烧了。
名可眨了眨眼,意识还有几分迷糊,那双本来不管遭受多少折腾和伤害,依然可以明亮好看的眼眸,这时候几乎没有多少光泽。
缓慢地,她便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记忆回到脑际,顿时如一道惊雷将她震醒。
她霍地从床上坐起,盯着似乎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的北冥夜,急问:“我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他醒来了吗”
醒来北冥夜的薄唇抿得有几分紧,醒来,这事,大概只能盼着奇迹发生。
不过她现在这么虚弱,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太多不好的事。
心里微微叹息了声,他平静地说道:“你别太担心,伯父的手术很顺利,他现在还在重症病房,你现在还不能去探望,不过医生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
迟疑了下,他才轻声说道:“伯父头部受到撞击,不能立马醒来,可可,你”
话未说完,名可的眼泪便有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北冥夜的心瞬间就给揪了起来,名可哭起来佷安静,只默默地掉眼泪,无声地悲伤着。
他坐到病床上,将名可一把揽入自己的怀里,说:“丫头,你别担心,伯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你一直坚信一直努力,就能醒过来的。反倒是你,别弄坏了身体,你的爸爸还等着你照应呢。”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这样不说话,这么安静的模样,让北冥夜心里极度不舒服,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还有心疼。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看到她无声落泪的模样,他的心确确实实很疼。
名可只是靠在他怀里,哭得完全没有半点声音,不久之前爸爸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还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
这件事,教她一时之间怎么接受芙姨呢还有珊珊
爸爸被送入急救病房,她都没有看见过她们,怎么回事
“名珊和芙姨来医院了没”名可试探性地问道,心底隐隐觉得有几分不详,昨晚收到爸爸出事的消息,向医院赶去的途中,她打了无数的电话给宋芙,但,她一直关机。
还是名珊,她的手机也是关机的。
不及多想,她挣扎着从北冥夜怀里挣了出去,摸索着去寻找自己的手提包。
北冥夜从一旁病床边的柜子抽屉里,给她将手提包拿了出来。
名可从里头翻出手机,立即拔了宋芙的号码,但,这次显示的竟然是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爸爸出了这么重大的事,到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没有醒来,芙姨的电话怎么可以打不通
她究竟去了哪里昨晚爸爸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家吗
名珊呢
明明名珊应该在学校,就算不知道爸爸出事了也是正常,但,名可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一种,说不出的惊慌
北冥夜闻言,眉宇轻拧,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名可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了,名珊,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爸爸从楼上摔了下来,她居然不闻不问的。
而且宋芙,不是很爱爸爸的么
她的呼吸乱了,隐隐总觉得有几分不妥,就算昨晚宋芙不在家,到现在,没看到爸爸在家,就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
她忙又拔了名珊的号码,但,让她更加心慌意乱的是,名珊的手机居然也显示不在服务区。
为什么会这样是巧合,还是她闭了闭眼,只希望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待会儿就来了。”
顿了顿,名可又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这个而熬坏了身体,我应该更坚强,早日唤醒爸爸。”
更重要的事,如果爸爸真的短时间内不能醒来,那么,接下来便一定是一大堆医药费在等着她。
懦弱是要有人怜惜才能表现出来的,现在,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她只能靠自己。
北冥夜点了点头,眼底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有几分连自己都说不出的幽黯。
名可看着北冥夜,虽然并不打算一直依靠他,但心底依然满满的都是感动,要不是有他在身边,这一回她真的很难扛下来。
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睑青黑、甚至都长出青黑色胡渣的样子,名可感动的同时,也有几分自己说不出的心疼:“先生,你守了这么久,快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我现在醒来,已经好了,也不会有事的。”
北冥夜看着故作坚强的名可,心底一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名可乖巧地点头,然后,起床,前往盥洗室梳洗。
北冥夜给她开得是病房,病房内还有独立的卫生间,等她踏入盥洗室,便发现北冥夜体贴地让人给她准备了所有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名可心底暖暖的,她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一再坚定地想着,自己一定要坚强,努力渡过难关。
等洗漱完毕,走了出来,便发觉北冥夜已经又让人买了粥过来:“昨天一整天你都没吃什么,这样下去身体绝对会抗不下去,来,多多少少喝一点。”
名可点头:“你也吃。”
北冥夜在盥洗室梳洗了一番,这才和名可一起用早饭。
名可这时候看着他,只觉得格外的温暖,这样的温暖,其实北冥夜真的很少很少能给她。
但偶尔一点,已经足够她记一辈子。
吃过早饭,名可立即去名敬华的主治医生那里问了情况,依他现在的情况,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离开重症病房,生命危险警报是解除了,但,情况并不乐观。
在重症病房里,医生至少还能保证他的安全,一有意外状况,大家可以立即处理。
只是,这半个月,名可没办法去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不能。
她发了信息给肖湘,让她帮自己请假,又去医院看了奶奶。
奶奶还不知道爸爸出了事,在医院里和护士们相处得极好,她也没有让奶奶知晓这事,依奶奶现在的情况,太多的刺激,她一定扛不住。
如果告诉她爸爸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她一定会倒下去。
不能告诉奶奶,就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幸而,身边一直有北冥夜的守护。
这男人,平时欺负他欺负得要死要活,真正需要他的时候,至少,他会一直在。
看完奶奶,名可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看,整个人顿时就冷透了。
他们家的大门敞开着,爸爸和芙姨的房间被翻得乱糟糟,再进去一看,书桌上的抽屉也都被翻了一遍,那些贵重的物品,一个都不存在了。
还有看到角落里那个大敞的抽屉,名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跪了下去,将抽屉抽出,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爸爸说藏了她所有身世秘密的抽屉,现在空荡荡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东西。
被拿走了,那些能告诉她她身份的东西,那些可以让她找回到自己亲生父母家族的资料,都没了
她不想胡思乱想,但,却止不住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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