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昱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见前面并没什么情况,便又低头自顾自地走路。
方才他随手将神智恍惚的卫璜与他的一众跟班揍了一顿,便揽下了护送阮秋色她们回宁王府的差事。又觉得昭鸾公主毕竟是女眷,走得太近算是冒犯,于是便远远地跟着。
“你小声一点呀,”昭鸾面颊憋得有些发红,赶紧捂住了阮秋色的嘴,“你们国家的男人喜欢含蓄的女子,总不能刚一见面就让人家知道我想以身相许。你可别泄了我的底呀。”
阮秋色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的念头,一时间乱作一团。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昭鸾点点头,示意她松手,这才小心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认出来了吗?”
“其实我记不分明他的面容,但是轮廓什么的,似乎就是这样的。”昭鸾低下头道。
阮秋色心里沉了沉。若说轮廓,裴昱与卫珩是表亲兄弟,俗话说外甥都似舅,两人的轮廓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
可昭鸾没见过卫珩揭下面具的脸孔,倘若见了,说不定会觉得更像。
昭鸾不知道她心里转过的念头,只是兴奋地搓了搓手:“最重要的是,我认出他的刀了。”
“刀?”
阮秋色皱了皱眉头,裴昱那把刀在她看来平平常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想起那日在悬崖被他用刀刃拍着脸的情形,她又觉得浑身一凛。
她有所不知的是,那刀是寒山玄铁铸就,又在战场上生饮了无数鲜血,所以出鞘时便能让人感到莫名的杀意。
“对,就是刀。”昭鸾笑眯眯道,“我们北越尚武,我从小便喜欢研究这些兵器,那刀是难得的宝刀,我绝不会认错的。”
“这样吗……”阮秋色喃喃。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得有些懵,只呆呆地听着昭鸾继续倾诉自己的喜悦之情。
昭鸾的救命恩人……难道真是裴昱?
那卫珩腿上被狼咬伤的伤口呢?只是巧合吗……
“对了,”昭鸾突然道,“你方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呀?”
阮秋色被她一问,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在昭鸾和裴昱之间转了一转,原本要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没准真是裴昱呢?倘若昭鸾当年芳心暗许的英雄真是裴昱,不光她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说不准裴昱也可以觅得佳人——
她知道裴昱心有所属,可守着一个逝去的人,着实太苦了些。
“阿秋?”昭鸾见她不语,奇怪地看她。
“啊,”阮秋色赶紧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西市新开了一家奇货铺子,明日想带你去看看……”
***
裴昱把阮秋色和昭鸾送到了宁王府,便顺势进去和卫珩打声招呼。
“表哥!”他大步走进卫珩的书房,面上也隐隐有些喜色,“你说的果然没错。关押范昀的牢房,近日有人鬼鬼祟祟地打探过,应该是贺七的人。”
卫珩点了点头:“范昀自始至终也没在贺七面前暴露,他在朱门地位不低,贺七定会设法将他救回去。”
“他还不知道范昀的异心,”裴昱兴冲冲道,“倘若真将他救回去,我们便可以顺藤摸瓜,捉住贺七那狗贼。”
卫珩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案卷,只嘴角微微一勾。
他说过范昀是个有用的棋子,要落在后面。兴许要多花些时间,可抓到贺七,确实是早晚的事。
裴昱又与卫珩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同他告辞。刚出房门,就看见昭鸾公主与阮秋色站在院中,面朝书房的方向,嬉嬉笑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见他出来,昭鸾立刻敛住了表情,站直了身子,又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小女儿情态。她娇羞地用眼角瞄了裴昱一眼,柔声开口:“公子这是要回去了吗?若是我们顺路,可否……”
“我们不顺路。”裴昱耿直道,“四方馆在城东,将军府在城西,刚好是两个方向。”
眼见昭鸾要走,跟着出来的卫珩眼里含了淡淡的笑意,难得露出一丝殷勤道:“公主要走?本王这就派车送你回去……”
“不不不,”昭鸾赶紧摆手制止,眼珠子转了转,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方才在街上遇见恶霸,差点被他们欺负了去,我……我心里实在害怕,所以想请裴公子……”
卫珩眉心立刻蹙了起来:“恶霸?”
能把昭鸾吓成眼下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样,得是如何穷凶极恶的暴徒?
“就是卫璜,”裴昱没所谓地笑笑,“他算什么恶霸,让我打了一顿撵跑了。”
卫珩眉心皱得更紧:“卫璜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能一个打十个吗?”
阮秋色想去捂他的嘴,可是已经晚了。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昭鸾俏丽的小脸变得又青又红,尽管咬牙切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阮秋色硬着头皮为她找补,“昭鸾公主身份贵重,寻常人哪敢认真和她打呀……肯定是故意输给她的,反倒给了柔弱的公主一个能打十个的错觉……”
裴昱听得撇了撇嘴:“习武之人须得刚直不阿。弄虚作假得来的,终究只是虚荣。”
他与人比武,最烦那种攀附权贵的假把式。武学不比其他,一招一式都是血泪汗水换来的。只想用武学去挣荣华富贵的人,在他看来,无异于自轻自贱。
昭鸾立刻怨念地看了阮秋色一眼:多亏了你的解释,现在在恩公心里,我成了个贪图虚荣,只会找人打假拳的废物点心。
阮秋色看着万念俱灰的昭鸾,正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好,又听得裴昱道:“既然公主害怕,那便容我送您回去吧。”
他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公主在京中人生地不熟,许是今日被卫璜冲撞了,格外没有安全感,所以对他这个护了自己的人心生依赖。
于是昭鸾还是心满意足地坐着裴昱亲手驾的马车走了,院中只剩下卫珩与阮秋色两个人。
暖黄的灯光映着自家未婚妻白皙的小脸,宁王大人静静地看她,想起昨夜的种种,便有些心猿意马,耳根也热了起来。
然而看着看着,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阮秋色久久凝视着裴昱与昭鸾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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