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太子出没之嫡妃就寝 !
因为,就在她这么神思乱晃中,她的脚被拉住了,被一只有着温度的东西给拉住了。
冷风吹过,草虫低鸣,夕阳的霞光似乎瞬间便逶迤而去,幕色上空,有些诡异。
此时此刻,若是一般女子许是会发怵,再大叫,然后晕死,或者求饶,只可惜,这个人是云初,前世里军情局最年轻最能干任务百分百成功的特工,她不是不出手,但要看时机,如此时刻,她自然……所以,当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陡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一转,手如电如风朝下一扣……
然而,却在距离那有温度的生物零点零微毫米时倏然停下。
生物是个人,活的,男人,有眼睛,眼睛很亮似有褐色流转,浑身白色衣袍质地华美,一看非富即贵,只可惜,貌相丑了点,皮肤太黑,手指太粗,嘴唇厚肿,五官……
打量完一切,只需要一眼,一句话说来,就是整个五官上若不是那双明亮微带褐色的眼眸点缀,看上去还像个人的话,云初差点认为是现代哪个怪异变种穿越了。
丑,实在是丑,身高倒是与寻常男子无异,可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尤其是黑黝黝的面上,皮肤干裂粗厚,浑身透着一股子的粗质滥造——当然,除了那身好像偷来的衣服。
而那个生物,在云初的手势突然停下时,好像看了她一眼,然后抓住她脚踝的手陡然一松,眼眸一合,晕了。
靠,难道是被她美貌所慑?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死人?
偶尔嘚瑟一下是在向命运表述不公。
实际,云初撩了撩头发,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的“貌美如花”,而且,打量一下自己,猛然想起,这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也是偷的。
不过,这破烂的,可真有格调,该露的没露,不该露的也没露出来,抬头看看那看不尽头的深崖,树木浓郁,枝叶盘结,树杈突兀,她这运气,是有多好……
但是,云初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面前这个人是谁,是何时出现在此处的,她方才醒来后到现在,如果不是这生物拉住她,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处除了她自己,还有第二个人。
老实说,这般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差点刷爆她的三观。
“快,快看看那里……”
正在云初自我升华心思兜兜转转之时,隐约听见前方有说话时,随后远处有点点火光透来。
糟了,有人来了,这个云花衣,这般高的悬崖,她还不放心,还派人来找。
呀,不对,等等。
云初迅速低下身子,看着前方,她的视力极好,微暗的天色中视物如带了夜视竟,看得清楚明了,前方,一群整装束严的人正在快速而仔细的寻找着什么,行动有致,全着黑衣斗篷,斗篷上似乎还有什么标志,拂动间在月光稀疏下闪着微末光束,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有紊,凌寒,杀意……直觉,不像云花衣的人。
又或者,云花衣还请了另一批高手?
思虑不过一刹,云初当即便抬脚往一旁的灌木丛去,脚步刚一抬,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生物上。
带走?不带走?
救?不救?
脑中挣扎不过零秒,云初手顺势一拽,便拖着地上的生物快速隐去。
她云初一定是穿越一回掉次崖,心尖儿变得更加柔软善良了,看吧,她竟然破天慌的救人了。
虽然……
那所谓人的生物被云初拖在前面,挡去大半的灌木荆棘,为她开路。
“那里好像有声音……”突然一声隐喝传来,与此同时,似有目光探下,云初当即看了眼四周,抓着生物就着灌木丛里弯腰蹲下。
不过她蹲下之时,便见方才她和生物相遇之处,落下一个人,来人全身黑衣,面容脑袋也都被黑衣面巾罩住,此时他锐利森寒的目光在四处搜寻,而紧随他之后,那些黑衣斗篷人也同时落下。
隔着荆棘丛林的缝看着那些黑衣人,云初眼神一紧。
这种整装肃严的气息,她见过,就在落崖前见到安王时,虽然只是带着十几名府卫,可是她当时知道,暗处,绝对不是这般简单。
再联想到之前想杀她的青树,某些想法,在云初脑中隐隐成形,可,如果真按她所想,这个安王的心思,真是……这般想着,云初下意识偏头看向那紧闭双眼不闻外事的生物,只看了一眼,云初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实在不认为,以安王的算计,会劳师动众找这么一个……
不过这些黑衣人如何在这里的?换而言之,如此陡峭的悬崖,这些人是如何到此处的?难道,她晕了不止是一日一夜,而是很久?
“没有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时,前方黑衣人中人有道,“会不会是被野狗……”
“已经三天了……”其中另一名黑衣人道。
“若是被野兽吃了……”
三天,哇靠,听这黑衣人的意思,她竟然掉下来三天了?
“上面传来消息,就算是只剩一片皮肉,也要带回去。”最先来那黑衣人命令,话落,似在侧耳倾听,随即作了一个嘘声手势,四周一瞬间静只闻风声。
云初暗道不好,无论如何,如果让这些黑衣人发现自己,那定然是死路一条,眼看黑衣要望向这边,屏息之时,眉峰一凝,手指夹起身旁一根草径,用力朝远处直直射去。
朝远处直直射去。
“砰。”那草径以黑衣人看不到的角度射出,数百米之远,顿时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当即足尖一点,朝那处而去。
眼看黑衣人远去,云初心头微松一口气,气松到一半,突然觉着不对劲,偏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他,里面光华流动,深沉似海。
感情是人醒了啊。
接受到云初的目光,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睛,似要出声,却飞快的被云初抬手捂住嘴巴,眼神警告,动作不轻。
那模样凶狠又恶毒,就差说,你再动一下,我就剁了你。
云初的表情未加掩饰,眼睛的主人眉头耸动,嘴角猛抽。
云初与面前这黑不拉叽的人对视半天,终于不觉四周有异,这才松了几分神色,回头却见男子依然定定的看着她,眸光虽清澈如水,可是面色愣愣,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哑吧?”
男子没作声。
“你叫什么名字?”云初觉得,她能在此时此刻这般境地,心平气和的问人名字果真是够强大。
然而,男子盯着云初,无声。
“好吧。”云初突然起身,“你这般黑,那就叫你白木头吧。”
白木头……
这下男子面色终于动了一分,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是惊讶,是抽畜。
他眼下的情形他知道,比丑字更丑,比黑字更黑,如何就和白有关系。
而且,白木头……
“看来你还不傻,会动脑子,只是不会说话而已。”谁知道,云初突然蹲下身,一脸笑意的瞧着男子。
感情,方才是试探,试探男子是不是个白痴。
这是对他的侮辱。
“突然发现,你这般黑……嗯,白木头真挺适合你,就酱紫愉快的决定了,白木头。”云初一边说着话一边拼命的想看男子的表情,可是奈何,那皮肤,那黑色……算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半响,云初又道,语气里竟透着诱哄的味道。
男子摇摇头。
云初继续,“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话落,瞅着男子半响,见男子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摆摆手,“那我们走吧。”
男子却没动。
“怎么不走?”云初回头,却见男子正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
呃……
瞧着男子华贵的衣裳上多许划痕,有了污记,更沾染一些树藤枝叶的分泌物,云初有些心虚,“嗯,你不觉得这样更漂亮。”她没打算否认。
男子闻言,抬头看着云初,微褐色的眼眸轻动,漂亮?她的思维与厚脸皮的程度可真是……不敢恭维。
不知为何,男子明明丑得让人想哭,可是云初却觉得,他就这般不说话的站在这里,竟不自觉的让她有些望尘莫及,感觉自己卑微如尘……
呸呸呸,她云初好歹也是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如何这般妄自菲薄起来,真是被那太子高大上给慑吓了。
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上前一步,仰头,细细瞧着男子,然后托腮。
男子也这般看着云初,褐色眼眸流转,好像还挺好玩。
“白木头……”云初道,“如果你不是这般黑,皮肤不是这么粗糙……嗯……身体也不是这般圆润的……壮硕……”
白木头听着云初的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
直把云初看得头皮发麻,随即一摆手,“算了,想多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话落,便向前走去。
太子武功高强,俊美如神祉,如何会这般……
云初摇摇头。
可是有人的面色确实红了一些,只是奈何皮肤太黑,又是夜晚,所以,无从看清。
不过,走了几步,云初脚步又一顿,看着白木头,她为什么要这样自然而然的带着他走啊。
云初的眼神太赤裸,太直接,以至于正抬脚欲跟上的白木头也突然停下,怔怔的瞅着云初。
“我们又不熟,还是分道扬镳吧。”云初微笑,开玩笑,她可不想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白木头的眼眸却眨了眨,没有反驳。
云初自以为与白木头算是达成了共识,拱拱手,“拜拜。”
拜拜?白木头眼神微抽,脚步却没有半点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别跟着我,跟着我没肉吃。”云初又微笑,转身,阻止白木头跟着她。
可是……
白木头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看不出廓形的眉峰,看也不看云初,直接跃过云初,错身而过。
那傲然的气势,那样的无视,无形中就是在和云初说,这是他要走的路。
靠,看过拽的,没见过这么丑这么拽的,还拽得自我超然的。
难道在他眼里,他自认为要长他那个样子才是漂亮的?
天啊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惨不忍睹,吓花慑月。
云初眸光变了变,转了转,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她自认为长得如此美丽动人,竟然被无视?没天理。
穿过半座林子,转过几道山口。
云初由最开始的怒然,在见识到白木头各种能力之后,欣然与之同行。
黑衣人时常出没,她又难以敌众,白木头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一个傲然的眼神,指的路却是平坦又安全,带着她瞬间偏之黑衣人千八
黑衣人千八里。
所以,有人开路,虽然眼神倨傲,有人采野果,虽然姿态高然,更对她各种嫌弃,但云初却相当乐呵,可是现在,云初不乐意了。
月色隐了树梢,风吹草拂,雾气隐隐,夜已极深。
云初在捡柴,在咬牙切齿的捡柴。
“娘的,是老娘太好欺负?不能发善心,难得发次善心,还是这种……”云初停下拾柴的手,看向前方不过百米处,被她安置在一棵足够五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下的白木头,眼神幽怨有杀意。
之前看着还好模好样,才走了不过几个时辰,就病倒了。
高烧不退,全身发红,唇瓣发青,眼眸紧闭,以至于,方才一处地形极佳可供休息的山凹处被她放弃。
因为,那里不太透风,可是白木头是病人。
“喂,你是不是要死了。”云初走过去,没好气的将柴往地上一丢,看着男子毫不客气。
男子终于虚弱的睁开一条眼缝,似乎想说话,然而,还是闭上了眼睛。
云初见此,上前一步,狠狠一踩,踩得地上枯枝发出咔嚓咔嚓轻脆响声,在夜风中,有些渗人。
然而,踩着踩着,云初目光却紧锁在男子身上,男子的呼吸虽弱,可是气息却极为匀称,尤其此时,浑身明明黑得赛雷,却偏让人觉着岁月静好之感,下颚之下,颈项虽黑,却曲线……
老实说,这个白木头,太奇怪了些,气质太……
她掉崖前,是被太子扔下来的,会不会,太子……
云初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然后,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会有破绽……
这般想着,云初的身子已经微微上前倾,手指更是朝男子的耳际后伸去……
突然,眼眸睁开,正好与云初来了个大对视。
云初手指动作一顿,面色怔怔,看着男子微褐色的眼眸里清楚的映着自己的脸,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情,随即,讪讪一笑,“我看看你睡着了没。”
“我喜欢美人。”男子开口,声音粗糙又沙哑。
云初在愣了那么零点零几秒这后,把转由“原来你不是哑巴”的话改成了,顿时恼羞成怒的,“靠,我说大哥,麻烦你能拿个镜子照照你这尊容吗?就你这样,你还以为老子对你……”
“你想摸我。”白木头不痛不痒的说着他睁开眼看到的事实。
“就你这造型,谁下得去那个手啊。”云初反驳,
“你方才想摸我哪里?”白木头却很执着。
云初明亮的眸子睁得老大,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你脑抽吧。”
“你想摸我脸。”白木头很自信的道,“他们都喜欢我的脸。”说话间,还将地上一颗表状极其怪异的石子漫不经心的扔了出去。
云初没在意,她在意的是……
靠,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到这般无敌不要脸的,云初抚额,突然觉得,与这个人讲美与丑,是件十分费精神伤体力虐自己的事,所以,她转身,不爱搭理他。
他一定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
眼下这种时候,他又病了,还是分道扬镳比较好,这般一想,云初怒气顿失,看着正暗自整理自己衣衫的白木头……
不得不说,这白木头,丑是丑了点,可是这动作,举止,当真是宛若天成,自成艺术,让人觉着跟画似的。
但是……
“白木头,我们分……”
“嗖”一道异响突然划破空气,直朝身后而来,云初大惊,这速度已经容不得她反身去看,当下身形就要一侧,可是一想到,她一侧之后,身后利器就会击中白木头,当下咬牙伸出手,用力将他一拉,然后倒地,几个旋转。
“扑扑扑”随着云初和白木头落地,好们方才所站位置的树上,顿时被击了三个窟窿,入树七分。
只是,好像还搀杂着什么别的声响,很轻,太急,云初也来不及细思。
“快,那里有人。”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肃严的声音,云初大惊,当下就要拉着一脸“呆愣”的白木头跑,可是拉半响,却见人家都没动,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命没了,连小弟弟都没得看。”云初继续去拉,可是白木头依然没动。
云初有些生气了,她难得发回善心,方才本来可以自己逃脱的,就是为了救他,多出一力拉他,要不然,现在早就溜之大吉了。
“树上,他们人不多。”这个时候,白木头开口了。
云初何等聪慧,瞬间明白过来,越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其实,她方才也想过,可是她一个人上树倒是行,这带着这么一大个人,这……
“吸气就可以。”白木头又道。
吸气?云初纳闷,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这么抬头看向白木头的一瞬,她总觉着,白木头的面色在月光斑驳掩映下,似乎比方才白了几分——虽然他的皮肤黑到看不出别的颜色。
而,鬼使神差的,云初这般想着,随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下意识的便开始吸气……呼气。
下一瞬,云初陡然张大眼眸,为什么,她觉得,如平常的吸气呼气,身子却比平日里轻了不少,猛然想到,她掉崖这般些天,浑身竟无一丝损伤……
“来不及了。”看着云初
”看着云初惊喜的神色,白木头直接二话不说,已经伸手一捞,转瞬间,抱着云初跳上了方才那棵被箭矢击中的大树。
哇靠,捡大发了,白木头会武功啊。
天旋地转间,惊喜一瞬的云初自白木头的怀里抬起头,目光自一旁一瞄,却见方才他们所站位置,已经站了十数人,个个黑衣束装,杀气凌然,如出鞘的剑,等着猎物上门,瞬间割喉,饮血开光。
就这么一刻,云初心神一恍,恍然就想到了前世里那些行走于钢丝上的任务与生活,穿越这般久,与静侧妃等人斗的都是小心思,而眼下,似乎才是真正的杀戮……
“没有找到?”而此时,树下,远处,一道身影正走了过来,面目依然的温和雅致,却让此时的云初遍体生寒。
安王,景知煦。
竟然,真的是他,她所料没错。
可是,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来杀她,还是白木头?
云初缓缓的抬起头,正要去看白木头,却猛觉鼻翼边一道极淡的血腥气在飘,而自己不自觉扶着白木头的手掌间,有粘粘的……血。
怎么会?
恍然中,方才的扑倒,伸手……云初瞬间醒觉,方才,不止三道箭矢,忙抬头看向白木头……眸光闪烁。
腰间往上,照方才那个位置,不是她救他,分明就是他救了她。
然而,白木头此时丝毫没注意到云初的目光,只是凝定的看着树下。
景知煦何等聪明,血腥气如何瞒得过。
果然……
景知煦的目光已经开始往上移,且还是朝着树上的方向而来……
云初咬牙,拼命的想着对策。
“别动,再等一下。”蓦然的,脑中传来话语声,云初一怔,看向白木头,而白木头此时也正看向云初,目光坚定而清澈,泉水西流,蜿蜒无限间好似看到厚重高山,坚不可催。
“四处无脚印,显然……”
“嘭。”大树下,景知煦的话还没说完,一声不算大的震响,震起烟雾迷漫,虫鸣悲嚎。
顿时,树下人影翻动,急声连连。
“保护王爷。”
“快追。”景知煦倒还镇定,急声命令下,顿时有人影飞掠出去。
云初眼见下方雾影弥漫,心思一恍一轻,那个位置,好像是方才白木头扔石子的地方……
他扔的是石子吗?
管他的,云初拉着白木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却反被他拉住。
走啊,趁这个时候,逃走,景知煦不会发现,云初拼命的使眼色。
摇头,白木头不赞同,目光坚定。
好吧,云初不知为何妥协了,但是,为什么不走,回头让景知煦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轰”一声巨响,响在所有烟雾即将消散之后,而且……
云初在树上睁大了眼,正是方才她想要拉着白木头逃亡的方向。
这……
“王爷没人,看来,他确实不在此处,方才也是他留下的陷阱。”这时,方才看似受景知煦的命令,飞掠去的两人瞬间出现在景知煦面前回禀,哪里还有方才急色离开的样子。
景知煦这才点点头,又四下打量一眼,显然也是肯定了,随后手一挥,“再找。”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云初偏头看看白木头,眸中有赞赏之意。
树叶斑驳光影下,白木头看着云初那比星子还亮的眼睛与奕奕生辉的面色,心头顿如碧湖熨贴而过。
不过……
嘿嘿嘿,云初看着景知煦的背影,面上笑容荡开。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白木头触到云出初勾浮起狡黠笑意的脸,眉心一拧,随即反应过来,顺着云初的目光看去,便只听“咔嚓”一声,方才还大步走在安王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原本走得直挺的身体一歪,若不是身手好,反应快,只怕要跌得难看。
可是……
好遗憾。
云初嘴一撇,很失望。
“怎么回事?”景知煦回头,便见那黑衣人脚下一滩血。
“许是深山猎户捕捉猎物放的陷阱,属下一时没注意,请王爷责罚。”那人触着景知煦冷凝的面色,立马拱手道。
景知煦看了看那人半响,面色微沉,微带不悦,“走吧。”
“哎,劳我费心费力把这东西挪到此处,结果只伤了一个渣。”眼看着那些人走得无踪影,云初摆手一叹。
“以后总有机会。”白木头声音温淡。
云初闻言,突然惊异的看着白木头,如见到什么稀奇的事般。
白木头黑色粗糙的面上,神色一黑,“我脸上有金子。”
“你竟然会安慰人啊你……”云初大惑不解,又直言。
白木头闻言,面色似乎有些别扭,好半天,一本正经的偏了偏身,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拉着云初欲以跳下。
“别。”云初却紧紧拉着白木头的手,“再等等,没准他还会回来呢。”云初说话这话时,分明没注意到,此时,她的手还和白木头宽大而粗糙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白木头当然注意到了,看着云初紧张的样子,感受到掌间的柔软,却是突然一笑,“好。”那丝笑容由眼底传达到云初的心里,莫名的感觉有些怪。
反应过来,云初这才猛的扔开白木头的手,“少占我便宜。”然而,
。”然而,手刚一甩开,立马又回头,“喂,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木头这时候身体却顺势一偏,“不好看。”
“再好看的我都看过了,还差你这一点不好看的。”
白木头身子一怔,面色蓦然一黑,再好看的都看过了?是谁,那个她嘴里,做梦都呢喃着的……东尚?
云初没空去理会白木头的心思,也没空去看白木头的脸色,眸光巡寻着他的伤,伸手就要去拔拉他的衣裳。
可是,白木头躲开了,而且,动作神态之间,似乎……
生气?你生哪门子气?云初皱眉,就算你丫的因为救我受了伤,我这般好态度,你还想矫情个什么?
“喂,别拿着救命之恩当矫情啊,况且,也不一定见得是你救了我。”
白木头听着云初这般没良心的话,一双微褐色的肯眸死怔怔的盯着她,直看得云初发毛。
他救她何止这一星半点。
“有话说话,有屁快快放。”到底是被看得郁闷了,云初开口也不客气。
可是,白木头,一扭身,走到旁边去了。
“你不欠我恩。”一句话随风飘进云初耳朵,好像有些……幽怨,有些恼怒。
云初揉揉耳朵,她一定是感觉错了。
可,到底是理亏,云初也难得的没发脾气,眼角瞥见方才白木头扔石子处,忙上前研究。
有淡淡火药味,还掺有鳞粉,还有些什么……不足以让人受伤,却能弄出极大烟雾,这个……
她前世也为了任务,携带过最微型的炸弹,这个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诶,白木头,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她倒是没见过。
正静坐调息的白木头闻言,抬眸看了眼云初,“捡的。”
“在哪里捡的,说出来,我们再去捡些来。”云初上前一步一下子蹦到白木头面前,神彩奕奕,大有白木头只要说出来,在哪里捡的,她就能立马去寻之势。
白木头张了张口,看着云初亮闪闪的眼眸,眸光一瞬恍忽,心思竟都轻了轻,似乎冰雪化暖,柔波徜徉,惬意……
眼见此,云初心头笑意划过,快速向白木头腰间受伤之处碰去,她就要看……
可是手指刚要碰到,便被“啪”的一下打开,与此同时,好似神思微怔的白木头身子快速一退,躲离云初。
这速度,这反应……云初的手扑了个空,愣愣的看着明明被她的催眠术弄得神思恍惚的白木头,怎么……
“异术伤身,不要再用。”白木头却在一旁声音淡淡。
云初咧了个嘴,这家伙不仅没深陷其中,还知道伤身?真是……
好吧,心间有点小感动,不过,白木头又说出一句让云初再也不想搭理他的话。
“当然,你觊觎我美色,我知道。”白木头说得云淡风清,云初气得面皮抽抽,这次,换她转身,不想搭理他。
见云初气鼓鼓的样子,莫名的,白木头黑而不见真绪的眼底,似乎有笑意噙着,转瞬即逝。
四周突然静下来,黎明之前的曙光流泻而下,绿林低垂,郁郁冉冉,青翠温润。
只是,这一静下来,脑中便想到方才那惊险一幕,云初心里不免心惊,景知煦如此年轻就承袭了王爷,就算不按她往常所见,也可知心机深测,绝不简单,可是今次,说起来,竟然被他面前这个其貌丑丑的白木头给蒙过去了。
白木头竟然这般聪明?
或者……如果从他受伤起就是个引,引起景知煦的怀疑,那……
这心思……
还是说,就算他的受伤是意外,他如果没受伤,也自会有法子让景知煦生疑,然后,触动那颗“石子”……
思疑间,云初又瞟眼看了眼白木头,他正靠着大树坐着,盘腿调息,头顶似有轻雾缭绕。
应该是在自我修复,高手嘛。
这般想着,云初倒也没再纠缠着要去看白木头的伤,又不是他的谁,人家既然不给他看,就不看呗。
大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明,累了一晚上,肚子又饿的,云初起身。
“我饿了。”云初刚起身,白木头便睁开了眼睛。
看初看他一眼,他的血好像没再流了,不过,这几个意思,他饿?她还饿呢,遂也不客气道,“饿就自己找吃的,我一个小女子都没说饿呢。”
白木头依然坐在那里,眸光清幽,“我受了伤,因为你。”
云初这个人吧,虽说心思狡猾,也不太善良,可是这心里有愧疚,而且,白木头说的又是事实,当下一咬呀,起身,“等着。”
“好,我要吃野鸡。”
“要求真多,找到什么吃什么。”云初吼。
“我不杀生。”白木头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表示很淡定。
“你丫的,还不杀生,方才那烟雾弹不是你弄的。”云初真是越想越恼火,她这是为哪般啊,好不容易在云王府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这下倒好,落下这不知名的鬼地方,走了一晚上都没寻到个出处不说,还被人追杀,眼下还要被这样一个黑不垃圾的人欺负……
云初越想面色儿越差。
“我可以负责考,御厨的水准。”
“真的?”闻言,云初气怒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抬起头,看向出声的白木头满是星星眼,其实,说
,其实,说起来,她虽不是吃货,可是对食物还是很有讲究,前世里,每执行一次任物,她都要和好闺蜜去大吃一顿。
白木头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一本正经道,“真的。”
“你要骗我就生儿子没……”
“再不去,野鸡都跑了。”白木头飞快而轻速的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声音一顿,也是这个理儿——她实在也是太饿了。
白木头便见着,云初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目光在自己身上飞快的梭巡了一圈,然后便见她,弯腰,将已有裂痕的裙摆一把捞起,飞快的扎起,好像还不够,又将最里面,纯白色的中裤猛然一撕。
只听撕拉一声,一双圆润小巧又纤细的小腿便在晨曦下映入眼前。
“你……”
“来来,姐给你点恩赐,这里裤质地柔软,是纯棉的,你包在伤口上。”白木头刚说了一个字,便见云初已经转身,将手中那纯白色柔软的布料递给自己。
“你这……”白木头的声音有些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接过云初递过来的布料,一边看着她的小腿。
“你这是不好意思吗,可别矫情,你要死了,谁来给我烤出御厨的水准。”话一落,云初便一溜烟儿跑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掉崖之后,身子轻巧不少。
可是试着之前白木头所说的吸气呼气,好像也没什么大变化,所以本来想问白木头之前为什么让她吸气的话,也没打算问了。
当然了,云初出手,哪有不成功之理,不过区区野鸡而已,她很快载物而归。
“白木头,你说的御厨水准,该不会是烤焦吧。”云初将微微挣扎的野鸡递了过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白木头一双眼睛先是看向云初光滑的小腿,眉头似乎轻皱了下,然后顺势接过云初手中的野鸡,“你可以选择不吃。”只是行动间,好像不知碰着哪一颗树枝,轻轻一掸,云初方才捆缚好的裙摆顿时松下,将一双光滑纤细的小腿尽数遮挡。
云初倒是没在意,而是看着拿着野鸡走远的白木头,还是有些不信。
看着白木头在那丛林里东寻西找,姿态优雅,云初愣了愣眼,随即又挥挥手,“姐的嘴可是很刁的,你悠着点。”
枝影横斜,正在折着一根草径的白木头闻言,闻声偏头,去看云初,便正巧见着,温煦的晨曦下,她双手叉腰,一枝树枝垂下挡了她一丝眉宇,却掩不尽她眼底精冽风华,唇角弯弯,清雅绝伦间,当真是明眸灿生。
白木头一怔,就这一瞬间,脑子里倏的飘过几个字。
岁月静好。
如果……
“快点,饿死了我,下次没人给你捉鸡了。”云初一句恶狠的话飘来,白木头面前旖旎岁月,瞬间烟消云散。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
“白木头,你说,景知煦到底是想杀谁?”云初突然看向白木头。
当事情在脑中遇到瓶颈,不如说出来,说不定会有出路。
云初是这般想的。
白木头正在架火烤鸡,闻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初。
“哦,就是之前,我们躲在树上,害你受伤的罪魁祸首。”云初目光自木头动作的手上一瞟,解释道。
“他的敌人是谁,他不就是想杀谁?”白木头声音清凉,云初一怔,随即豁然开朗。
是啊,景知煦的敌人是谁,放眼天下,小的有的没的,她不知道,就说最明显的,就是与他面和心不和的太子。
所以,他是真的在找太子?换而言之,太子……是真的和她一起掉下来了?
云初又看向白木头,然后又移开目光,如果白木头是太子,他不会这般提醒她。
他眼下这般造型与高冷禁欲的太子真是……天差地别,着实不敢让人相信。
大半个时辰后,一个香味四溢的鸡腿到了云初手中,云初顺手接过,也不客气,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此时这鸡腿的诱人程度,不只是此时此境,两天未用食的自己,更是指,从头到尾,她看着白木头杀鸡退毛的手段,还有一系列的烤鸡动作,而且,还就地取材的一此香料……
吃着香味溜然的鸡腿,云初却是抬眸看向白木头……
太子,那般高若白雪的人物,应该不会烤鸡吧,而且就这选料来说,没在深山里住个三五年,是绝对不可能找得这般利当,更更关键还是这般味道地道的烤鸡。
所以,释然。
白木头,绝不可能是太子。
那真正的太子又在哪里呢?安王如此劳师动众的找,当该是确切知道他落在此处才对?又或者说,是被太子声东击西,真正的太子如今正躲在哪里。
也对,太子是何等人物。
云初在这里想着,却不知,一旁被她怀疑的白木头,看着云初轻忽飘转最后释然的神色,唇角微微而起的笑意。
是啊,谁能相信,他,身居高位,却会这般杀鸡退毛的手艺……谁能相信,他……
“山间黑得早,你又受了伤,我也累极,我们得尽快找处地方养精蓄锐,景知煦那人心思缜密,不是个大度的,今日里闹了这么一出,必定不会有善罢甘休,若是找不到他的死敌,拿我们开唰,就郁闷了。”吃饱喝足,云初朝白木头毫不顾忌的打了个哈欠,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