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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渐变,可以推断出伤口是从哪个方向切入。由于伤口众多,不一一列举出来。”

刀很锋利,而用力不同,导致伤口粗细自然会有渐变。

诸位验官听到这个,有经验的都纷纷点头。

“事实上,这种死亡方式,应该被判定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江乐点着尸斑,“面色惨白。尸斑,也就是血坠,淡而不固定,说明人身子里血少了太多。”

若是身子没有失血过多,身上的痕迹会明显很多,擦伤、撞伤等等。光看刀痕就能想象当时丁爷的挣扎惊恐又绝望的姿态。

这是由于四刀致命伤而导致的死亡方式。

周珍在一旁记录认真。

江乐把大概体表都检查了一遍,再次确定数了伤口书目“七十六,刀痕。”

她看向众人“能剖么”

剖,剖尸体

验官们早就知道江乐凶名在外,却没想到她开口就是剖尸体这种事情,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答应这不太常见吧。不答应,心里头又有些痒痒。

能当验官,且当了一段时间验官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能在潮州当验官,还是这些年坚守在潮州,在吕昆手下干事的人,自然也不是常人。

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说了一句“这原因都知道了,不太好吧。”

说是不太好,可双眼亮得很。

旁边还有一人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不自觉飘着,飘边上,又不一会儿聚回到了尸体上“这丁家,也不是没人了。”

“吕大人说,让江决曹带诸位大人见识见识。”不远处没敢凑太近的差吏这会儿替他们抉择了。

既然有人负责背锅。

江乐双眼也亮了,假装清了清嗓子“那就,恭谨不如从命。尸体内部,我们常常要看胃、肠啊,先借我一把匕首可行越锋利小巧越好。”

第59章一切尚早

衙门要找一把匕首还是方便的。

江乐要求的匕首是越锋利越好,越轻便越好。

衙门的武器大多是木杖和大刀,在平日行杖刑和御敌时用于当武器的。门口的差吏听从吩咐特意去外头搜寻了一把匕首。

匕首算得上是一把上等的匕首,可距离江乐的要求还是有一些差距。好在这匕首是能够用了。

江乐拿起匕首,一刀划拉下去,开膛破肚。

众位验官脸色骤变。

有肃然,有惊恐,有恶心,有一切负面的情绪。他们见识过很多,见过杀猪,见过宰牛,可面前的,终究是一具尸体。

江乐语气极为平静,面前所有在她眼里是再正常不过,没有丝毫的特殊“寻常验尸,我们常常会先检查体表伤口。在体表寻不出致命伤时,我们常常会考虑死者是不是吃了毒物。”

她指向了胃部“剖开胃,能够看到才食用下去没有多久的吃食。”

匕首下滑,移动到了肠“超出一定时间,那吃食就会进入肠。切记不能用手直接触摸,否则手就毁了。”

周珍早前就知道这些点,可还是将一切都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像模像样成了江乐真正的小徒弟。她和年龄并不相符的成长和镇定,让人侧目。

江乐语气太过冷静,让众验官的脸色渐渐好转,侧耳专心听起江乐讲授。

“心脏是个极为关键的部位。”江乐简约和众人讲了什么是心房什么是心室,又讲了一些自然死亡或者由于外界刺激而导致的心脏骤停现象。

有些死亡方式,会导致心房缺血,有些不会。像是这一回的缺血,必然会导致人身体里的淤血部位远少于常人。

有些器官的重量不一,也有着特殊的含义。比如肺部之类。

她说到有些细节时,旁人总会有恍然大悟。等到了后来,还会有人提出一两个疑问,江乐听后再一一解答。

此刻的她无论在自己内心,还是在身旁验官眼中,都早不是普通十八青年,而是一位有大才的决曹大人。

胸口由于有骨头,验尸时并不是很方便。江乐并没有残暴选择将骨头折断。若是尸体最终将会火化,她可以轻易断骨,可如今都是入棺材土葬,为了一具“全尸”,她便不方便断骨了。

江乐讲身体内部的器官一一讲解,后合上胸腔“最终我们要将这里缝合,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也不知道这些验官平日里人模狗样,私底下在做点什么事情。有一位验官竟是当场掏出了针线问“江决曹,这可否能用”

江乐愕然看了那验官好几眼,钦佩感慨“潮州验官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满是褒义的话惹得众人哄笑起来。

普通针线当然缝尸体很有问题,江乐也没用。

她用衣物暂时固定住了丁爷的尸体,随后试图对丁爷的脑袋下手“人的脑,是非常特殊又极容易受伤的部位。”

众人纷纷点头。

“寻常验尸,仵作都会特意查头顶脑后是否有孔眼,防止有歹徒用针刺入脑内致人死亡。”江乐这样说着。

这确实是每一位仵作都会去做的事情。

仵作也有仵作一行的验尸规矩。

“然而脑内收到冲击,还有诸多可能。”江乐意有所指。

旁人听出来了意思“江决曹的意思是,这脑袋也能开”

江乐顿了顿,还是点了脑袋“是。”

鸦雀无声。

江乐没有选择开脑,而是考虑到了必要性“事实上,只有在我们寻不到死因,并且觉得和脑内有关,才要考虑去开脑。”

隐隐有松口气的声音传来。

江乐朝着众人露出一个浅笑“验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为了寻找真相,并且在未来,防止这些真相导致更多人死亡。”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在场的众人脸上都有些愣怔。

“无论是验官还是仵作,都很重要。”江乐如此这样说。

关乎死的事情,众人时常都用一些避讳的词去表述,好像用了这些词,就能避讳死一样。

然而这明明该是和生同样重要的事情。是并行的,不为任何事情改变而轻易改变的必然事情。

在场的验官还来不及从江乐的话冲击充出来,江乐给丁爷穿好了衣服,盖上白布遮掩住,松开了自己的布条。

“所用用过的东西,能烧掉的都烧掉,不能烧掉的要用酒醋擦拭过,在水中煮过。”江乐说完后,朝着众人笑起来,“还有何事要问的么”

这么一说,反倒是让人不知道该问什么。

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早就知道了。江乐完全是由于吕昆才来给他们上这么一课的。

见没人说话,江乐便找上了差吏“找人将尸体好好缝合好,这之后还要下葬。”

差吏忙点头。

屋里被这么一个折腾,味道并不好闻。江乐和几位验官告辞后,最后看了看丁爷的尸体,带着周珍离开了屋子。

屋外空气清爽得多,让人精神一震。

江乐深深吸入一口气,再吐出,脸上笑意自然很多,转头看向身边周珍“下回你想先试动刀还是试缝合”

gu903();周珍原本还沉浸在刚才江乐的讲话中,现下被如此一问,猛然瞪大自己的双眼“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