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gu903();顾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江怀雅对视一眼。

听声音,这女人年轻得很,大约二十三四岁。那浑然天成的语气绝不是矫造出来的,一听就是被娇惯了几十年才能造就。江怀雅路过二楼的时候不禁多看了眼——只有一个背影,一身国际大牌,身段纤细又苗条。

顾谅的目光则放肆多了,探头探脑看了好一阵,走到三楼,悄悄过来跟她分享:“雅姐,那是个美女呢。”

“你又晓得了?”

“那是。虽然就瞧见个大侧脸,但那皮肤那线条,绝对是个大美人儿。”他摆弄完自己那点眼光,又谄媚兮兮地弯下眼睛,“当然,比起我们雅姐那可差远了。”

江怀雅朝他嘁了声,跨进自己房间。她这趟过来知道条件不会好,带的衣服全都是牛仔裤灰毛衣,要多土有多土,这马屁就是拍在马脚上。但面对顾谅,总像面对一个卖乖讨巧版的江潮,她心情很容易就好起来。

旅馆的条件确实不好。白床单倒也不是潮,就是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霉菌和沙尘的混合体。她坐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思索自己行李里有没有带包头包脚的睡衣,结论是好像没有带。

她的睡裙全都是丝绸的,吊带,不管春夏秋冬都一贯如此。

看来这个习惯得改改了。

想完这些,她想到了聂非池。

出差采写的事她并没有告诉他,反正他也不在北京,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坐在光线昏沉的小旅馆里,她突然又想给他打个电话。

告诉他,自己也来大西北了,问问他,你还好吗。

她觉得自己其实是想念他的。

这个电话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并没有打。

这直接导致她忙完一天的采访工作回到旅馆的时候,呆立当场。

对于身处工区的地质野外工作者,有一句著名的调侃——“远看是讨饭,近看在勘探”。

江怀雅一直很难想象风清月朗的聂非池野外工作中的样子,直到这一刻。她在前台问接线小妹,有没有苹果的充电线。小妹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客人以前落在房间里没拿走的:“这个行吗?”江怀雅拿去一看,接线口上一个华为的标志被磨损得差不多了,无奈地朝她摇摇头。

小顾和年编用的也都是安卓机,她一时不知在这个小镇上,该找谁借充电线。

然后她就在焦头烂额之中,看见了聂非池。

那是一队人,前面的男男女女都很面嫩,好几个还背着双肩包,穿牛仔裤,运动鞋上沾着没有干透的泥。后面走着一男一女,都穿统一的工装,虽然看着风尘仆仆,但显然从容许多。在后面还有几个穿工装的队员,看上去年纪就要大上不少。

郊县的黄昏是浓烈的,火烧云在天际投下油彩一般的霞光,送他走来。

这时候的他染上风霜,从神坛掉进这黄土人间,气质更为内敛宽和,褪去了她最讨厌的清高,反而更引人瞩目了。

江怀雅一眼就认出了聂非池,并猜测他旁边紧挨着说笑的那位就是电话里的小师妹。

但他们显然都没有看见她,一行人直走向饭厅。

她就这么站在前台,好似面对一群陌生人,没有喊住他。更何况他进门时的目光没有与她交错,应当是没看见她的。可是好巧不巧,某一刻福至心灵,他脚步突然一顿,回过了头。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根线指引。

小念在他身边顿住:“师兄,怎么啦?”

聂非池没有及时回答,任凭大部队在他面前走空,看着某一方向,嘴角慢慢翘起来。

隔着一两米的距离,江怀雅居然有些腼腆,舔了舔干燥的唇,移开了视线。

接线小妹又热情地翻出另一根充电线,拎给她看:“小姐您看,这是好几年前客人留下的了,老板说是苹果的!”

江怀雅扫了眼,是苹果4的,和她的接不上,抱歉地继续向她摇摇头。

聂非池走过来,说:“没带数据线?”

她难堪地点头:“出门太匆忙,忘带了。”然后窘迫地望了眼他身后,那个小师妹还站在原处,探究地看着他俩。她猜的还挺准,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美女。

聂非池把她的脸掰回来:“匆忙得连通知我都没时间?”

“我……”江怀雅居然往后挣退了两步,嫌弃地看着他,“你刚从哪回来呢,不要随便碰我的脸啊。”

小师妹扑哧笑了一声,回身走了。

“……”

江怀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怯生生望着他:“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聂非池神容寡淡,看不出情绪:“你住哪一间?晚上给你送过去。”

江怀雅下意识道:“别晚上成么,我急需。”

他瞥了她一眼,走了。

接线小妹还在好奇地打探:“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啊?”

她语气相当犹疑——哪有见男朋友全靠偶遇的?还是在她们这种犄角旮旯偶遇。

江怀雅抿抿嘴,没点头也没摇头,悻悻溜号。

虽说她在电脑上也不是不能跟他联络,但他居然就这么干脆地走了。临走那一瞥的涵义太过意味深长,江怀雅揣摩了半天也没揣摩出来。他这算什么,生气?甩脸色?都不太像。

她把房间号发给聂非池,在房里等到天黑。

七点了他还没来,西北地区天暗得尤其早,她起身站在窗台前,张开手指。小县城里没有城市终年不休的璀璨灯光,真正能体会到伸手不见五指。

这感觉很新奇,像一个被金主包`养的少女,在独守空闺的寂寞日子里,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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