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平时都藏在哪里啊?”
这一问话落下,长宁看到慕辞耳根瞬刻红了。
许是长宁目光过分灼灼,他稍许偏头,避开那灼热视线,小声答:“……人形的时候,自然是收起来了……”
察觉到长宁的失望,慕辞抿了抿唇,犹豫着道:“若是您想看,我也可以……可以化作原型的……”
柔软蓬松的大尾巴,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长宁终于知晓了答案。
而许是因为睡前摸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尾巴,夜里,长宁竟做了相关的梦。
她梦见自己成了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在乡野间长大,幸得周围乡亲照顾,布裙荆钗,粗食蔬果,却也活得自由烂漫。
某一日进山拾果,她捡到了只昏迷的小狐狸。
那狐狸小小一团,却没有异味,反倒香香软软,绒毛摸起来比那上好的棉花还要绵软,就是有点脏,看起来灰扑扑的。
她见了很喜欢,将它装进竹篮里抱了回去。
清理掉小狐狸身上挂的枯枝烂叶后,她接了盆清水,拿皂角给想给它洗澡,却遭受到了剧烈的反抗。
小狐狸嗷呜惊叫着,锋锐的一爪子下去,直在她手背划出道血痕。
在她惊慌放手后,那小毛绒团宛若一道红色闪电,嗖地一下跳下桌子,躲进了矮柜后的阴影里。
可那团胖乎乎的大尾巴,却不小心漏在了外面,警觉地一摇一摇,仿若一大朵随风轻摆的天竺葵。
感受到它的警惕与害怕,她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一人一狐对峙良久,她主动弯下身来,很温柔地哄:“我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想给你洗香香……”
“乖一点,好不好?”
小狐狸状态很紧绷,连大尾巴都不摇了,耳朵尖尖竖起,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毛绒绒脑袋,发出低低的呜声。
她很耐心地继续哄它,甚至没注意到手上血痕有血珠渗出,蜿蜒滴至指尖。
许是终于被打动,小狐狸慢吞吞、慢吞吞地从矮柜后钻出来,先是两只短爪,再是毛绒团似的身躯,最后才是圆圆的脑袋。
它抬着利爪,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身上的毛毛因紧张竖起,仿若一团蓬松的绒球。
在确定她没有攻击的意图后,它才稍松弛了些,两只爪爪扒着盆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在她重新拿起皂角,轻手替它梳理绒毛,慢慢淋上清水时,它突然又动了。
这一次,却没有伸出那锋利的前爪,只是偏过毛绒绒的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而后,轻轻地舔了舔手背处的血痕。
温暖轻柔的舔舐,让她有些愣住。
更神奇的是,那处血痕竟凭空消失了。
她吃惊地看看光洁无暇的手背,又看看歪着脑袋与她对视的小狐狸,眸中闪过讶色。
而小狐狸身上还堆着泡沫,一双耳朵微垂,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忐忑,瞧着很是惹人怜惜。
恍惚间,小狐狸的模样和她脑中某个身影对上,她突然有些头疼,意识亦逐渐模糊……
下一刻,梦境戛然而止。
长宁骤然睁开眼,却觉手肘有刺痛感传来。
她下意识抬手去看,却见那枚小小的蔷薇花印闪着微光,指尖触碰那一小片肌肤时,温度很是灼烫。
不同与以往梦醒就什么都不记得,这一次的梦,她记得很清楚。
连其中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都很清晰。
会是因为这蔷薇花印吗?
而这场梦,是只是梦,还是她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
长宁还未想明白,花印光芒已然淡去,那一小片肌肤的温度也恢复了平常,转而开始发烫的,是腰间的羊皮纸。
眼见窗外天色迷蒙,约莫是晨起光景,她扶着床沿,慢慢坐起身来,将羊皮纸取出,在眼前展开。
古朴泛黄的纸面上,四处星纹印记已然亮起了一处,上面以浅淡笔墨绘上了一朵蔷薇花。
指尖触碰上那朵墨色蔷薇的同时,长宁明显感觉体内温度发烫,灵脉内的灵力充沛到仿若要溢出来。
这次进入瘴源,将之成功消除后,瘴源消散时释放出的大量精纯灵力,尽数移交至她体内。
若能全部吸取炼化,她的实力会有可怕的飞跃。
届时,若再遇上那裴照一般实力的修士,长宁有信心在他将要开口前,便让他彻底闭嘴。
只是那灵力数量过分庞大,并非她朝夕间便能消化的,若是强行炼化,恐怕未必能压制住。
长宁想办法将这些灵气囫囵驱出体内,让羊皮纸勉强做了容纳大部分灵气的载体。
只是这羊皮纸似乎颇有灵性,待在腰间时很不老实,隐隐有想引诱她吸收这些灵气的意图。
长宁心中生出些警惕,反手便将那些灵气封得很严实了。
而后,才将目光转向了那处将要去往的新瘴源。
蓉城。
似乎是因为此处瘴源还未正式开启,羊皮纸并未给出什么提示,但大抵还是与执念有关的。
而据她近日了解到的消息看,这蓉城似乎很不简单。
早在五十年前,蓉城便已是一座只可进、不可出的鬼城,原本居于城内的人永远无法踏出城池一步,那些新入城的人,亦在入城后便断了音讯。
面对如此古怪情况,各大宗门皆有派弟子前去探看,可折了数名精锐弟子不说,那些侥幸得以逃出城的弟子,也都缺失了那段在城内的记忆。
可以说是诡异至极。
而后来,似是为了避过各宗门的追探,这座城池在某一日,彻底消失在了沉沉雾霭中,无处寻踪。
而就在月前,缭绕在那处的重重雾霭突然散去,凭空消失数十载的蓉城再现于世。
由于众宗门暂急于消除新瘴源的任务,探访蓉城之事,便交由了临城。
原本这蓉城便是附属于临城的存在,此事交由临城来办,也是情理之中。
而临城日前传来的消息里,只有八个字——邪祟横行,昼伏夜出。
如此看来,此次的新瘴源恐怕就是依托于这鬼城而生,瘴源将要开启,这蓉城也得以再见天日。
这鬼城本就危险重重,还要在这样的凶险中找到瘴源的执念,并予以化解,便是难上加难。
可无论是如何的难,总归是要去试一试的。
将羊皮纸重新收好,长宁翻身下了床,简单洗漱后,对镜整理衣装。
望着镜中神情淡漠的女子,她尝试着弯一弯唇角,于是镜中女子面上便呈现了一个僵硬的笑。
长宁想,真难看。
她没再勉强尝试,稍理衣发,便出了屋。
gu903();她并没有什么行囊,来的时候身侧只有一把剑,去的时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