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冯依依往旁边一闪,眼中没有犹疑:“贞娘,你再想想,哪里有亲戚可以投靠?我们不会带上你。”
李贞娘垂首跪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到,安静的也不说话。
“当初官府给了你安置银子,你可以带上。”冯依依又道,话说到这份上,谁也能听懂,“到时候我们也给你添置些,你以后好好生活。”
说完,冯依依不再留下,自己出了房间。
冯依依知道关语堂心眼儿实诚,对着李贞娘是说不出狠话的。只是这人一定不能带上,说到底,李贞娘的底细,无人知道。
晚上,冯依依给关语堂送饭,将白日与李贞娘的话如实告知。
“小妹说得是,她与京城有牵扯,的确不宜跟着咱们。”关语堂赞同冯依依决定,毕竟他救了李贞娘,但是并没有照顾李贞娘的责任。
其实,船上这两三日,冯依依也看得明白。
李贞娘总会有意无意靠近关语堂,然后小声问话,得到回应就开心地笑。
身为女子,冯依依自然能感觉到。不过李贞娘的真实底细谁都不知道,不管人真好假好,谨慎总是没错的。
京城关语堂的那场劫难,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有些事莽着上前,指不定会头破血流。
后面,李贞娘再也没提过留下来,还是一副安静。
闲着就帮船上的伙计们送饭,洗衣。
终于在经过三个码头的时候,李贞娘下了船,说是去投靠一位表姑。
关语堂给人包了一包袱东西,临别叮嘱了几句小心。
李贞娘不说话,站在船边,双眼泪水汪汪,一张嘴儿抿得紧紧地。
还有不久就会回到辛城,冯依依心情越发轻松。
一趟京城之行,并非一无所获。除却同娄诏的了断,还有就是清月观道长的头疾药。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一点点收获都会觉得开心。
。
京城。
“南下?”林昊焱单臂摁在案面上,盯着垂首书写的娄诏,“皇上真信了永王那帮人的话,罚你去监督运河南扩?”
娄诏手一提,纸上字留下一笔凌厉笔锋:“本官不在之时,一并公务就由林世子代劳。”
“不是,”林昊焱一听急了,俊脸上眉头一挑,“我才刚上任,你就把所有撂下给我,自己南下?”
“为国操劳,世子不应有怨言。”娄诏捏起纸张,嘴里轻吹上面墨迹。
林昊焱拍拍自己肩膀,苦着脸道:“娄大人,本世子身型单薄,禁不住那群虎狼的撕咬,饶命啊!”
娄诏抬眼淡淡一扫,丝毫不为所动:“撕咬你,总比撕咬本官好。”
“无良!”林昊焱摇头叹气,“我当初怎么就昏头,非要跟上你。”
“你眼神不好,怪谁?”娄诏垂下眼帘,一本册子扔到林昊焱手边,“你要做什么,上面有,自己回去看。”
林昊焱一阵诧异,狐疑捡起那书册,随意翻了几页:“娄大人如此体恤下属,不太像你。”
娄诏也不否认,身子往后倚去,整个人靠上太师椅:“上次看的那副画,画师应当了得。”
“娄大人好眼力,”林昊焱不客气的收起书册,“不过人已经过世。家中有几件画作,有兴趣,大人可以过去国公府鉴赏。”
娄诏小臂搭在椅扶手上,指尖轻捻:“你家小姑姑后来怎么了?”
“很久了,那是我才丁点大。”林昊焱收起嬉皮笑脸,眼中多了份沉重,“好像小姑姑当初身体不好,送出京城修养,后来还是没熬过去。”
娄诏静静听着林昊焱说着林家事,照这样说,林菀书是早早就没了,不该是冯依依的母亲。
他记得,冯依依的娘是在她七八岁时病故。可有一点就很巧,冯依依的娘,名字就叫林菀娘。
这边,林昊焱没发现娄诏神情的异样,兀自说着:“祖父在时,没人敢提小姑姑。就是这几年,老太君是越发思念,将那画像宝贝的收着。”
“是在祖宅那边修养?”娄诏问了声。
“好像不是,”林昊焱摇头,“人没了之后,家里就没再提起。”
娄诏心中思忖,眸光沉下:“看得出老太君很思念,将那副画如此珍惜。”
“小姑姑是老太君唯一的女儿,怎么能不疼?”林昊焱笑笑,“有一回,我就听见老太君同祖父争吵,说什么认回小姑姑的孩子?小姑姑未嫁人,大抵是我听岔了。”
娄诏没再问,捞起一本书看。
“你对我家事如此感兴趣,是想通了?”林昊焱一扫脸上阴郁,笑着问。
娄诏语气淡淡,眼皮不抬:“公务繁忙,世子请便。”
林昊焱笑容僵在脸上,书册敲着掌心:“成,下官告退。”
书房静了,娄诏放下书,起身到角落的箱子前。
手指捏住扣紧的铜锁,一把钥匙打开。箱盖掀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卷卷画轴。
娄诏捡起其中一卷,手下摩挲两下:“辛城,其实并不远。”
还未到五月,京城已经进入夏日,日光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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