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2)

gu903();阮秋色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老人家,您快起来说话。”

尘封了十来年的秘密就在眼前,她突然有些紧张,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我爹的失踪,真与沅贵妃身故有关?”

吴内官诧异道:“王爷方才不是说,阮侍诏留下了一封……”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上了人家的套。倘若阮清池真用那封书信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宁王他们又何必将他招来提供什么线索。

念及此处,吴内官苦笑了一声道:“沅贵妃的死因,对外只说是寒症难愈,医治不及所致。阮侍诏不肯相信,所以……”

“他为何不信?”卫珩突然出声打断,“因寒症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弱质女子死于寒症的确实不算鲜见,”吴内官解释道,“可沅贵妃出身将帅之家,自小习武,根骨自然非寻常女子可比。据阮侍诏说,他连伤风都不曾见贵妃娘娘患过的。”

卫珩不由得有些出神。在他记忆中,母妃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坐在清辉殿中打发,他实在想象不出母妃舞刀弄枪的样子。

不过他记事的那几年间,母妃确实一场病也没有生过。

阮秋色也犹疑着接道:“这个我知道的。我爹跟我说过,他喜欢的女子武艺超群,便是在她做将军的哥哥手下,也能走出几十个回合。”

卫珩的神思被她的声音扯回了现实,淡淡地扯了扯嘴角道:“这样说来,母妃的功夫要比本王强上不少。”

他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说罢又向着吴内官道:“继续。”

吴内官点点头,接着道:“老奴耐不住阮侍诏的央告,便将贵妃娘娘真正的死因告诉了他。哪知道他一听说贵妃娘娘实为自戕,震惊更甚,口中一直说着‘不可能’,老奴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阮秋色与卫珩俱是心中一震。

原来那句“不可能”,指的竟是这个。

卫珩觉得太阳穴都隐隐作痛了起来。阮秋色先前猜的果然不错——阮清池之所以会加入朱门,多半是因为对他母妃的死因心存疑虑。可他那时早已辞去了官职,根本没有继续追查的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才与朱门做了交易。

他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了句:“你可知道他为何那样笃定?”

“这个……”吴内官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才犹疑着说了句,“原因的确是有……可老奴不敢妄议娘娘的是非。若殿下一定要听,请先免了老奴大不敬之罪……”

卫珩淡淡的横了他一眼:“说。”

吴内官不敢再啰嗦,赶忙道:“老奴也是从阮侍诏自言自语中听得了一二。听他的意思,贵妃娘娘入宫前便动过赴死的念头,阮侍诏为了拦她,曾经发下誓愿,倘若娘娘自戕,他也定不会独活。若是娘娘心中对阮侍诏还有半分顾念,应该、应该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吧……”

送走了吴内官,阮秋色与卫珩相对着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句:“王爷的母妃……当真是自尽无疑吗?”

“确定得不能再确定。”卫珩声音有些滞涩,“母妃是割脉而死,她自己藏了门上的钥匙……”

他只说了这两句,便闭了闭眼,再也说不下去了。阮秋色赶紧上前,将他的手在手心里握了握:“王爷……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她看着卫珩紧绷的嘴角,在心里想象着他那倾国倾城的母妃生得是何模样。想来想去,总觉得她眉宇间定然存着几分凉薄戾色。

若非如此,她怎么狠得下心让幼子看着自己死在面前,又怎会在与人许下不会独活的约定之后,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让那人苦苦寻着误以为的“真相”一步步地踏进深渊里,终究没能独活。

她心里除了浅淡的怨气,还有许多难解的疑惑。既然卫珩的母妃确实是自戕而死,那么她爹便是调查下去,也断不会查出什么。可他又是为何会被朱门的人灭了口呢?

然而看着卫珩因为痛苦的回忆而紧闭着的眼睛,她便什么也问不出口了。左右这几日时青便会押送秦五爷回京,如无意外,这些答案都可以从他口中获知。

想到这里,阮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抚了抚卫珩发凉的手背,只低声说了句:“或许王爷的母妃……真的太辛苦了吧。”

第132章算账(新增700!)“跟她道歉。”……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

按照仵作的推算,素若出事是在宫宴前日的深夜。人的尸身要比水沉些,故而先是沉入湖底,等到尸身腐败,生出气体来,才会鼓动着尸体浮出水面。

更精确的死亡时间,仵作也是验不出的。好在卫珩还是从别处找到了线索——那晚御花园中值夜的侍卫坚称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可值夜的岗亭离那湖泊不远,素若入水时意识尚存,无论如何也会发出不小的动静。

仔细一审问才知道,大内侍卫每晚亥时换班,值守御花园的那位素来惫懒,总会在温暖的闱房赖上一时半刻——凶手若是有心,不难发现这个规律,因而素若落水的时间,多半就在亥时至亥时三刻之间。

皇宫之中有宫女一千五,内侍五百余名。人多眼杂也有好处,林林总总地筛查了一通,这段时间无法自证行踪的宫人只有百十来名——卫珩这两日便在宫里忙着排查这些宫人。

阮秋色却没能陪着他一起查案。原因无他,有人比卫珩更需要她的陪伴。

自打那日昭鸾与裴昱阴差阳错地捅破了窗户纸,裴昱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每天天不亮就离了将军府,深夜才归。昭鸾去堵了几次,连裴昱的面都没见着。

“他搞什么呀,被拒绝的是我好不好?”她满不高兴地同阮秋色抱怨,“还以为裴昱是个硬气有担当的,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裴昱……的确是做得不地道。”阮秋色想着卫珩说过的“活人争不过死人”,便讪笑着去劝昭鸾,“左右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你也不必在一棵树上……”

“好男人再多也同我没什么关系。”昭鸾意兴阑珊地打断了她,“救命恩人只有一个,裴昱也只有一个。我今日哪怕是通宵不睡,也定要见到他的面,让他给我个交代才行。”

阮秋色见劝不住她,也不再说什么。她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时青昨日递来了消息,傍晚时分便可以押送着秦五爷抵达京城。所以她拉着昭鸾坐在宁王府的前厅里闲聊,等时青回来,她第一时间便可以获知消息。

酉时的钟声远远敲响,门廊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阮秋色正想出去看看,便见一道高高大大的人影越行越近,几步便迈进了前厅。

“时大哥!”阮秋色站起身来迎他,“一路可还顺利?”

日夜兼程地赶了五六日的路,时青一身风尘仆仆,眼下也泛着淡淡的青黑。走近了一瞧,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秦五在朱门中处于核心的地位,押送他回京的这一路,定然是艰难重重,险象环生的。

“是遇过几次埋伏,幸而不辱使命。”时青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沉声答道,“犯人已经关押进大理寺的死囚牢,由十多名暗卫守着。消息也早就递进了宫里,只等王爷回来审问。”

阮秋色也微笑起来:“时大哥向来最是妥帖。”

“你便是宁王那个左膀右臂吧。”昭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时青,“听说你的功夫在南朝算是数一数二,倘若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

时青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昭鸾,见她容貌极美,瞳色有异,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忙向她行了一礼:“见过公主。传言不可尽信,‘数一数二’这个名头,时青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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