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皇家妻 九斛珠 2783 字 2023-11-05

gu903();他虽被称面冷心意,待嘉德公主,却十分疼爱。

习惯了妹妹的撒娇与刁蛮,陡然见她这般哀求,定王难免诧异,“这么想出去住?”

“在宫里住着,闷得难受。”嘉德公主小声,拉住了阿殷的衣角。

阿殷亦回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向定王。

大概还是害怕的,才从上林苑的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没安生多久,又碰上皇后和太子谋逆,让承乾殿前染满鲜血。她娇养至今,被众人呵宠疼爱,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阖宫禁严,更令她如惊弓之鸟,原本就是不爱拘束的性子,此时想出去透透气,倒也正常。

定王没立时答应,却在承乾殿内,帮着嘉德说了几句话。

永初帝自然也将嘉德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先前的活泼娇憨已然无踪,每日里来陪伴他时,嘉德又不愿让永初帝伤心,强做欢颜宽慰他,令老皇帝都觉得心酸。而今听她想出去两日,永初帝倒没阻拦,只说如今京城内外依旧戒严,叫嘉德在定王府住两日,不许去别处。

太医院的人换了一拨,朝堂上的事也无需他耗费心神,永初帝的病情稍见好转,只是依旧缠绵,时好时坏。

今日他被儿女围着陪伴,心绪甚好,见嘉德公主连声保证,便稍露笑容,叫冯远道过去护卫,不得出半点差池。

东宫谋逆的案子查得倒是很顺利。

孟皇后殊死一搏,几乎将从前埋下的所有棋子都动用了,虽然那夜宫中极为凶险,事败后查起来却也轻松许多。永初帝卧病休养,定王既要跟常钰同查谋逆案,还要帮永初帝分担繁琐的朝务,自然比从前更为忙碌,在朝堂中也更有威信。因永初帝龙体欠安,经不得折腾,祭天大典又迫在眉睫,老皇帝跟礼部尚书商议过后,便降旨由定王代为祭天。

消息传出去,朝堂上下,几乎都看到了这旨意背后藏着的意思,当即议论纷纭。

甚至当定王和阿殷前往季府看望季先生时,因病在家休养多日的季先生都听到了这消息。他曾在礼部任职,于朝堂礼仪法度最是熟悉,原本正跟陶靖父子谈论外头的事,见着定王,当即起身道:“恭喜殿下了。”

“先生客气。”定王视他为师,当即还礼。

后头阿殷和随同而来的嘉德公主亦各自见礼。

季先生是旧疾复发,恢复得本就差不多了,今儿碰巧陶靖父子和定王夫妇凑在一处,自是兴致颇好,在花厅中设个小小的宴席,众人坐着说话。

阿殷自然是跟嘉德公主寻季夫人去了。

季夫人也颇喜欢嘉德公主,带两人游园散心。季先生这座宅子是他亲自画了图纸,请了家乡的工匠来建,修得颇为精致,又引了活水进来,曲桥朱栏,步移景换,与京城中恢弘豪奢院落截然不同。嘉德公主看得很有趣,见季夫人跟阿殷说起陶秉兰的婚事,两人都商议得认真,便悄悄落下几步,自往园中逍遥去了。

阿殷跟季夫人走了一阵,扭头不见了嘉德,这才惊觉,回身问道:“公主呢?”

“公主殿下去后院了,那位冯将军跟在后面,说王妃不必担心。”

“这园子修得确实奇巧,难怪嘉德喜欢。外祖母,您也走得累了,就先歇歇,我去逛逛好么?”

季夫人就着旁边的亭子坐下,“瞧,定王殿下就在那边,我便不叨扰你们。待会逛完了,都到客厅去,我备了好吃的。”说罢,笑眯眯的瞧着阿殷,示意她往对面瞧,那眼神儿却带些促狭。

阿殷随之望过去,透过墙上的菱花窗,就见定王立在水畔,正自张望远处。

阿殷遂请季夫人歇着,也不必如意跟随,自穿过垂花门走至定王身畔,“殿下怎么过来了?”

“季先生说起了兄长的婚事,我记挂嘉德,过来走走。”他随手将阿殷揽入怀中,指着层层树影后的凉亭。透过横斜枝桠,古朴的凉亭边上种着两棵老杏树,结着青青杏子,横斜的结实枝桠间扎了个秋千,嘉德公主就在其中,笑声如铃。她的身后,冯远道端正站着,待嘉德公主荡回时,便将她轻轻送出去。隔着几十步的距离,阿殷甚至能看到他唇边噙着的笑意,是相识以来少见的温煦。

秋千架旁还有株流苏树,开得正好,满树繁花衬着嘉德公主的锦绣衣裙,望之如画。

阿殷靠在定王肩上,唇角含笑,“殿下觉得如何?”

“冯远道值得托付。”定王亦带了笑意,“嘉德这回,总算寻得良配。”

“这回?”阿殷侧眼觑他,明眸满含好奇,“难道还有上回?”

定王对上她目光,少见的避开,随即道:“就是先前父皇择定的驸马。”

素来处变不惊的冷肃战神,居然会为这平白一问不自在?

阿殷抿唇轻笑,没再追问,只是道:“这一年多里天灾**连连,都没什么喜事让父皇高兴,所以日渐苦闷,龙体总是欠安。嘉德这一趟入宫去,或许,能令父皇心绪好些了。”

定王会意,揽着阿殷,在水边慢慢散步。

孟皇后与太子谋逆的案子,终于在五月廿三日尘埃落定。

那夜附逆之人当晚便被捕了下狱,其他的人亦陆续被查办,刑部和大理寺量刑处置,经与常钰、定王及二位宰相商议后将最终议定的惩处奏报呈上。

永初帝看过,没提异议,只说太子妃常兰芝未曾参与谋逆,可免除死刑,改为在皇家道观出家清修——这几乎等同赦免了。众人虽疑惑,然而既是永初帝亲自赦免,且常兰芝素来行事端正,中书令常钰劳苦功高、定王府长史常荀又在此时中立下汗马功劳,便无人提出异议。常钰的弟弟常钧则由户部尚书贬为六品太学博士,连降数级;远在西洲的常茂虽曾与太子过从亲密,幸未卷入此事,暂时未被波及。

除去那夜谋逆之人外,涉事的官员林林总总,竟有百人,按其过错,惩处不一。

最为惹眼的,还是柱国公崔家。

京城中世家高门众多,平素跟太子往来的也不少,崔家却是此次谋逆中唯一被重处的。除去褫夺府中封号及所有男子官衔、女子诰命外,更以附逆之罪论处,查抄府邸,男丁十六岁以上处斩或流放,女眷发配为奴。据说国公爷崔成化在狱中惭愧羞愤,触壁而亡。那位攀上金枝玉叶的崔恒也未能幸免,随同金城公主被贬为庶人,流放六百里,瘸着腿上路,境况甚为凄惨。

查抄崔家的时候,由定王和高元骁亲自带禁军过去。

时隔数年再度进入这座府邸,定王面色冷凝,自始至终都没说半个字。

幼时跟崔忱交好,他常来此处玩耍,对府中许多地方都颇熟悉。后来崔忱战死,他明知是崔家受命于孟皇后做了手脚,却还是按故友遗愿,极力照拂。然而终究无济于事,太子信重崔南莺,崔家更是想借此机会立功,妄想扶持太子登基,给崔南莺挣个皇后当,给崔家挣来更多功勋。

谁知所有谋算皆是徒劳。

功勋没挣着,却把这祖宗挣下的家业给丢了。

柱国公夫人贵为孟皇后的姐姐,一品诰命,在抄家时放声恸哭,数声而亡。其余女眷各自哀哀哭泣不止,唯独寡居已久的秦姝脸色淡漠,平静的走在众人之后。富贵美梦破碎,从此后便是宫中为奴的漫长人生,唯一可庆幸的,是如松尚且年幼,不足以论罪,被定王带到府中照看,幸免于难。

秦姝随同众人跪在厅前,仰望阶上的定王,蓦然觉得眼角酸涩——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