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gu903();“但那些人掩人耳目地将她带走,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以他们遮掩行踪的手段,多半是个很有经验的团伙。”

卫珩的眼底涌现出些许焦灼:“她以为自己不会有危险,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

阮秋色是在第三日的夜里回来的。

彼时卫珩正立在二酉书肆的阁楼里,努力搜寻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线索,却见时青匆匆进门道:“王爷,宫里传诏的公公正等在王府,说是去青州的密诏下来了,等您去接……”

卫珩抬了抬手,止住了他剩下的话。

时青面上显露出一丝担忧。阮画师失踪已有三日,王爷这三日也没睡过囫囵觉,眼下已经泛起了一层青黑,而眼里的阴鸷却是与日俱增,不知道究竟作何打算。

“贺兰舒分明知道些什么。”卫珩声线凛冽地开了口,“带他去大理寺,就算是用刑,也要让他吐口。”

“王爷,”时青急声道,“贺兰家与宫里关系紧密,您无凭无据对他用刑,宫里怎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卫珩闭了闭眼,“现在就去。”

时青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楼下传来阵阵喧闹,不出片刻,言凌匆匆奔了上来,声音难掩激动:“启禀王爷,阮画师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卫珩的身影掠过身侧,径直冲下了楼。

宽敞的大堂里站满了人,都是书肆里的先生和小厮们,正团团地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像是比前几日更单薄了些,小脸煞白,满是疲惫之色,此刻正对着书肆众人的关切,挤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可不正是阮秋色?

“阿秋你去哪里了?”

“你这丫头,让我们担心死了……”

阮秋色听着书肆众人的寒暄,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连日的困乏阵阵涌上头顶,让她站都有些站不稳。周围人脸上尽是喜色,她便也跟着笑起来,虽然那笑容只达嘴角,到不了眼底。

楼梯上有道身影匆匆而至,她面前的人群迅速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恍惚中她还没看清楚是谁,便落入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里尽是她熟悉的香气,不止是他身上惯用的熏香,还混杂着许多说不出的,只属于他的味道。

阮秋色脑中混混沌沌,却有种莫名的直觉,知道他这几日一定忙碌得衣裳也顾不上换。她在卫珩怀里艰难地抬头,果然看见他一向光洁好看的下巴上,隐隐也有着青色的胡茬。

她鼻端用力嗅了嗅,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真是世上第一好闻,好闻到让她眼眶都有些潮湿,咬紧牙关才能压抑住抚上他脸的冲动。

卫珩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回过神来。

他原本做好了打算,寻回阮秋色之后,先要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顿,让她知道自己三言两语就被歹人骗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然后他会细细问出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在启程去青州之前,务必要将拐带了她的贼人一网打尽,以平他这几日寝食难安的焦灼。

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失而复得的庆幸冲淡了其他一切念头,让他根本没做什么思考,就径直冲过来将人抱住了。

全然不顾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二酉书肆里的几位小报先生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八寸长的毛笔已经饥渴难耐,一定要让铁面阎王与心上人激情相拥的八卦成为明早小报的头版头条。

然而一看卫珩阴恻恻的目光,这样的念头只得偃旗息鼓。

卫珩目光淡淡地环视了一圈,看见周围聚拢的人都纷纷知趣地离开,才垂首看向怀里的人。

阮秋色也正看着他。

她目光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像是眷恋,又像是伤感,一眨不眨地不愿从他脸上离开。

向来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也从不会察言观色的宁王大人,突然打消了问她这几日去了哪里的念头。

是要问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们四目相对,言语无法传递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里互通有无,卫珩那颗与风花雪月向来搭不上边的聪明脑袋,居然灵光一现,明白了什么叫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他胸口有一小块地方,硬硬地硌着,是母妃留下的玉佩。

卫珩微微松开了阮秋色,以一臂的距离握着她瘦削的肩膀,目光柔软而又坚定。

“如果那天你没离开,”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就会来找你。我会带你去青州,也会昭告世人——”

他伸手入怀,去探那块玉佩,却不料面前的人轻轻一挣,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阮秋色抬眼看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轻声道:“王爷,那日你在山洞中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卫珩怔了一怔,心头突地一紧:“什么话?”

阮秋色低下头,无力地张了张嘴,半晌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来:“就是,我可以离开大理寺,再也不用画那些可怕的尸体,也不用同您打交道……”

“阮秋色,”卫珩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迫得她仰起脸来看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书肆里光线并不明亮,阮秋色的脸隐在他高大的阴影里,唯有两只眼睛盈满了水光,显得分外明亮。

她眼里有无措,有茫然,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惊痛。

卫珩看着那双眼睛,骤然升起的怒火熄了些许,放软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了?”

阮秋色想挣开他的手,扭了几下却挪不开分毫,只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那日与王爷在山洞里度过了一夜,多少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对上卫珩惊疑的眼神,缓缓道:“我先前多有误解,以为自己喜欢王爷,便总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您。但是现在我知道了,王爷并非我心悦之人,自然……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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