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吴酩暗自翻个白眼:“旁人是害怕尸体,可谁会像他一样,看到尸体便要晕厥过去,哭着喊娘的?”
他们这场争吵的源头在于,方才阮秋色得知了他专攻心疾,便缠着问他什么是心疾,他随口答了句:“心疾就是心里有病,就像你那美人哥哥,看着人模人样,其实是个害怕尸体的胆小鬼。”
谁知这一句玩笑话可点了马蜂窝。
“美人哥哥才不会那样!”小丫头不依不饶,“你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成语倒学了不少。”吴酩瞅着她认真的样子,有些想笑,“你与他才认识几天,又为何这般笃定他不会?”
“因为……”阮秋色支支吾吾,眼珠转了两转,才理不直气也不壮地挤出一句,“……他那么好看,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畏畏缩缩呢……”
“嗬,老夫今日倒是长了见识。”吴酩眉峰高挑,煞有介事地去翻医书,“都说患了失忆症的人,习性癖好多半也会跟着大变,可你这丫头倒是不同——以貌取人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没变呢?”
阮秋色听不明白他这一通长篇大论,只拿一双圆圆的眼睛瞪他: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嘴里肯定没好话。
吴酩叹了口气:“我同你争个什么劲。去去去,回去找你的美人哥哥去吧。”
“走就走。”阮秋色扬了扬下巴,满不在乎地往门外走。没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不情不愿地挪了回来。
差点忘了,侍卫哥哥派给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又回来做什么?”吴酩斜着眼看她。
能屈能伸的道理,爹爹是教过的。阮秋色仰起脸,龇着牙冲他挤出个假笑:“吴先生,听说你是医治心病的神医,那一定知道什么办法,能让人心情变好吧?美人哥哥被皇上训得愁眉苦脸的,我不想看他不开心。”
语毕还眨巴眨巴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阮霁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变脸如翻书的小东西。”吴酩无语地瞥她一眼,倒还是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喏,这里只有清心静气的丸药,多少能让人舒缓镇定些,特别适合得了惊惧症的病人——只怕你那美人哥哥不肯吃呢。”
***
阮秋色回到书房时,卫珩正阖目靠在椅背上,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想探出五指想在他面前晃晃,可刚一伸手,便被卫珩攥住了。
卫珩似是疲惫极了,只略微抬了抬眼,羽睫下透出的目光却很柔和:“又想搞什么花样?”
“美人哥哥,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很不懂事似的。”阮秋色像个小大人,轻轻将他的手掰开,在他手心里放入一颗淡黄色的药丸,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转,“其实挨训没什么大不了的啦。我以前也会挨爹的训,这时候只要吃颗糖,就会开心起来的。”
阮秋色心安理得地撒了个小谎——吴神医说美人哥哥不肯吃药,一定是嫌药苦。她将这药丸说成是糖果,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
一丝清苦的药香掠过鼻端,卫珩挑了挑眉:“你说这是糖?”
阮秋色撒谎时总有些小动作,譬如此刻,摇头晃脑的幅度都比从前大出不少:“是糖,吴先生说了,这是专门给大人吃的糖。吴先生是神医,神医不会说谎的。”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卫珩也不同她争辩,只垂眸看着掌心里那小小的丸药,良久才说:“阮阿秋,世上的很多烦恼,不是一颗糖果便能解决的。”
“哎?”阮秋色愣了片刻,眨巴眨巴眼睛,“一颗不成的话……”
卫珩一手支颐,饶有兴致地等着听她还有什么高见。
却见阮秋色从怀中摸出个小药瓶,就这么憨憨地捧到他面前:“……那就多吃几颗?”
那瓶身上还贴着“清心丸”的纸签,过分耿直地暴露了主人说谎的事实。
“糖就不必了。”卫珩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伸手过去,捏了捏阮秋色颊边的软肉,“阮阿秋,你比糖管用。”
第158章哥哥“背地里骂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阮秋色使人开心的本事的确强过那清心丸许多,然而也只让卫珩连日以来紧绷的心境松弛了片刻。
裴昱已经带人搜寻了两天两夜,却没找到丝毫昭鸾公主留下的踪迹,这说不通。
倘若公主已然身亡,在如此密集的搜索之下,尸身早该被发现才对;而倘若公主果真如他所料,自行跳入江中得以逃脱,也必定会留下些痕迹——近日多雨,江边堤岸湿泞不堪,在夜里慌忙逃生的人,根本无法掩饰足迹。
从那宦官罗有德入手,亦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倘若时青的推测为真,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利。
“贺七那边查得如何?”卫珩沉思良久才问。
从罗有德身上查不出什么,便只能从那日溯水而来的匪徒身上入手。原以为要大海捞针,好在阮清池那夜曾提到过,太后最近似是与贺七有些联系——也对,敢进入皇家园林谋害公主,的确是朱门能做出的手笔。
时青摇了摇头:“自打从青州回来,暗卫们便四处探查贺七的下落。倒有几次摸到了他们交易的蛛丝马迹,可贺七行事谨慎,始终未能将其擒获。贺七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蜀中,就在秦五落网之前。此后便一直踪迹全无……”
“昭鸾公主一案是冲着本王来的。这么大的动作,又勾连了太后,贺七非得亲自出面不可。”卫珩食指轻点桌面,“他一定就在京城。”
“这几日暗卫已将京中排查了一遍,暂未发现贺七等人的踪迹。”时青回道,“不过朱门在我朝根系错杂,想来也有藏匿的法门。若要细细筛查,总得需要二三日的工夫。”
卫珩周身后仰,缓慢地叹出口气:“可我们没有二三日了。”
五日之期已经过半,敌人却仍全须全尾地隐匿在黑暗处蛰伏。他们仿若被困在灯烛之下的虫蚁,眼见烛液缓缓滑落,不多时便要落在头顶,将自身熔进一片滚烫与窒息之中。
悬而未决,最是焦灼。
“罢了。贺七那边继续查,也得想些别的办法。”卫珩沉声道,“叫阮清池过来一趟。”
***
阮秋色蹲在院墙边的梧桐树下,百无聊赖地观察着枝头的鸟雀。
美人哥哥总说要与侍卫哥哥商量大事,将她打发来院子里自己玩耍。这院子不大不小,在里面闷了两天,实在是有些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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