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 / 2)

gu903();阮秋色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即便是长了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这些年来也被养得刁钻了许多。尤其是这段日子与卫珩朝夕相对,再看旁人时,心中很难掀起什么水花来。

她原本十分确信,这世上不会有比卫珩更好看的人了。他那样的容貌,搁在寻常百姓眼里,那就跟被贬落凡间的仙人似的——神仙下凡总不至于扎堆,合该是百年一遇的。

可这北越公主让她恍然惊觉,这世上不止有谪仙,还有妖精啊。

如果说卫珩的皮肤似暖莹莹的玉,这昭鸾公主便可以说是生得欺霜赛雪。她脸上的肌肤白到了极致,竟衬得眼周的皮肤透出一圈淡红,平白让人生出些怜爱来。她发色与眉色都比常人浅上许多,五官轮廓极为立体分明,鼻梁秀挺至极,嘴唇的形状亦是精致饱满得像画出来的一般。

若说这样还够不上妖精,那么她生得一双天水碧色的眼瞳,就让人不得不啧啧称奇了。那双眼睛让阳光一照,通透得如同宝石一般,美得让人心悸。

公主抓着御车的扶手,倾着身子打量周遭繁华的街景,又时不时地看看周围目光灼灼的百姓。她似是觉得眼下的场景有些新奇,嘴角始终玩味地勾着,丝毫也没有被人围观的不悦。

许是阮秋色的眼神太灼热了些,公主对上她的视线,竟同她对望了片刻,还笑着同她眨了眨眼。

——糟了,这、这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阮秋色双目大张,捂住了胸口,恋恋不舍地看着宝马香车载着公主渐渐远去,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脏足足过了半刻钟才平息下来。

然后她马不停蹄地奔去了莳花阁。

“好了好了,”云芍颇为不耐地摆了摆手,“你已经同我说了半个时辰那昭鸾公主生得如何惊为天人了。我拜托你清醒一点,现在到处都在说你未来的夫君有意迎娶人家,你有点危机感好不好?”

阮秋色经她提醒才想起了这档子事,他想了想,果断地摇了摇头道:“那流言背后有些情由,王爷同我解释过,他没这个意思的。”

云芍对男人的态度向来悲观,只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现在没有,可以后呢?照你说的,那公主生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个没把儿的尚且心动成这样,何况是男人呢?”

“王爷应该不会的吧……”阮秋色还是摇头,却没刚才那般有底气。卫珩说过并不在意旁人的长相,可那是因为他看惯了母妃的脸,所以审美的门槛格外高而已。

可这昭鸾公主,无论是以多高的眼光去看,都只能被归到“惊为天人”那个分类里面去。

“我看未必。”云芍摆了摆手道,“皇上不是命宁王负责北越使团的迎送?晓鸾公主留京的日子里,你家王爷日日陪着,难保不会陪出点感情。”

“日日陪着?”阮秋色呆了呆,“王爷有那么多公务要忙,哪有时间……”

“你还不知道?”云芍诧异地打断了她,“皇上暂停了宁王的职务,让他专心接待北越使团的来访啊。”

阮秋色感到难以置信:“怎么会?接待来使这样的事,不都是由鸿胪寺负责的吗?”

况且,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将大理寺卿的职务说停就停呢?

云芍道:“之前宁王在街上受惊坠马,京中便有传言,说他畏尸如虎。前几日早朝的时候,御史台以此弹劾,说宁王身为大理寺卿却畏惧尸体,势必无法亲临现场,从前破过的案子也就令人生疑。所以皇上下令一一核验宁王断过的官司,在这期间由大理寺少卿暂代他的职位。恰逢北越使团来京,宁王闲着也是闲着,皇上便让他专门负责接待了。”

朝堂上每日的大小事务均会印成邸报发给各处官员,二酉书肆又有专门打听消息的衙探,是以朝堂之事,只要不涉及边关机密,不出三日便会传得满城皆知。

云芍说了这一长串前因后果,见阮秋色听得懵懵懂懂的,便恨铁不成钢道:“身为未来的宁王妃,你居然不知道这事?”

阮秋色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这几日一直待在王府里画画,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卫珩也从没同她说过这些,看上去也并无任何异样,只是比平时忙了些——

“对了,王爷最近每天都在大理寺忙到很晚啊,”阮秋色疑惑道,“若是停了职,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自然是配合调查了。”云芍道,“铁面阎王的称呼又不是白叫的,听说他这些年来断过的案卷,占了一个小库房。桩桩件件都要跟他确认过,才好一一核验的。”

所以说,卫珩这几日熬到这么晚,不是在处理什么公务,而是在接受调查?

“他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阮秋色忽然就有些鼻酸,用力地睁了睁眼睛,才问,“云芍你说,皇上莫不是疑心了王爷,要对他做些什么了?”

云芍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赶紧安慰道:“没你想的这么可怕。京中人人都说,皇上这道旨意反而表明了信任宁王的态度,核查案件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是……”

她说了一半,却突然住了口。阮秋色听得专注,马上问道:“是什么?”

云芍面上有些尴尬,似是对自己一时嘴快懊恼得很。在阮秋色再三追问下,才不得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了句:“是想撮合宁王与那公主,稳固两国的邦交呢。”

***

使臣来朝,头一件事自然是进宫面圣。

皇帝明显感觉到了卫珩的冷淡。自打他颁了那道让宁王接待使团的圣旨,卫珩唇角便一直这样绷着,落在旁人眼里与平日没什么分别,可皇帝知道,卫珩心里并不痛快。

他也不说什么,只关切地向着北越皇子问道:“一路上可还顺利?”

虽是在同皇子寒暄,他眼睛却很难从昭鸾公主面上挪开。皇帝自认并不好色,只是这样的美貌难得一见,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皇子还没说什么,昭鸾公主却大大方方地开了口:“陛下,这位接我们过来的便是传说中的‘铁面阎王’吗?怎么他冷淡成这样,一句话也不同我们多说?”

“他性情向来如此,请你们多包涵。”皇帝僵笑一声,又道,“你父君写来的信中说,你此行另有个心愿,朕便特意请来了宁王。他智识过人,定能助你完成心愿。”

北越国君没说那愿望是什么,只说似乎是要寻人。而这无疑是卫珩的长项。

昭鸾公主瞟了卫珩一眼:“这心愿是我的秘密,秘密只能告诉朋友。可宁王殿下看起来并没有交朋友的意思。”

卫珩非但没有交朋友的意思,连接话的意思也没有。他只在大殿里不动如山地站着,像是对眼前这场谈话毫不关心。

皇帝笑眯眯地打圆场:“宁王外冷内热,多相处几天,公主或许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他说罢也不顾卫珩凉凉的眼神,又与皇子公主寒暄了一阵,便让内侍引他们去鸿胪寺下设的四方馆中下榻。

使团告辞之后,殿内便只剩了皇帝与卫珩两人。

“不是你说了要齐人之福的吗?”皇帝摊手道,“怎么朕替你牵线搭桥之后,你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臣并未请求陛下这样做。”卫珩淡淡道。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谁让您多管闲事呢?

皇帝一时无言,沉默了一阵才道:“自家人见面,把那面具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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