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2)

是以酒楼生意格外好。

曼娘正做菜,几个纨绔跨进了门,进门就皱着眉来寻她。

宋简议愁眉苦脸:“三嫂嫂,你可得帮帮我们。”

“怎的?”曼娘边筛豆沙上的豆皮边漫不经心应话,往后头一看,几个纨绔站在一起,只不见谢宝树,又问,“谢宝树呢?”

“他,他在谢家祠堂罚跪呢。”

“咦,你们又犯了什么错?”曼娘不当回事,这几个纨绔闯祸罚跪已经是司空见惯。

上回在朝堂上他们襄助牧倾酒,虽然得了官家奖赏,却违背了家族利益,每个人归家后都被家法惩治了一番。

“他,他要……”周岑吞吞吐吐,“他求谢家老祖宗去寻白娘子提亲。”

“白?白娘子?”曼娘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神色郑重起来,“你说的白娘子……”

“正是与您交好的那位白家娘子啊!”后头的陈雪所几乎要哭出声来。

“啪嗒”,曼娘手里的滤网掉落在地。

“四哥是在您这里遇到的白娘子,之后两人时常在您这争夺美食,一来二去便熟稔了起来。”

“熟稔我是知道的,可他们又是何时生了情愫呢?”曼娘忍不住问。

几位纨绔也一头雾水,你一言我一语盘算了起来:

“白娘子的女儿要进学,谢宝树便使唤兄弟们寻来笔墨砚台,便是皇子们开蒙都未见过他这般用心。”

“当时咱们几个也没觉察他不对啊,还只当他是讨好少东家,捎带着讨好少东家姊妹呢。”

“孟冬礼上,官家赏赐给我的珠翠花被四哥拿了去,隔天便见那白娘子的小女儿手里的摩合罗玩偶上戴着。”

“冬至那天,我陪着我娘出门馈送节仪,遇上四哥与白娘子拿着一纸枝腊梅。遇见我后两人脸都红了。”陈雪所傻乎乎回忆,“莫非是那时?”

“啊?”几个人齐齐盯着他,“你当时怎的不说?”

“我还以为两人偶然遇上呢。”陈雪所摸摸脑壳,“再加上我娘当时看到两人背影,说起我相亲不成的事,恨得念叨了一路,我被念叨得脑壳疼,哪里还记得哪个?”

“连帝姬她老人家都瞧出来了两人有猫腻?”

“那倒没有吧。”陈雪所忖度着,“我娘是认得谢家人的,何况当时他们在河边,我娘也只是远远瞧见了个背影。”

周岑则想起了旁的:“临安城里下第一场雪那天,我见三哥要往西湖上去游船。”

曼娘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那天我做了怯寒汤,可直到晚上白娘子才来寻我,汤都凉了……”而且她腰带上还系着一个五彩四金鱼同心结子。

“元宵节!元宵节那天我还在苏家巷撞见两人,当时我还招呼要一起去八珍楼,两人含含糊糊,转了个弯便被人群挤散了!”宋简议说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副捉奸的口吻。

几人正叽叽喳喳,就见门帘子一摆,白歌阑走了进来。

三个活宝一下就住了嘴,只陈雪所那个大傻子还忍不住老往她跟前瞧。

白娘子掰了块板栗,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几个今儿个怎么了?怎的来盯着我看?”

宋简议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没敢说。

曼娘斟酌着字句:“谢宝树,他被罚跪了。”

“他?”白歌阑神色颇有些不自在,但语气仍旧轻松,“他是个惯常惹祸的主儿,这回又犯什么错了?”

曼娘摇摇头:“说是要提亲呢。”

“吧嗒”白歌阑手里的栗子一下捏碎,她急忙转过身来,“提亲,是与哪家小娘子?”

陈雪所再也忍不住了:“是要给白姐姐提亲。”

白歌阑脸色变得煞白,低呼一声:“这个大傻子!”

“原来白姐姐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白娘子气得啪一下将栗子拍在桌上,“人家能耐大着呢,一句‘我偏偏要勉强’就把我甩一边,自己自作主张提亲,可曾跟我商量过半句?看他膝盖是铁打的不成,跪死他!”

嘴上发着狠,脸上却慌了神。

前日谢宝树忽得开口与她表白心迹,白歌阑惊愕之余多了自卑,她本想两人说说笑笑度日便好,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思,却不想谢宝树生了这心思。

当即就劝他回头是岸,又说自己是再婚妇人,后头还带着个孩子,阖家都远离京中富贵圈,自然不是良配。

哪成想谢宝树却剖白自身,又说自己断不在乎这个。

白歌阑劝他休要再提此事。

谁知谢宝树却斩钉截铁:“你且等着我。”

等来等去就等来他被家法责难之事?

白歌阑不由得扶额。

曼娘不忍心,便柔声劝道:“事已至此,你还是莫怪他了,我们几个想法子救了他出来才是。”

她与白歌阑结识这么久,知道她因不喜江南白家规矩过大而毅然和离,是个有主见的,自然此时也能拿个主意。

果然白娘子思来想去:“不如叫他跟家里说,就说是一时气话做不得真。”

曼娘摇摇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这回过关下回又如何?”难道接下来终生不再提这话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