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她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是门清的。

就如她在宫中放肆,太皇太后虽然恼火,却不会惩治于她。太皇太后寻他,有两件要事,一桩便是打听当年她的祖父池荣向先帝告假丁忧之时,同先帝密谈之事。

第二桩,端慧长公主可不会无缘无故收到消息,闯进宫宴里,强行要求重审驸马案。因为公主府在宫外,公主要寻他什么时候不可以,可偏捡了陛下在之时。

分明就是太皇太后早有打算,陛下顺手推舟的局罢了。

而在这个局中,她是撑船人,船尚未发,怎会死了船夫?

“而你即将有求于我。是以,于情于理,你都会说。”池时认真的说道。

刘御史有些错愕,他看了一眼曹推官,微微迟疑了片刻,走到门前,关上了书房的门。

“在齐颜死之前,我去狱中见过他,他不肯见我。可就在他死后三日,我收到了一样东西。”

“端慧长公主整理驸马遗物,在一个匣子里,发现了一张欠条,上书驸马欠我刘钊一锭官金。于是,公主府派人送了一锭金来。”

“欠条乃是齐颜亲笔所书,盖的是他鲜少用的平城齐颜四个字的旧印。金子我看了很久,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就是一锭普普通通的金子,底部有官银特有的印记。”

刘御史说着,将手伸进里一旁的一个大花瓶里,那瓶子里堆满了画轴,他在里头掏了掏,掏出了一个锦盒,然后打开来,放在了桌案上。

刘御史看着那金子,轻轻的摩挲了两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当时驸马一定卷入了一件大麻烦里。这个大麻烦,连驸马都因此而死,我们这些贫民出身的人,又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我一直很惭愧。我们刘家子嗣不昌,我儿刘璋又是个不中用的,成日在外头花天酒地。整个刘家,都靠我一人苦苦支撑。”

“直到驸马去世后两年,我才悄悄的遣了人去了平城,可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不光如此,端慧长公主那次翻案,亦是敷衍至极。”

“从此之后,我便没有过问这件事了。”

刘御史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羡,“今朝重翻齐颜案,可是天变了,殿下?”

周羡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刘御史跟前,拿起了那枚金锭,在手中转了转,“今日天气甚好,短时日不会刮风下雨,天哪里会变呢?”

刘御史没有说话,有些颓唐的坐了下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齐颜对不对得起公主,我不知晓,但是他这个人,的的确确,对得上御史的名号。”

“若是能还他清白,老夫在告老还乡之前,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他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了池时,苦笑道,“你说得没有错。你说话难听,我同池家有世仇,可我却还是容忍于你,乃是因为,我对你有所求。”

“我只有刘璋一个儿子,虽然他是一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废物,我也时常恨不得将他塞回他娘的肚子里,重新出生一回。”

“可是,他到底是我的儿子,不能够这么无缘无故,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掉了。”

“我得罪了很多人,便是有人找我复仇,我也得知晓,是谁复的仇。今日你在巷子里验尸,我瞧见了。杀人签案有多难,我同苏仵作一样清楚,可是你破了那个案子。”

刘御史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我自诩同你池家有世仇,可我刘家人丁凋零,放眼看去,寻不出一个能够光耀门楣的;而你池家,虽然你祖父是个没用的。”

“可是上一辈,有你父亲,这一辈有你。”

池时听着,转头看向了曹推官,她可是没有忘记,曹推官今日早晨方才同她说,叫他不要管刘璋被斩首的案子。

曹推官一瞧,慌忙对池时点了点头,瞧着人有多记仇。

“好。”

池时说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锦盒,一把从周羡手中夺过那金锭子,塞了进去,“走了。”

周羡也不恼,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看着池时的背影,转过身去,又对着刘御史笑了笑。

“殿下,池时还是个孩子。”

“刘御史,周羡也还是个孩子呢!我觉得,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您觉得呢。”

刘御史没有接天气的话题,却是说道,“老夫已经上奏陛下,告老还乡了。等犬子事情一了,我便要带着他回乡去了。我只有一个孙子,不能再养废了。”

“是呢,殿下也只是一个孩子。那您要当心了。”

第一三二章借你东风

“池时!”周羡说着,一把拽住了正准备骑毛驴的池时,“不如你同我一道儿坐马车。”

池时神色如常,“说起来,我的那辆黑色的马车,还在楚王府里。”

就是她坐着从祐海来的那辆,能躺在里头打滚的黑棺材马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周羡给收入囊中了。

周羡嘿嘿一笑,一把搂住了池时的肩膀,池时却是猛的一个甩手,想要将他来个过肩摔。

周羡同他相识这么久,又岂会毫无准备,他就势一翻,猛的一拽,便领着池时一道儿飞上了一旁的马车。

池时将那锦盒扔给了周羡,“你要的东西,驸马的确不是凶手,关键证据便是他的那一套独一无二的衣衫。用刀将人扎死,衣服上不可能不溅到血迹。”

“接下来,你只要接着齐驸马案,牵出平城私银案,然后大做文章就好了。齐昀装了这么多年的哑巴,怪不容易的。”

“若是再不说话,便寻不到好妻子,给公主府传宗接代了,那抛弃糟糠之妻的美德,不世世代代传下去,对不住公主的一片痴心。”

池时扔得很凶,周羡接过之时,猝不及防的手心被撞得通红,他将那盒子揣进了怀中,惊讶的看向了池时,“你……”

池时挑了挑眉头,“我怎么知晓平城私银的事么?很简单,刘御史刚刚告诉你我的。他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平城来了一样东西,盖的是鲜少用的平城旧印,借条上醒目的写着,官锭。”

“平城多矿,偶有金矿。那里的村民,多半都下矿,女子会去洗金。金银盐铁,都是国之所有,因为私采屡禁不止,于是朝廷抽以重税。有很多人,为了暴富,还是会冒着危险,偷偷采矿。”

“平城有私矿,不足为奇。齐颜尚了公主后,为了避免姜氏母子暴露,多年未归乡。那么他突然得到的平城来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姜氏来京,不光是要认亲的,她还带来了平城的一桩大事。有人私自开采金矿也就罢了,他还把金做成了官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