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被官家沉着脸罚跪。
牧倾酒才生了怀疑,他暗中探查旧时奴仆,才知道原来娘亲年轻时名动京城,有次进宫觐见圣人娘娘,被酒醉的官家误以为是嫔妃而临幸。
之后就有了他。
牧倾酒知道之后没有哭,他把自己从牧将军府里得来的一字一画都还了回去。
而后什么都没带,只身就去了青州。
第七十五章吊炉炖飞龙、炭烤鹧鸪、钵……
牧倾酒出发去北疆的时候少年意气,满脑子迷惑:我是谁?谁认我?为何如此?命运何以待我不公?
爹不是爹,娘不是娘。
牧将军全家亲眷待牧倾酒都有淡淡的厌恶,就是牧夫人本身都见不得牧倾酒。
牧倾酒道:“牧夫人待自己与将军的几个亲儿无微不至,却在我生病时诅咒‘死了才好’。那年我去了青州,原先只靠一腔对老天的愤慨。”
“走着走着,看胡人视汉人为草芥,我便忍不住刀痒杀了几个,最后百姓们纷纷投靠我而来。”牧倾酒抬起来头,“自那以后我便知道我姓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心里有什么。”
官家叹息,脸上皱纹深蹙。
“恒鸿厚姓什么要紧么?姓何?姓鸿?还是姓耶律?最要紧的是他心里知道自己是谁。”
牧倾酒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官家。
从前敬他,后来恨他,如今只剩下了释然。
官家一身颓然,此时才有些老人的模样。他缓缓道:“既然如此,也罢,便听你的,免了恒家诸人罪责。”
牧倾酒得到了官家的允诺后,不愿在此多停留半刻,垂首行礼:“谢官家。”
说罢看都不多看官家一眼,大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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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一处客栈。
恒夫人正在床前抹眼泪,恒老爷睁开了眼睛,他哼哼了一声。
“醒了?”恒夫人忙扑过去。
恒老爷艰难转了转脖颈:“我怎的在这里?”
他挣扎着翻身起来,顾不上疼痛先抓住了恒夫人的手:“我还活着?”
恒夫人抹着眼泪:“无事便好。曼娘回来说你从城墙坠下,我当时都吓晕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在往开封走的马车上,曼娘说很快两军混战起来,无法上前捡拾尸体。暂且去临近的州府避避再过去。”
恒夫人忍着心里悲伤和儿女到了开封府暂住。等大战结束后再去寻找恒老爷尸首,却再也寻不到。
“我还以为你被军马践踏,所以尸骨无存了。”恒夫人流泪,“是以便带着孩子给你立了个衣冠冢。谁知前天居然有个人将你送到了这家客栈。”
“这……”恒老爷抹抹脖子,“我跳城墙时被什么托住了身体,虽然性命还在可到底还是身体大伤,这些天晕晕沉沉,时醒时晕,只记得模糊中有人喂我吃汤药。”
他想到了关键:“送我的可是个少年?”
恒夫人点点头:“恩人这会被我们留了下来,恒福正招待他喝酒吃肉呢。”
恒老爷沉思:“这位恩人身手了得,当初应当是他拖了我身体一下,只不过当时他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声,说这是另外的价格……”
恒夫人满眼感激:“另外的价格我们也出得起。即使是恒家家产我也愿意拱手相送。”
另外的价格是什么?
“当然是从此你家酒楼负责我一日三餐,永远免费!”侠客理直气壮跟曼娘提着条件。
曼娘眼里噙着眼泪:“好,好,好!”
没想到侠客只身一人潜进胡人地盘,又在恒鸿厚坠楼时出手相救。
恒家因着大战躲避到了开封府,少年郎不知,寻他们不到,又带着重伤的恒老爷修养了几个月,这才好容易在开封府寻到了他们。
因着恒家身份特殊,恒曼娘与恒老爷商议后决定暂居开封府观望一二。
开封府刚收复回来不久,许多从前的大宋子民纷纷从南方迁移回来,城民振奋百废待兴,正是酒楼蓬勃发展的时机。
恒家拿出家产又开了一家禽八珍楼,主打禽八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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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年。
如今海清河晏,牧倾酒已经将胡人赶出了北边,他们逃无可逃,最终进入了广袤草原,利用手里的利器与草原上的突厥们争斗不休。
至此大宋边境彻底太平下来。
临安城里。
赵家人从七家巷走过,见前头桥头停着一辆马车。
一位身着绫罗的少妇掀开车帘正往外张望,耳边拇指大的珍珠耳珰,发间簪着一枚金簪,言笑晏晏。
小丫鬟下车在铺子边买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