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案子,那自然是今天刚收到的案子。近到格目都还没有开始写。
成主记又走到前桌那儿,拿出了覆检的验尸格目,放到了桌子的正前方“凉县命案,宁县验尸,州府覆检,今日刚收到的公文。死了两个人。我们至少需要派出验官一名、仵作两名。”
他抬起头看向江乐“接到公文后两个时辰内我们就要出发。”
江乐顿了顿“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成主记“一刻。”
江乐深深看了一眼成主记“先上路,路上说情况。”
成主记“嗯,已经安排好了人和马车,就在后门候着。”
江乐思索片刻,将周珍先留下“徒弟你把家里安顿一下再赶过来。”
家里头还有个唐元。
周珍点头应了。
江乐随手点了两个仵作“你们两个还有成主记,和我一起去。卢司里、晋书佐、何医官负责看家,按我的话,把我要的东西先抬出来晒晒。”
一口气吩咐完,她便朝着屋外走,气势强劲,半点不输阵。
刚踏出门,她停下脚步转回头朝着成主记笑了笑,腆着脸皮问“打扰,后门在哪里”
成主记“”
第16章初检尸体
凉县。
天气泛热,在院子里候着的人,额头都有了薄汗。
知道这里死了人,有些人避讳,便不会往这边靠拢,有的人则是满是兴味,恨不得到面前打探一下,回头可以找机会和他人说个一二。
门敞开着,院子封锁着。凉县本地的保证差吏,此刻都守在了外头,光放了宁县知县袁大人,以及他的下仆盛生,还有宁县的仵作进去。
袁毅在宁县就没聘请几个人,因为宁县地就那么小,很少有大事情。
能空闲得整日折腾花的人,好些年少有能遇到凶案的。
少有,不代表没见过。
袁毅眼内带着淡淡的怜悯,半点没有嫌弃现场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他轻微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帕给了边上快要承受不了的新小保“要快点习惯了啊。”
新上任的小保证年纪尚轻,身体黑瘦,平日只负责十户人家,根本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案件。他强忍着恶心,瞪大双眼注视着现场的两具尸体,狠狠点头。
“麻烦仵作了。我来记录。”下仆盛生听袁毅开口,立刻在边上给袁毅磨墨。
仵作是个老人了,他板着脸点头,拿着向前一步,准备想要先脱了尸体的衣服。
“等等。”袁毅当下温和开口制止了,“尸体分为四面登记上,我们先把位置量了,既然脑袋和身体分离了,脑袋距离多远也要一一登记上。其后记致命伤,再一一写身上其他伤口,按照位置来画。”
仵作听后抬头看了眼袁毅“要用醋么”
“还要覆检,尽量不要影响到尸体。”袁毅委婉拒绝了仵作的话,摇摇头。
仵作点头算是明白了袁毅的意思。
看来这回覆检才是重头戏,现在他们做的只是将大概的死状和人体的情况验清楚。
整个流程没有花费袁毅太长时间。
他写完了格目,一式三份,让人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盛生拿着格目放到院子里晾干,旁的就有人来看。
胡氏本人没有来,胡氏娘家的人更是没有来。听说胡氏本人已经病倒了。
死的两个人,牛旭林还有个老母亲,腿脚不便,意识也已恍惚,早前被安置在了外地。陈岗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都是上青楼喝酒唱曲,或者去赌场摸一圈,也没体己的人。
这死亡现场连个亲眷都没有,着实悲凉。
袁毅手指擦过毛笔笔杆,思索了片刻,和自己下仆盛生说了一声“初检和覆检验官还不能相见。我们今日在凉县住下,等覆检结束见过验官后再离开。”
盛生自小便跟着袁毅,长得颇为白净稚嫩的脸上很是淡漠。他规规矩矩在旁边伺候着,应下了袁毅的话,收起了笔墨。
保正见盛生比自己还年纪小,却已如此泰然,擦拭了嘴角后心中还有些不服气。
他咽下了自己又泛上来的酸意“袁大人可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袁毅朝着他笑了笑“不麻烦了。我和盛生随意找个农家住下就好。”
笑容浅淡却暖人,如阳春三月绽开的花。
见过了人不忍赌的尸体,再见袁毅的笑,有着极为强烈的对比感。更别说屋内已有恶臭,而袁毅周边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保正见袁毅这般笑着,心里却更加觉得委屈和不甘,在场所有人中,他是表现最为糟糕的。丢人丢到隔壁县的知县老人面前了。
他张了张嘴,见袁毅应转过头重新看格目,又闭上了嘴,只能在边上候着听有没有吩咐。
这日头大,墨迹很快便干得差不多。
盛生便将这些写了字的纸和图都给收了起来。
袁毅对着保正告辞“不知道州府何时来人,劳烦诸位再守一会儿了。”
保正挺直了背,板着脸“不麻烦。大人才是辛苦了,要好好歇息。”
袁毅笑笑,带着人离开了。
这附近的农户不过两三家,无论和牛旭林还是和陈岗都不认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屋子都建得不小。袁毅找到了一户人家,那农户愣是让出了一大一小两间房给袁毅。
小房间仵作住了,大房间袁毅带着盛生住下。
袁毅交了点钱,那农户还专门给他杀了一只鸡,一家人民风很是朴实,每看一眼他就要夸赞袁毅长得好,跟天仙似的。
用过饭,袁毅回到了屋子里,拿出了纸笔写东西。
盛生在外头给袁毅烧水,烧完了水,端进门内给袁毅擦洗身子。
等他凑近了,才发现袁毅在写今日的那起案子。从起因到他推测的经过,再到结果。其中凶器有斧头和剪刀。
全部写完后,他将笔搁置,对着纸出神。
“大人,要先擦洗身子么”盛生小声问袁毅。
袁毅恍然,随即笑开“啊,好的。”
他衣服褪去,拿了布巾自己动手擦拭身子,思绪显然还在纸上。他身上腰侧有着几道陈年的疤痕,现在看来不明显,可一眼能看出当年的口子并不浅。
“大人对今天的案子还有地方想不通”盛生在旁边整理着袁毅的衣服,略带疑惑询问袁毅。
袁毅微微点头“嗯。多数伤口都是剪刀,多数伤口都在后背。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陈岗的脑袋上戳一个洞还要砍了脑袋”
盛生猜测着“因为仇恨陈岗的风评不好,又特意过来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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