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她于梦境中惊醒,吓得一阵儿后怕,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儿,转眼一看,梦中受了伤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床榻边上,身上只着了件白色寝衣。

她虽未从他的背上瞧见血迹,可她一个贵女,连杀鸡都未曾见过,虽在宁江上遇着过一次江匪,却也未曾亲眼目睹过凶悍的江匪杀人,梦中的血腥是那般真实。

她只红着眼从身后将萧珩抱住,嘴里嘟囔着:“阿珩……”

如今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灯,先前注意力全在如何小心翼翼换衣服不吵醒她上,他并为察觉到她是何时醒的。

听见她软着声音唤自己,他的心肠也跟着软了几分,转过身却瞧见她红了的眼眶。

他轻叹一口气,只摸摸她的小脸儿,温声哄着:“柔柔怎么还委屈了?那下次我不这么晚回来了好不好?”

面前坐着的对自己这般温柔的男人,在梦中却受了那般重的伤。

她心中还是十分后怕,只一头扎进他怀里,泪已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嘴里却含含糊糊地嗫嚅着:“阿珩,你不要出征好不好?”

若是她没做这个梦,若是他未与自己成亲,若不是她才睡醒头脑昏昏沉沉。

她如何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儿女情长或是个人生死,哪能敌得过一国百姓之安定来得重要。

萧珩只当她没睡醒,笑她傻气,将她从怀中轻柔地拽出来,他只吻上她如玉的面颊上挂着的盈盈泪珠儿,又温声哄着:“柔柔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才一说完,便望见与自己咫尺之遥的她,轻微地点了点头,“我梦见你在战场上受了伤,背上全是血。”

上辈子,萧珩伤的最重的那一次正是在背上,他被同样伤重的暗卫从死人堆里面救出来,大周的边境小城离得远些,为疗伤和刺探军情,他们只能混入敌国城池中,一待便是许多日。

大周有永毅侯守着,他时时关注着战况,只等回到军中一举将敌军歼灭的那一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敌国的公主瞧上了他。

离国百姓放牧为生,毕竟是戎狄,像他这般高大匀称又生得好看的男子本就不多,那日又在街上帮了个推车的老婆婆,却撞见了逛街路过的小公主塔拉。

塔拉见他俊美,当即就说要纳他为驸马。他当下觉得十分好笑,何况自己先前便同阿柔承诺过只娶她一人。

可他回了住处,思索了三日却改变了主意。

大周兵马损耗严重,兵马需要些时间休养生息,并没有十成的胜算。而眼下,给那位懵懂无知的小公主做驸马却是取胜的最快捷径。

成亲之日,直接将那离国国君杀了或是挟持国君这个宝贝妹妹,简直胜过千军万马。

那是唯一一次,萧珩想到如此肮脏的手段,且真的这样做了……

他从前绝不屑于利用女人达到目的,可为了大周的士兵、为了两国边境的百姓,他必须这么做。

可他不知道,她除了梦见他受伤,可还曾梦见过别的什么?

他只轻柔地拍拍她的背,扶着她躺下,“柔柔别担心,我从前未曾受过什么重伤,将敌军打退,便好好地回了大周,只是……”

怕她又被鸩酒的梦魇所扰,他只面朝着她躺下,拉过被褥盖在两人身上,隔着被子又拍拍她,“睡吧,有我在。”

可她却仍觉得心慌,自顾地挪到他怀中,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手臂环着他壮硕的腰身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温香软玉在怀,他想起她的嘤咛、她如玉的肌肤、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昨夜的一切好似还历历在目。

萧珩哪里还忍得住,只觉头脑发热,血液直冲某处而去。

强逼着自己理智,他咬咬牙,声音已有几分暗哑,连着对她称呼都变了,“阿柔你乖些,你先放开我。”

刚被梦境吓着,如今又听见他这般嫌弃自己。她都没计较昨夜他在自己的梦中娶了别人,她只委屈巴巴地退开些,气鼓鼓地就要转身。

见她生气了,萧珩眼疾手快地将她捉住,翻身将她桎梏在怀中。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只红着脸恼怒地骂了他一句“登徒子”。

萧珩却是气笑了,俯下身子捉住她的唇,与她纠缠许久,才在她耳边吐出一句:“先前就是怕如此这般,才叫柔柔退开些,没承想柔柔却是半点儿为夫的情都不领。”

已被他吻得头脑昏沉,她只望着他喘着粗气,他又要俯下身时,她才慌张地将脸撇过去,好半晌才嘟囔出声:“我身上还不舒服呢。”

萧珩轻咬一口她小巧的耳垂,在她颈侧咬牙切齿道:“那你还招惹我,没良心的小妖精。”

随后伏在她身上暗自冷静片刻,却发现身下的小人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自嘲般笑笑,却主动将熟睡的人儿搂到怀里,这样的日子不过只能过几日了。

虽上一世已经历了一次两国之战,且最终取胜,可这一世多了太多变数,他总要想办法护好她也护好自己,他断然不会让她也尝到自己上一世失去挚爱之痛。

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拥着她安心睡去。

次日一早,待顾芷柔再睁开眼时,她正被萧珩搂在怀中。

如此亲密的睡姿,还是叫她有些不习惯,她只望了会儿他沉睡中的俊颜,而后想从他怀里悄声退出来。鬼鬼祟祟间,她望见不过咫尺之距的他长睫微动,她立时心虚地闭眼装睡。

萧珩其实早就醒了,先前不过是同她一般在装睡,只是他的演技实在不像她那般拙劣。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她,瞅准她的红唇就是轻咬一口。见他如此,她哪里还装得下去,只嘤咛一声就睁开潋滟的桃花眼瞪他。

瞪着瞪着,却见他的俊脸凑近了几分,她下意识去捂嘴,却惹来他一声轻笑,“柔柔想什么呢,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岳丈和大舅子还在顾府等着我们,柔柔不要像个小孩子般赖床。”

知道他又捉弄自己,她只羞恼地直瞪他:“我何时赖过床,你不将我松开,我如何能起来。”

萧珩眼中笑意更甚,“我如今才发现,柔柔不仅没良心,还惯会睁眼说瞎话。”

他的话让顾芷柔愣怔了好一会儿,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她才发现自己枕着的,正是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