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这应该不算吻吧(两万(2 / 2)

“你吃这么多,走得动?”白

得动?”白木头将柴火覆灭,漫不经心道。

云初觉得,面前这人就禁不得夸,也禁不得好意,当下,上前一步,“姐消化系统好,人漂亮。”

消化系统?应该是指食物消化吧?

白木头看着云初,她似乎,总会很多他没听过的词汇。

云初见白木头不说话,近前一步,轻轻一笑,“知道自己丑了吧。”

“你离我远点。”白木头总能用他那黑死人的形象,打击得云初体无完肤。

“为什么离你远点,我还没说怕你占我便宜呢。”云初气怒,干脆上前一步,在白木头身旁就地一坐,“放心吧,黑衣人来了,也是先杀你。”

“漂亮的总是死在前面。”白木头毒舌道。

云初却是轻然一笑,“看来,你品味不差,终于知道我漂亮。”

“我东边山下婶子里的猪总是会在开春时先被杀掉。”白木头的声音很平缓。

“白木头,你去死,你是猪,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漂亮得没人形的猪……”山林间,传来云初的咆哮。

……

时间回到三日前,云初掉崖那个夜晚。

在这个夜晚里,大晋国京都城门紧肃,门庭深静,往日里热闹的街巷也好似抹上凝重,月光洒下,似一层冷冰霜。

破庙里,云花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让人发凉,随后,对着身后一挥手,“将他们全部拿下,千万别弄死了。”

“我还在此,拿不拿得下,由不得你说了算。”华落手一挥,腰间一闪,长剑而出。

云花衣却是娇笑一声,“华落,别摆什么花架子,我已经查到,两年前,云楚瘸了腿,你的经脉也受了伤,武功早就大不如从前,再不是云王府的第一高手,别说我身后这些人,就算是我,要拿下你,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华落年轻的面容上划过伤色,面目精魄却不退半分,“那你,且试试。”

“杀……”

“别,这个男子有意思,我要。”暗处突然一道鬼魅般阻柔的声音飘来,响在空气中,莫名的狎昵意味,让人直泛恶心。

云花衣眉宇微皱,似乎不悦,却不过一瞬。

华落眉心皱得死紧,护在知香与云楚面前。

“一直听闻,墨阎阁阁主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今日既然献身,何不出来一见。”即使面对此情此景,云楚依然镇定如初,明明坐在车轮椅上,比任何人都要矮了一截,可是却自给人高大睥睨之势。

“呵呵……”暗处传来轻笑,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云王府二公子既然瘸了腿,也是风华不减,气势不弱,不过……”轻笑一顿,转而厉狠,“要见本阁主,你还太不够格了些。”

“是吗。”云楚话声一落,猛的双手重拍车轮椅,与此同时,华落携上知香,飞快的往后退。

“暗处的朋友,何不现身。”云花衣携着身后黑衣人,足尖一点,正要腾穿追击,却听云楚对着空气道。

暗处,本来是受三皇子之令前来寻云楚的人似乎没想到,藏得这般隐蔽,竟都被云楚发现,当下互相对视一眼,倾身而出。

他们自然不可能眼看着云楚被伤。

看着穿中顿时现身的几名黑衣人,云花衣心神一紧,只粗粗一看,就可知,这些皆是高手,没想到云楚如此情形,竟还有后手。

不过,云花衣突然冷笑一声,“云楚,你觉得,区区几名帮手,能打赢墨阎阁阁主?”

云楚此时已经和华落知香居于旁边一隅,闻言,淡如清风般一笑,“千里之外的墨阎阁阁主想来赶之不及。”

云花衣面色一变。

这个云楚,她当真不能小看,竟然知道方才是千里来音。

不过,呵……

“二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云花衣突然向后一摆手,向前几步,隔着阻拦的几名黑衣人,面露悔色,“但是,二哥,云初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不可能,小姐不会死,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知香打死不信。

云花衣看着知香,“你觉得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喏,这个是我在断崖边捡到的,是不云初的东西,你最该清楚。”云花衣说话间伸手入怀……

“小心……”眼角瞥见云花衣一闪而过的冷意,云楚高声提醒,而几乎在云楚开口之时,华落已经挡在了云楚面前。

三皇子的人竖剑相挡。

然而……

只是一道奇异的香味,飘到了知香的面前。

……

同样这个夜晚,安王府里,景知煦在回府一个时辰后,面色沉了沉,当即吩咐下去,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云初和白木头二人穿林过树,走了大半日,云初越走身体越轻巧,这掉个崖,还真是捡到宝了,开挂了?

可是身后,怎么没声音了。

云初回头,便见着白木头站在那里,阳光透在他身上,衣衫如雪,可是人却黑得……又好像,似乎,比昨日白了那么一些。

“背我。”男子却看着云初,傲然道。

云初发愣,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背我。”白木头又道。

云初这下明白,是真的在对着她说话,当下没好气的上下扫一眼男子,“背你?你脑子透逗了吧,你觉得我是脑抽还是被门挤……”

…”

男子听得拧眉。

“不说你这块头,我能不能背得动,就说你这一坨,我凭什么要背。”

一坨?男子眉心拧得更紧了,生平第一次被人形容成一坨,这滋味。

看着男子的表情,云初心头无名的畅快几分,老子又不是你娘,还要背你,然而,心声刚完,却猛的被白木头一个巧拉,膝盖被其一顶,背顺势便一弯,然后,云初只觉着背上一重。

“走。”

“走?”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了我,你就没有好吃的。”男子低沉声音突然轻柔的响在耳际,热气瞬间如风般击溃全身。

嘿,瞅姐这暴脾气,哪里能为了美食而折腰,我就不背。

“我们同经生死。”白木头软了几分语气,清雅的气息直从云初的脖劲蹿到鼻翼。

云初讪讪然,他在说好话耶,这般温软的说话,真是……人是丑了点,气息也还这般好闻,行,这般想着,脚步不自觉的就背着男子往前走着。

这一刻,连云初自己都没发觉,能得白木头的好语气与好脸色,她竟如此的欣欣然。

暗处。

“统领,不可能是太子,太子向来不喜生人勿近,尤其更不喜女子,更何论以那般姿态让女子背在身上。”

当先的点头,“走吧,确实如此。”瞬间,人影消散。

压有云初背上的白木头目光移向暗处之人消失处,眼底深处一片凉寒。

“白木头,我说,你看着挺瘦,可是却挺重。”云初有些吃力了。

后知后觉的白木头这才看着云初……的后脑勺。

黑色的发顶,发丝柔亮而光泽,丝丝清雅香气直蹿入鼻端,她总是这般明亮,无论何时,如一悬明珠,照亮他心中。

如果是寻常女子处于此般境地,会如她般巧笑倩然,神色鲜明?

手,不自觉的,抬起,抚上……云初的秀发。

“白木头,我背了你,一会可不可以要求,两只鸡腿都归我。”云初也很会煞风景。

白木头手一僵,而后,拿开,顺着那发丝落下。

云初觉得有些痒,却没想别的,她在等白木头的回答。

可是,没回答,白木头只是轻轻一扣她的肩关节,她便自动松手,挺腰,白木头站直身,“今天不烤鸡。”没什么情绪,话落,便当先走在前。

“我说你拽什么拽,会做鸡,了不起啊,要不是看你救了我,受了伤,可怜巴兮的,老娘会救你,老娘长这般大,没被男人背过不说,还第一次背男人,靠……”云初爆出口,她发现,一贯最擅于敛情收绪的她,总能被面前这个黑不拉叽的白木头给气得咬牙切齿,真是……

走了几步的白木头,脚步却是一顿,回头看向云初,“你第一次背男子?”

云初没什么好脸色,“要不然,你当真是变态啊,怎么了,知道自己总是拿着救命恩人说事理亏了吧。”

白木头看着云初那生动的面色,唇角突然扯开一丝笑意,“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多加利用。”

“你……”云初自动忽略白木头话里的内容,而是怔怔的看着白木头,“老天,原来你还会笑,我还以为你天生面部神经不协调。”

不协调……

白木头嘴角轻微抽搐。

眼看对方神色不对,云初忙道,“走吧,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

月疏星隐,云初和白木头没找到可以休息的山洞,倒是发现山林深处一户人家。

“真是天不负我,此处竟然有人家。”

云初正兴奋着朝那几间由围栏围着简陋的屋舍而去,却被白木头飞快的拉住了胳膊。

“干嘛?”云初疑惑。

白木头伸手指指那简单的屋舍,“小心有诈。”

云初却是抽回手,白一眼白木头,“你当姐傻啊,这屋舍非一日造就,而那正在那里打束的那扫人,手指茧厚,不像是拿剑所致,正是干农活累积,不仅如此,那妇人身上丝毫没有杀气。”

白木头眼底似乎有笑意而过,却是没阻止云初走去。

云初表示能打击到白木头很嘚瑟,行走见,脖子都更直了些,脸也昂得老高。

四个字,趾高气昂。

不过……

“小心鸟屎。”

“哒。”很轻的声音,伴随在白木头话落之后。

云初将袖子从脸上拿开,面色瞬间乌黑,遇上他都是些倒霉事,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鸟屎……

真糟心。

“我提醒你了。”白木头表示很无辜。

云初恨瞪一眼,看也不看白木头,抬手敲门。

院门被推开,一名黑瘦的中年妇人瞅着云初和白木头。

“大娘,我迷了路,如今天色晚了,可不可以到你这里休息一晚。”云初尽量笑得温柔可亲。

大娘很热情,“当然可以,山里人,没什么好招呼的,住一晚是可以的,嗯……”妇人看向男子,“这……”

“呃,他是我……”

“夫君。”白木头言简意骇抢先道。

“哦,小两口也真是好玩,跑这般远,快请进。”中年妇人忙伸手作引。

云初抬脚,可是却茫然的偏头看向白木头,压低声音道,“夫君?为什么不是兄妹……”她觉得,兄妹不是更好。

白衣人淡淡上下看自

淡上下看自己一眼,又看向云初,“你觉得我们这样,像兄妹。”

云初这才看看他又看自己。

一个白得跟葱似的,一个黑得赛炭。

好吧,你赢了。

只是刚走了一步,云初脚步又停下,不对啊,怎么照这白木头的神色表情,好像他黑得有道理黑得堪比神祉,而自己却白得丑不垃圾。

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山里人也没什么讲究,我这里就我和我夫君两人住着,也就两间房,你们小两口今夜就住这屋吧。”山里人热情,中年妇人将云初和白木头引进屋子道,语气里还透着丝揶揄之意。

云初讪讪的笑笑,心思却在转着,就一间屋子?飞快的看了白木头一眼而后,抿了抿唇,反正,她是要睡床的。

白木头却不自觉的,耳根子一红,只是,待云初看过来时,又复如常。

不一会儿中年妇人就给云初和白木头倒来粗茶。

“大娘,大叔出去做什么了?”云初喝茶间,不经意的问,虽说这屋舍,里里外外,包括中年妇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小心为上。

“你大叔啊,去山里打猎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如果收获好,你们倒也是赶了巧。”中年妇人说道着,见一旁的白木头不说话,又笑道,“小两口这是新婚呢,相公还害羞。”

“对,叨扰你们,他不好意思。”不待白木头开口,云初抢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感情好,小相公疼媳妇呢……”妇人却瞧着白木头笑,笑容揶揄。

可笑的是……

云初觉得她一定看错了,为什么白木头就稳稳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却觉的白木头的心情相当好呢。

说起来,云初也挺诧异,这白木头看着黑可还极其讲究,丝毫不输那些世家公子哥,席地而坐时,她是一屁股毫不管顾,他却衣袖轻拂,矜贵有礼,生怕沾染了尘埃,吃烤鸡时,她是狼吞虎咽,他,即使再饿,却依然斯文清缓。

无时无刻看到他,就让她觉得看到干净的雪……可是她已经确定过……

许是这一刻,云初太过安静,白木头看向云初,看着她面上微微的沉定,眼底目光也是一怔。

“嘿嘿,大娘,你取笑我。”云初没注意白木头的神色,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贵如天巅……不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但是,白木头……对她近而又忽远,就似太子……

譬如,他会把烤的鸡腿递给她,却绝不允许她触碰到他手指,再如,危急时刻,他会搂着她的腰,可是,五指轻挨,看似紧固却绝没触到根本,就好似……

好似,手指尖夹着。

妈的,老子是有多不能入手。

这般想着,云初面色越来越郁闷,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般郁闷。

……

“王爷,属下又去了之前爆炸之处看过,发现蹊跷。”安王府的书房里,一人现身,恭敬的立在景之煦身后。

景之煦正在作画,一出临水之亭却总少了一些什么,听着来人禀报,放下笔,目光极深,“说。”

“属下找到了这个。”来人将一丝已经有了泥垢的浅蓝色衣角呈上。

景知煦看着那衣角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心底深处竟然微微浮动,云初那日晚上所穿衣裳就是浅蓝色……

不对,在爆炸之处找到,难道……

“之前不是说有一男一女,速查。”景之煦手心一紧,竟然有些慌,不知是在怕些什么。

那跪着之人立马颔首退下。

“王爷,老王妃来了。”门外青树的声音刚落,老安王妃已经走了进来,虽到中年,可是保养得宜,气质韵韵。

屋内,景知煦收整面色,上前将门打开,看着携月而来的老安王妃,露出笑容,“母亲找我有事。”

“我若不来找你,你打算何时求娶云花衣。”老安王妃面色微显不悦。

“你当真觉得云花衣能担当一府主母?到底是因为她通情达理才情双绝,还是她的庶女身份?”景知煦定眸看着老安王妃,语声恭敬又严肃,“她不是那般简单,你知道的。”。

老安王妃原本和悦的面色顿时一皱,“那你想娶谁?”

“云王府大小姐,云初,母亲觉得如何?”

闻言,安王妃目光沉下,同时对着身旁看了一眼,那些丫鬟立马退下。

转瞬间,精致奢华的院子里边只剩下安王妃和景知煦两人。

“不可以。”安王妃冷声道,“我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不可以,云王府世代繁荣,就算她不得宠,也是嫡女。”

“为什么,我就不能娶嫡女,我堂堂王爷,就算是公主也娶得,为何不能娶王府嫡女。”景知煦一贯雅致的面色也动了怒,却见自己母亲只是安静而阴沉的看着他,“因为,你只能是安王府的王爷。”话落,便直接转身朝院子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下,“云王府的庶女比嫡女还要精贵,你当该是晓得的。”

夜风吹动,拂起衣袂轻舞,景知煦面色覆霜。

“我知道,当年,是你救了他……”许久,声音低喃随风而逝。

“王爷。”一旁,青树走了过来显然知道景知煦会有事吩咐。

“照顾好安王妃。”景知煦吩咐。

可,这照顾……

“是。”青树犹豫一瞬,动了动唇,终是应声,退了下去。

……

云王府,雨韶阁内,云花衣一退往日的温婉容色,看着满地碎片,面色狰狞,而在她身旁不远处,两名丫鬟捂着流血的额头瑟瑟发抖。

“滚。”云花衣一个字,顿时那两名丫鬟连滚带爬的起身,快速出了房门。

帘幕掩映处,却有一道满是嘲讽的女子声音传来,“难得一次来,竟看到你发这般大火,这是谁惹着你了?”

云花衣闻声,偏头看向内室,似乎积为不悦,“不怕被人发现?”

“云王府的普通护卫,哪里拦得了我,我自有法子。”

云花衣显然是相信她的,突然坐下,喝起茶杯,“我哥哥虽然死了……不过,那日,谢谢你给我的人,也给你折了不少。”

“这么见外,可不像你。”

云花衣喝了一口茶,面色似乎好一点,只是目光里装着凉意,“我今日出门碰巧了老安王妃,正给她变相催婚呢。”

内室内人没人答话,只是好像气氛突然沉郁几分。

“我必须快,再过两日云花月就要回府,如今,因着哥哥之死,父亲对我……母亲又无暇再为我谋划,我只能靠自己。”云花衣又道,看了眼内室,突然将手中青瓷茶杯重重一推,“都怪云初这贱人,真希望她,尸骨无存。”

“那么高的悬崖,我之前去看过,不可能还会生还,所以,云二公子就算回来也没用,再多的人物也找不到,更何况,你不觉得,如果云初没死,回来看到她喜爱的丫头……那才过瘾吗?”

闻言,云花衣面上终于流过畅快的笑意,只是,下一瞬,又是一怔,“不过,还是可惜……”

“柳下惠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屋内再次传来声音。

云花衣突然定定的看着屋内,“你这是……夸奖……难道……”声音微一停顿,“你喜欢云楚。”

“怎么可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说这话时,声音的主人终于从内室走出来,身姿窈窕,五官一般,明明是女子,但是五官却颇有男子味道,一袭大红衣衫,妖娆又妩媚。

一双眼眸细细长长,咋一看,极其寻常,再一看,便觉眼眸幽深如深狱,更透着淡淡奢靡的意味,与浑身浓郁的邪戾之气结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莫名泛冷。

“我记得你以前可总在我面前说云楚如何好的。”云花衣看着女子冷笑。

女子却突然身子向前一侵,唇瓣擦着云花衣脸际而过,“现在,我喜欢你。”

云花衣豁然起身,神色一寒,“我没开玩笑。”

“你要我去勾引云楚?”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花衣,眸光里似乎有些受伤,“云楚不是个会为了女色折腰的男子,你是清楚的。”

云花衣却是双眸一寒,捂了捂脸上的疤痕,“所以,你要想办法……”云花衣说着,眼底寒笑耀耀,月光滑入,几多森然,然后,她继续道,“一个曾经集万千光环众相趋之若骛的青杰俊子一朝跌落淤泥,双腿残疾,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出现,温言软偎……”云花衣没说下去,可是女子却是倏然勾唇一笑,“虽不同母,到底同父,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不过,你别忘了,云逸才百般算计,绳营狗苟,最后……”

“罗妖。”云花衣面然倏然一冷,打断女子的话,“死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罗妖突然极其妖艳的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你的脸好起来的。”

……

云楚坐在椅子上,云初的院子里。

奶娘正端着一盆水,从院子里一旁屋子里走出来。

看着盆子里猩红的血水,云楚本就不算红润的面色更是白了几分,“如何了?”

云楚这一问,奶娘本来积力克制好的情绪顿时一垮,眼眶一红,“怕是要等着小姐回来……”

“公子,去请了,还是……”这时,院子里,华落急步走了过来,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形,忙住了口,只是摇了摇头。

“那之前请的那些大夫也没有将解药调配出来?”云楚的面色不见好。

一旁奶娘见此,也算明白了些什么,抬手抚了抚眼睛,什么也没说,便端着盆下去了,小姐生死未明,知香又这样……

好不容易盼到二公子回来,可是,二公子的腿……

王妃若是在天有灵,都不得安生啊。

……

入夜。

山间的景色比之外面似乎更加葱郁,时不时传来一阵风夹着草丛低鸣,份外和谐。

只是,有人很不爽。

云初看着先她一步已坐至床榻的白木头,瞅了瞅屋外,尽量压低声音打商量,“喂,你是男子,你该惜怜弱小,就一个床榻,你让我睡哪里。”

白木头盘膝入定,闻言,紧闭的眼眸一睁,“我们是夫妻。”话落,又闭上眼,似乎在疗伤入定。

云初却呆在好里,几瞬都没恍过神来。

脑中始终在回荡着白木头的话,他们是夫妻,他们是夫妻……

“屁,那不过是……”

“小声点,小心我们被赶出去。”白木头突然打断云初的话,随后,看了眼地上那微薄的绵絮,“虽然我伤还没复,但是,好吧……”说话间,人已经朝那里走去,转而便躺了下去。

这……这么好说话?云初有些拿

云初有些拿不准了,而且,照对方这语气,怎么好像,她强压弱男抢床榻的感脚。

“不要打我的主意,我不会喜欢你。”然而,白木头下一瞬飘来的话,瞬间让云初心中那微微一丝不自在,内疚,瞬间烟消云散。

自恋到极致就是这样的,她收起她方才心底那一丝丝一丁丁本来欲起的好意。

夜色清寂。

屋内无声。

云初翻了个身,她其实择床,不过,这山林间气息自然,看着简陋猎户家,被子虽无清沫之香,却自有阳光温躁之味,莫名助睡,只不过,又翻了个身,云初看了眼还坐在那里却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白木头,眸光微闪,他会不会是想让她睡床睡得心安理得才……怎么可能?云初又很快推翻这个想法。

月光自简陋的粗质窗户透射进来,照在白木头的脸上,云初惊奇的发现,白木头,似乎,真的不那么黑了,身形似乎也瘦了不少,眉目间……

“白木头,讲个故事吧。”安静简陋的屋舍内,响起云初清灵的声音。

“什么故事。”白木头抬起头,竟难得的柔情。

云初恍思一瞬,“随便,太安静,有点睡不着。”

白木头细看云初良久,面上似乎别扭的闪过什么,随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很久以前,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家家窗门紧闭,厚雪覆盖,有一名小男孩披着硕大的风披风,走在堆满厚雪的的林间,他要走,他必须要找到一样娘亲吩咐的事情,他才可以回家,他走了很久……很久……”

“我说,能带点感情吗?”云初不满的打断白木头,“还有,小男孩几岁了?三岁?八岁?”。

白木头没吭声,于空气中瞟了眼正侧躲在床榻上的云初,声音却是轻了下来,更似呢喃,“五岁,五岁的小男孩走了很久,他看到了林中尽头一丝火光,更闻到了一丝烤鸡的香味,那里,有另一个小男孩……”白木头声音又是一顿,看一眼云初,“也是五岁,小男孩和他穿着一样华丽的服饰,可是,却蹲在地上咬着一只烤蕉的鸡腿。”

“你要吃吗?”他正看着,突然一名妇人走过来,她笑得很甜,很美,第一眼,小男孩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白木头的声音突然顿住。

“咦,怎么不讲了,刚想夸你声音低沉有磁性呢。”

“不想对牛弹琴。”白木头说。

云初发誓,如果不是屋内幽暗光色下看白木头那般那般顺眼,她真会上前去掐死他,这死家伙,一天不打击她,不毒舌,就活不下去是吧。

算了,睡吧。

白木头眼看着云初翻了翻,也闭上了眼,可,虽闭着眼,耳目却更加清明,似乎还能感觉到床榻轻微的震颤以及独属于她清丽如兰的幽香,连山风都压不过,直蹿他鼻端,还有……之前搂过她腰际,那温软的秀发……

白木头突然睁开眼,随后往窗户处一瞟,看着裹着被子睡得纯熟,呼吸安然的云初,起身,飘过了屋子。

而白木头一走,“睡得纯熟”的云初眼眸睁开,清晰盈盈,哪里有丝毫睡意,下一瞬,被子一翻,同样跟了上去。

大半个时辰后。

跟丢了,是的,以她云初前世里那人人赞扬的跟踪技术,她竟然将一块木头给跟丢了。

好呀,这是回去的必经之处,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云初坐在一条河边脱鞋子洗脚。

夜间的山风拂来,荡起河水涟漪衬月光,不知是月光凝碎了肌肤,还是肌肤美醉了月光。

白木头走至小河边时,便看到这一幕。

女子淡笑嬉水,肌肤柔嫩,纤细的小腿如玉般在水波流动下更泛着夺目的光泽,再往上,青丝垂下,肌肤如雪,唇瓣微扬,一袭精质的衣衫似乎也被她穿出了牡丹国秀。

她不兰心蕙质,却胜在真实,她不国色天香,却灿若春华,她不精致艳丽,却清丽脱俗,她……

“说吧,去哪里幽会了?”

云初突然偏头,看着远处所站不过一百米之远的白木头,轻笑又威胁。

白木头走近,目光直辣辣的落在云初光裸的小腿上,“女子不可在男子面前露足。”

“砌。”云初嗤之以鼻,“那我们还同住一屋呢。”云初的意思是,相较于同住一屋,我的睡相你都看到了,比起这看个小腿什么的,那是小乌见大乌。

可是,白木头的面色如常,可是耳根处不知想到什么,一片红晕攀升,美了青黛。

云初见白木头难得的没反驳,心情愉悦,偏头看着挺拔,面色一日日不似那般黑的男子,云初目光又落在那闪光光的河面上,心中突然一丝恶趣味闪过,不知道身体的皮肤是不是也这般黑呢,如果……

云初这般想,也这般做了,快速起身,将还在顾自想着什么的白木头用力一推。

“噗通。”水花四溅。

“跟我斗,输了,是姐让你,赢了,那是你没本事。”云初对着湖面道,看着湖水中扑腾的白木头,面上越发灿烂,“叫你丫的得意,叫你丫的优雅如仙姿,叫你丫的明明黑得跟炭,还拽得跟个神,叫你丫声音越来越好听……咦……”云初语声一顿,这厮动作慢下来,怎么没动静了。

河面上的涟漪也越来越小。

他不会,真不会水吧。

云初

云初瞳孔猛然一缩,再一看,湖面那那丝雪白的衣裳都快飘没了。

“噗通。”下一瞬,云初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御厨的水准,可不能死。

清澈的河水里,白木头紧闭着双眸,清晰的听到云初跳水的声音,听到她奋力朝自己扒拉来,甚至,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擘圈过他的腰身,抓着他的衣襟。

他会水,很会,甚至他还早预料到云初欲以推他的动作,可是,就那么一瞬,脑子里想了很多,却终是没有躲。

“喂,白木头,你可别死啊。”云初用尽全力将白木头拉扯上岸,这么个人,看着挺瘦,却没曾想摸上去,还这般……

呸呸呸……

云初鄙夷自己一把,一边不停的拍打白木头的脸,一边在他胸口挤压。

暗处,路十抚额,抽搐,表示一点不担心主子的安全,只是,主子,你向来不喜生人,旁人勿近,可知现在你,在云初小姐的“蹂躙”下,春光外泄……

嗯,是的,高大上又毒舌的太子大人,雪白的衣衫因被水泡湿,此时紧着身上,显得盘骨朦胧,而且,因为云初的挤压,胸膛的衣衫又退下一点。

哦,路十不敢看。

路十一更是隐在暗处,面色惊悚,这还是那个高冷倨傲又禁欲的太子大人吗。

云初当然不知道暗处有人,也不知道暗处人的心思,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御厨的水准啊,你可不能死了,而且……如果真是……

虽然,不可能……

哎,脑子乱,别死了就行。

可是弄了半天,白木头不但没有动静,面色反而更白。

天啊,不会一代英豪就这样死于她手吧,云初的目光突然定在白木头紧闭的唇上,那唇之前因着面色皮肤衬着也显得黑了些,可是此时被河水一泡,墨发衬着,越发红润晶莹,竟如桃瓣一蕊,唇形也趋于完美精致。

嗯,这样的唇,给他人工呼吸,自己也不吃亏,这般想着,云初突然一叹,俯身……

暗处,路十突然抚额,恍然大悟,他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很腹黑。

路十一,直接浑身僵硬,形如木雕。

“哗。”然而,事实哪能都如人料。

眼看清香近咫,唇差一毫,方才还平静清澈的河中央陡然一声响,与此同时,数十道黑衣身影破水而出,掌风凌厉。

云初动作一怔,正要反应,身下人却比她反应更快,原本紧闭的眼眸一睁,精华乍现之际,人已经如风般抱着云初掠了开去,堪堪躲过数十道掌风。

云初发誓,她都来不及出手,那数十个看上去各种锐利各种厉害各种杀气各种凛寒的黑衣人便折在了看上去真是其貌不扬的白木头手里,而且,总有种错觉,白木头又像在发气。

他发什么气。

有这么一瞬,云初呆呆的看着白木头,眼睛里有着兴兴然的崇拜,果然,她捡到了宝啊。

半响,看着满处尸体,云初跑上去,猛然扯开地上黑衣人遮挡面容的黑布。

不认识。

她猜到了。

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气色,是否有什么寻常。

“个个面色正严,身材精瘦,不是常年累月的练武,就是承于哪里日日锻炼。”云初给下评论,然而,偏头间,却是一愣。

因为白木头正好似挑萝卜似的,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截枝杆,一会翻翻黑衣人的衣裳,一会儿又挑挑黑衣人的袖口。

相较于白木头,自己显得真的好……粗鲁,好汉子。

云初很快回神,对着白木头道,“诶,不用找了,如这般人,既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袭击,身上自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况且,她用脚趾头想想,也好像猜到,这些人是属于谁,不过,她没说。

云初看了下,这条只是普通的河,不连着水源,为了以防露出行径,直接一脚一个,将这些人扔进了河里。

白木头看着云初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呆。

云初拍拍手,表示很淡然,“总不能全叫你出力,不是,你武功高,我手脚也不差啊。”

白木头没说话,眉目间却似乎若有所思。

空气一瞬静下来,风拂起衣裙柔摆,云初抬脚欲走,却突然一顿,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将方才之事在脑中过一遍,猛然醒觉,好像……方才,唇间一丝柔软擦拭而过……是白木头起身抱着她躲避那些掌风时不经意的碰触。

她……

这,应该不算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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