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宦官面有难色:“可若是不能结案,王爷又不能拖着病体入宫查案,这什么时候才能给皇上和太后一个交代啊……”
“公公无需多虑。”阮秋色答道,“王爷精神尚可,只是不能出户。在他康复之前,可以由我做他的眼耳喉舌,替他入宫找寻线索。”
她顿了顿,避开了时青略带担忧的视线,接着道:“相信以王爷的断案之才,即便是无法亲临,也定能很快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
***
“阮画师是打算自己去查素若兰芯一案的真相?这太冒险了。”
送走了宦官,时青便不赞同道,“听傅大人的意思,王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阮画师若不能很快查出个结果,皇上定会怀疑。到时候怪罪下来……”
“倘若王爷醒着,一定不会同意结案的。”阮秋色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左右我也看王爷办了几个案子,加上时大哥的辅助,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时青苦笑了一声,总觉得她将断案想得太简单了些。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应道:“那……阮画师打算从何处查起?”
阮秋色摩拳擦掌:“自然要先查验案发现场,找找先前漏掉的蛛丝马迹。”
“阮画师打算马上入宫?”时青迟疑道,“可是……”
“不不不,不用进宫。”阮秋色摇了摇头,用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时大哥忘了我的拿手好戏?那现场里每一个细节,都在我脑袋里装着呢。”
然而苦思冥想了两个时辰后,阮秋色不得不承认,破案这样的事,还是该交给专业的人。
“根本就没什么异常啊……”她搬了把矮凳坐在卫珩床边,两手托着脸,撑在床沿上唉声叹气,“门是从里面上的锁;兰芯身上也只有腕上一处刀口;太医说了没有中毒;遗书的字迹也与往常无异,不像是受人胁迫而写……”
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阮秋色不禁有些懊丧。她胡乱挠了挠头发,又抓起卫珩的手,贴在自己额上,妄图从他身上吸取一些断案的灵感:“王爷,你觉得兰芯身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给我点提示也好啊……”
卫珩的手背细腻光滑,比她额上温度高出许多。阮秋色拿头像小狗似地胡乱蹭了蹭,脑中还是空空,没多出半点灵感。
卫珩要是醒着,多半又要笑她犯蠢的。
阮秋色将他的手拢在掌心,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又道:“要不,你给我托个梦?”
话刚出口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只有故去之人才能托梦?
“呸呸呸!”她赶紧摸了摸木质的床柱去晦气,“王爷我是胡说的,你可千万别理我!”
***
阮秋色真的做了个梦。
她原是趴在卫珩床边想着案子,想着想着意识便朦胧了起来。再清醒时,人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向前走了几步,在妆台前坐了下来。
阮秋色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梦——因为镜子里映出的,是宫女兰芯的那张脸。
怎么回事?难不成卫珩真的托了梦给她?
阮秋色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手脚却已经不听使唤地自己动了起来,扑粉,描眉,画眼,点口脂,镜中女子苍白的面上渐渐有了血色。
这妆容与兰芯遗体上别无二致,阮秋色突然明白过来,她是梦见了兰芯自尽前的情状。
许是因为知道这是个梦,她并不觉得十分害怕。梳妆过后,她打开衣柜,从中取出了一套纯白的衣服。阮秋色一眼便认出,这便是兰芯自尽时身上穿的那件。
她身处在兰芯的身体里,一层一层地穿起了衣服。最后束上腰带,挽成个同心结,便向着床榻走了过去。
阮秋色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要割腕了吗?
虽说是在梦里,可一想到割腕,她还是觉得有些恐惧。她身不由己地在床上坐下,手心里突然多出了把刀子,正搭在她左手腕上比划,不多时,刀锋一竖,眼看就要狠狠地划下去——
“你不能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英气有力的男声,直把阮秋色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脑袋晕晕沉沉,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湮没在恍惚的意识中了。阮秋色甩了甩头,又听见了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很不客气道:“凭什么你能进去,我就不能?本公主今天偏要进去,你要阻拦,就同我比试一场啊。”
是昭鸾!
阮秋色用手胡乱地抹了抹脸,急急地迎了出去。果不其然,昭鸾正俏生生地立在院中,双手叉腰,满脸不服地瞪着对面的男人。
等看清了那男人是谁,阮秋色更觉得头大——昭鸾与裴昱这一对冤家,怎么闹到这里来了?
“阿秋!”昭鸾一看见阮秋色,仿佛见到了救星,三步两跳地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听说宁王病了,我就想来看看你们,结果裴昱这混球居然不让我进!”
听到“混球”二字,裴昱眉梢一跳,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分辩,只对着阮秋色拱手一礼:“表嫂,我听说表哥生了急病,想来是不能见客的吧。”
他虽不知卫珩究竟生了什么病,却也知道一定与畏尸症有关,所以才会极力阻止昭鸾进屋探看。
阮秋色对他感激地笑笑,又向着昭鸾道:“王爷这病的确不宜见客,你别怪裴昱。”
昭鸾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阮秋色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转,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还以为那日他俩在莳花阁里大打出手,总要消停几天,谁也不理谁才对。
昭鸾笑嘻嘻地挠了挠阮秋色的手心:“我想来看看你嘛,谁知道裴昱非要跟着我……”
“你怎么颠倒黑白?”裴昱忍无可忍地开了口,“明明是你这几天一直缠着我……”
昭鸾眉毛一挑,拿眼角觑着他道:“谁缠着你了?我说得很清楚,我只想跟你比武一场,倘若你输了,便要同我成婚;倘若你赢了,我就老老实实回北越,再也不见你。是你自己不肯跟我比的,怎么倒说是我缠着你?”
裴昱被她一噎,无奈道:“公主千金之躯,裴昱不敢冒犯。”
“可是那天在莳花阁里,你也没少冒犯啊。”昭鸾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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