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侯夫人一楞,她当初的确是这么盘算的。
曼娘一脸了然,世间有一等人,你处处忍让,她非但不觉你体贴,反而觉你软弱更欺,待你更加变本加厉的严苛。
那几个婆子可不耐烦等侯夫人,她们将侯夫人钳制着上了一艘船:“石氏,快走!”
侯夫人,不,如今已经是石氏,她满眼愤恨想再看曼娘一眼,却只看到落下来的青布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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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买来酒后,画舫上仍旧热热闹闹,见她拿酒进来亦是丝毫不惊,一个两个拍手笑着叫她过来听曲,居然没人注意到她出去了这么久。
曼娘心绪不宁,笑道:“我去后厨给你们热酒。”便转身往后厨去。
谁知到了船舱后头,见灶间坐着个人,那不是牧倾酒?
见她进来,牧倾酒仰头一笑,少年锐利眉眼璀璨如星。
两人自打那尴尬的提亲过后还未正式见过面,是以空气中有一瞬的凝滞。
还是牧倾酒先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黄酒:“我今日巡逻路过此地,见是宝树家的画舫便一时好奇上来瞧瞧。”
他打量了手中的黄酒,略皱眉头:“光是喝酒却有些伤胃,不弱做一道羹垫垫肚子。”
曼娘正要做菜,牧倾酒却笑道:“我来,我从前学会一道莼菜响螺荟,今日正好请你指点指点。”
他挽起衣袖露出古铜色臂膀,做起菜来亦是有章有法,居然不多时便将响螺切成薄片,荟入莼菜汤里。
灶火上砂锅燃起雪白水雾,曼娘也在旁将黄酒烧开。
小小的灶台间有一丝的暖意。灶间不大,两人活动间难免撞碰上对方,笨手笨脚相互道歉,却忍不住齐齐笑出声,正好将原先的尴尬氛围消散。
此时船外已经华灯初上。
岸边的商铺酒楼纷纷点起灯盏,河里游船画舫也亮起灯盏,还有女子在湖边放莲灯,炊烟袅袅,家里大人呼喊孩童吃饭的呼喊、街边小贩的叫卖,此起彼伏,将个临安城映照得如人间天堂一般。
牧倾酒不知哪里寻了个小案几,将莼菜响螺荟连砂锅端上桌,又给曼娘和自己各自盛了一碗,曼娘也将黄酒盛了两杯放在案几上。
两人相对而坐,映衬着外头的灯光,倒有些今夕何夕的感觉。
曼娘动起筷子尝一口,响螺片脆脆爽爽,莼菜清清淡淡,倒是倒下酒的好菜。
她本来无甚胃口,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菜。”
牧倾酒似乎也颇为满意,眉眼间流露出少年人才有的得意:“那你便多吃些。”
他前些日子吃了这道莼菜响螺荟当时便觉惊为天人,因而特意请教了做菜的厨子学会这道菜,为的就是哪天能做给曼娘吃。
曼娘今日自打目送侯夫人离去后心里便始终郁郁,她喝了几口汤,神色始终寡欢。
牧倾酒便问她:“可是有什么心事?”
“有么?”曼娘惊觉。
牧倾酒淡淡笑道:“你若是不高兴,那小指便会不自觉地敲击桌面,如今已经敲击了许久了。”
曼娘脸颊一红,忙将小指缩了回来。
她想了想,便问牧倾酒:“倘若你得到情报有人要害你,于是你先下手为强钳制住了他,那么会心生愧疚么?”
牧倾酒嘿嘿一笑:“克敌先机,算不得上是阴损手段。只能说我赢得堂堂正正。”
“可是,倘若你只是梦见她要害你,此时并未发生呢?”
牧倾酒一楞。
第六十四章临安美食录
“我第一次上战场尚存隐忍之心不敢动手,可我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被敌军箭矢所伤甚至同袍毙命,那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牧倾酒伶仃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大相国寺檐角铁马,清脆入魂,
“以你的为人倘若梦见此人加害与你,那定然是这人真的做了什么才能叫你入梦心惊。”
曼娘她没想到牧倾酒居然这么说。
她眼睫微闪,好半响才想到一个形容:心偏得这么厉害。
就像从前浦江县城一位老妪,她孙子打了旁人,她还振振有词:“你家孩儿总归是该打,不然我孙子怎的不去打旁人?”
帮亲不帮理,蛮不讲理,是非不分。
万千军中杀出来的冠军侯自然不会有这般昏聩。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偏心曼娘。
非亲非故,为何偏心?
一想到这里,曼娘才忽然惊觉自己想得有些远了,她脸瞬时起了红晕,将话岔开:“且去外头瞧瞧他们如何。”
牧倾酒见曼娘神色已经转为平静便知她心结已开,便笑道:“军中还有事,我便不去瞧他们了。”
说罢起身拱手道别,待到画舫靠近岸边时才利落地纵身一跃,隐没在黑暗中。
白歌阑见曼娘许久不来,终于摇摇晃晃过来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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