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皇家妻 九斛珠 2768 字 2023-11-05

gu903();“不必了,还有公事在身。这点雨不碍事。”高元骁摇头,谢绝了阿殷送伞的建议,抬步离去。

脚步如来时一般迟缓,如同犹豫。

阿殷瞧着他背影隐入淡薄雨幕,觉得今日的高元骁很不寻常,却又思索不出头绪,站了会儿,还是进院去了。

高元骁一路走回府中时,雨已经歇了,只是他浑身上下早已淋透,衣衫依旧湿腻的黏在身上。

才走过垂花洞门,要往高夫人处去问安时,高元骁却忽然被叫住了,却是高妘——

“又拿出这把匕首,还在惦记那个陶殷吗?”高妘面色语气皆是不悦,“这样失魂落魄,叫母亲瞧见,又要惹她担心。”

高元骁闻言低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随身带着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那是先前他在西洲送给阿殷的,后来阿殷决定跟随定王后,便将这匕首还给了他。

高元骁默然将匕首收回去,“天渐渐冷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高妘笑了声,“你可以淋秋雨,就不许我随便走走?父亲才回来,已经叫上大哥去母亲那里了,我瞧他神色,怕是有事要商议,恐怕还是给定王操心吧……”她眸中难以察觉的掠过讥讽之色,“明明我要做的是永安王妃,怎么你和父亲却总为定王着想?”

她自端午那日被定王所拒,转赐永安王之后,所思所想,便与从前渐渐有了不同。

高元骁低头看着妹妹,辨出其中的不忿。他暂时收起了这一路的心绪,只虚扶着高妘肩头,带她往里走,道:“定王是为皇上办事,父亲和我在京城配合,只是为了皇上。你这脑袋,整日都在琢磨什么。”

“你们就是想帮定王,我感觉得出来!”高妘走了片刻,见高元骁没再有什么反应,又道:“我跟永安王的婚期都已经定了,你们还当我喝从前一样不懂事?姑娘们中间的事我应付自如,外面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管皇上的心思或是朝臣的口碑,永安王都比定王好,如今东宫被禁足,父亲那样得皇上器重,为什么不能帮永安王,却只在定王跟前白费力气?二哥,我才是你和父亲的家人!”

“这是什么话?”高元骁顿住脚步,侧头看着她,“我们当然是家人。”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高妘想起那把匕首时就不忿,“难道眼睁睁看着陶殷跟着定王飞黄腾达,将我踩在脚下?”

“陶殷是侧妃,你是正妃,又在不同的王府。她不是仗势欺人的性子,怎会踩着你。”

高妘目中生恼,情急之下跺脚,“你明白我的意思!皇上对东宫有了不满,我听见你跟父亲说了!这样要紧的时候,永安王如果能够出头……”

“妘儿!”高元骁猜出她言下之意,蓦然打断她,眉目稍厉,“不许胡说。”

“胡说?”高妘从前被父兄捧在手心,也不惧怕高元骁,凑过去低声道:“你和父亲帮定王,难道只是为了皇上?”——在相府耳濡目染,高妘多少也能察觉出父兄的意思。从前父亲只是个中正的宰相,今年却渐渐跟定王走近,先前母亲提起想将她嫁入定王府时,父亲也十分赞成,高妘猜得出那意味着什么。可如今她都已经要嫁入永安王府了,高家的荣辱便跟永安王牵系。

永安王也是皇子,在朝臣中的口碑远胜定王,父兄愿意帮定王,为何不能帮他?

高妘揪住高元骁的衣袖,语声清晰的道:“从龙之功,不就是你和父亲求的吗?”

高元骁被她言语震动,低头看去,在妹妹眼中察觉一丝陌生的疯狂。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谨言慎行,妥帖周到,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满心愕然,不知道高妘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变化。

难道真是因为端午那日定王拒婚和后面沸沸扬扬的流言,才会令她心意骤转,想要以永安王的威势,将陶殷踩在脚下?

这头高元骁惊疑不定,静安巷中阿殷也正惊惊疑——

送走冯远道后没多久,陶家便又迎来了客人,却是常荀。

据常荀所说,昨日代王的庶弟常山郡王奉诏进京,永初帝决定在九月十五日,往城外大悲寺去进香。大悲寺是当日景兴帝禅位后修行的寺院,此次进香永初帝极为重视,要求各皇亲府中五品以上官员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随行。

凑巧的是,据定王传来的消息,他将会在九月十七日左右抵京。

☆、第71章2.12

九月十五日,永初帝率皇亲重臣,前往大悲寺中。

大悲寺位于城外四十里处,因为景兴帝曾在此出家修行,永初帝登基后为博众臣之心,体念大德,特意将这佛寺休憩得格外庄重。此次他率众前去,据说也是召见常山郡王后想起了当年的景兴皇帝,听常山郡王说要来礼佛进香,他也便起了这心思,一则为佛进香,再则怀念景兴皇帝当日禅位出家之大德。

皇帝銮驾出宫,仪仗自然格外隆重。有司在三四日前就已查过道路,这日沿途禁军开道,宫妃女眷皆随行,其余官员则骑马跟从,加上前后负责护卫的禁军,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叫极远处看热闹的百姓赞叹不止。

队伍到得大悲寺中,永初帝带着众人进香毕,便听众僧诵经,高僧开坛*。

寺外禁军层层守卫,里头众皇亲官员坐在蒲团上,认真听法。

寺中虽然古木阴翳,这容纳两三百人的空地上却无物遮挡。所幸如今天气渐凉,哪怕有太阳当空,却也不至于将人晒晕,阿殷与跟着与常荀并列坐于蒲团,听罢庄重诵经之后,心神也稍稍沉静。

上头高僧开坛*,才讲至一半,便隐约传来女子啜泣之声,不过片刻,那哭声渐渐大起来,众人循声望过去,便见代王妃坐在女眷之中,正放声大哭。

这动静叫众人都诧异,台上高僧暂时停了说法,永初帝眉头微皱,皇后因坐在女眷之首,便回身问道:“代王妃这是怎么了?”

代王妃犹自大哭,却也记得请罪,起身跪在蒲团上,又哭了半天,才渐渐能够说话,“妾身一时失态,请皇后娘娘恕罪。大师之言精妙,妾身感念先帝大德,思及往事,实在……”她哽咽之间,竟自有些说不下去,只拿帕子擦泪。

皇后瞧了永初帝一眼,旋即微笑了笑,“先帝德高,确实叫人怀念。你是想到了什么?”

“臣妾从前也曾蒙先帝指点教诲,而今聆听佛音,才发现这几年如迷途失路,竟有许多错处,实在感愧。”她在蒲团上跪得笔直,朝永初帝和皇后重重行礼,旋即道:“大悲寺附近便是慈悲庵,妾身愿入其中修行,直至消弭业障,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恩准。”

佛寺里安然静谧,方才高僧*,在座之人皆凝神细听,此时代王妃的话清晰落入耳中,叫众人皆惊。

代王听她言词,最先变色,旁边寿安公主也是面色微变,低声道:“王妃!”

代王妃却恍若未闻,只跪立在蒲团上,犹自抽泣。

皇后娘娘也露出诧异之色,看向永初帝,便听永初帝道:“朕听皇后说,代王妃一向贤德仁爱,怎的却有业障?你若有此心,在家中供奉礼佛即可,何必要去慈悲寺修行?”

代王妃再度叩首,道:“妾身之罪孽,唯有入慈悲寺朝夕诵经,才能消弭。当日妾身的父兄窝藏逆犯,做下种种错事,已难挽回。妾身苟活于世,本就惴惴不安,常觉悔愧,今日得高僧教诲,才知往日种种,全是妾身的过错,父兄为了妾身和王爷而背负罪孽,实在叫妾身愧疚不安。”

这句话更是叫人哗然。

怀恩侯府姜家的倾塌,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其中窝藏逆犯等种种罪行,更是叫人咋舌。如今听代王妃的意思,姜家窝藏逆犯之事,竟是为代王和代王妃背负罪孽。那边是说,这些事都是出自代王授意?

底下众人难免相顾讶然,甚至有人窃窃私语。

代王面色陡变,虽维持往常的仁慈之态,却难掩厉色,“玉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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