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手上忽然一紧,径直被他拉进怀里抱住了。
“王爷?”
坐在卫珩腿上,阮秋色身子一僵,又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卫珩的后颈。她脑海里的念头乱七八糟的,既担心卫珩的身体,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前日的缱绻与他昨日的拒绝,一颗心突然酸酸胀胀起来。
本以为睡一觉起来便好了,谁知道还在意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小气。
卫珩难受得厉害,凭着本能去找阮秋色的唇。此刻他最需要的,便是借着她的柔软与温暖去确认,自己并未身处在什么狭窄阴暗的地方。
这院落早被暗卫严密地封锁起来,也不担心有人会看见,卫珩的吻便从心所欲起来。并不像往日那样撬开唇齿,勾弄舌尖,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触碰着,从嘴唇到面颊,再到脖颈。
是很纯粹的亲密。
等他心里平静了些,才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平日里阮秋色被他这般亲昵,早就害羞成一泓春水似的,软软地偎着他。可今日她却是僵的,虽然配合着将手臂搭在他肩上,身子却与他维持着距离。
那距离并不远,只一拳之隔,却让他心里一空,很有些不舒服。
“怎么?”他用鼻尖蹭了蹭阮秋色的鬓角,“觉得不自在?”
“没有。”阮秋色摇了摇头,半晌才小声说了句,“王爷把我放开,我去关窗。”
卫珩没立刻放手,反而审视地盯着她看。阮秋色压下心底的不自在,又补上一句:“想要治病,还是该谨遵医嘱才是。”
***
按着傅太医制定的治疗计划,果然就顺利了许多。卫珩干脆让人在停放尸体的院内支了个凉棚,将公文都带去那里批阅。
又过了几日,没有阮秋色的陪伴,卫珩也不再会有那么强烈的心悸,这便是治疗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信号。
惧尸症的医治稳步进行,宁王大人却有了新的烦恼——阮秋色有些不对劲。平常总是欢欢喜喜的小姑娘,这几日的笑容都没有那么明朗;还总往外跑,天黑时回到王府,便闷声不响地回自己房里,晚饭也不同他一起用。
据暗卫的禀报,阮秋色正忙着准备五月中旬的书画大赛。这场赛事全因为皇帝一时兴起才操办起来,说是优胜者可以进入画院供职。
阮清池是上一任的画院院首,阮秋色若想女承父业,也在情理之中。自家小姑娘突然萌发起事业上的追求,卫珩觉得应该支持一下,便叫来时青交代了几句。
日暮时分,阮秋色还没回府,卫珩便去她房里等她回来。
原本单薄无趣的寝房经过了她的打点,处处都透着阮秋色的影子。无论是墙上的挂画,博古架上富有奇趣的饰物,还是窗边摆着的高低错落的植物,都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闲着也是闲着,卫珩的目光随意地掠过书架,忽然定在了一本花花绿绿的册子上。
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让夫君欲罢不能的四十八种技巧》。
阮秋色当时言辞恳切地拒绝了俞川那一包袱的艳本,谁知他执着得很,又特意让人送来了这一册,以表达对她与卫珩未来夫妻生活的关怀。她觉得无奈,便把那书随手往架子上一搁,就忘到了脑后。
随手翻了翻,这册子图文并茂,内容翔实,成功地让宁王大人黑了脸。
阮秋色刚一进门,便看见卫珩面色不善地翻看着什么。
等看清了他手里的书册,她心下大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夺那册子。
卫珩沉着脸将手往身后一背,小姑娘便像颗炮仗似的撞进他怀里。她一门心思扑在那书上,两手伸到后面去夺,却被他轻轻巧巧地避开了。
“这书是哪里来的?”卫珩一手将怀里乱动的人固定住,语气严厉地发问。
阮秋色忽然不动了。
她脸上臊得厉害,眼神却倔强得很,直直地盯着卫珩道:“我不告诉你。”
说罢用力地挣开他的手臂,径自走到床边,脱了鞋坐上去,气鼓鼓地抱着膝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几日都没好好抱过她,卫珩盯着空了的手心,正觉得有些遗憾,又见她板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时也觉得新鲜:“你又发什么脾气?”
明明对那污七八糟的册子不满的人是他才对。
阮秋色并不理,反而背过了身子,只肯给他一个后脑勺。
卫珩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走过去看她。阮秋色躲闪了几下,还是没藏住自己涨红的脸色和眼圈。
“哎,”卫珩讶然道,“害羞归害羞,你别哭啊。”
不是多大的事情,他也没说什么,怎么又是眼圈红红,要掉眼泪的样子。
“谁要哭了。”阮秋色眉心皱得死紧,愤愤地把脸别向一旁。
卫珩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生什么气?跟本王说说。”
阮秋色脸皮没那么薄,还不至于因为一本册子便气成这样。一定是她今日在外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阮秋色不肯理他,自己躺下来,扯起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了起来,摆明了拒绝的姿态。
卫珩也不恼,看她别别扭扭的小女儿模样,反而轻笑了声,将那团被子紧紧搂住了。
没一会儿,阮秋色便在被子里挣扎起来,七手八脚地钻出个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是卫珩得逞的笑脸,透着几分狡黠阴险,看得她更是意难平。
“不说?”卫珩慢条斯理道,“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你想试试吗?”
阮秋色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卫珩虽然不至于铁面阎王上身,对她严刑逼供,可也一定藏着些她难以招架的坏招。
思量了半晌,她才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王爷要成婚的事,我都听说了。”
“听说?”卫珩诧异地扬了扬眉,“你这口气,说得就好像本王要与旁人成婚似的。”
他轻描淡写的口吻更激怒了阮秋色,她瞪起眼睛,用力地把卫珩推开:“你装什么装啊,事情都做了,还装着自己毫不知情吗?”
卫珩只觉得一头雾水。他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了些:“本王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