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清月心里猜到了些许,新婚第一个白天,要去见姑舅,顾淮双亲不在,也没有祖父祖母,明日该是清闲的。
今日顾家的人来帮这么大的忙,肯定和顾淮上次说的事有关。
她问他:“咱们要去顾家?”
顾淮点头,他的手边丫鬟刚沏过来的茶水冒着热气。
沈清月蹙眉问:“你和顾家……仿佛很熟稔。”
按理说,顾家派体面的妈妈过来替顾淮周全便是,顾家的太太直接来了,这太看重顾淮了。
顾淮道:“可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的?”
沈清月道:“记得,你说你父母是你养父母。难道你的亲生父母,是顾家人么?”
顾淮点了点头。
沈清月目露惊诧,她回想了一下,顾家比顾淮年长的人,不就顾老太爷和顾老爷吗?他难道是顾家的私生子?那顾三怎么还会容得下他?
顾淮缓声道:“顾家,是我的外祖家。我母亲,是顾家的姑娘。”
沈清月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了些什么,却实在记不起来,便问道:“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和你母亲有关的事。”
顾淮眼睫半垂,搁在炕桌上的并不碰茶杯,渐渐捏起了拳头,道:“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还小,当然没听说。二十年过去,也没人记得她了。但永恩伯现在的这位夫人是他第三个妻子,这你应该知道吧?”
沈清月慢慢地点了几下头,脑子里终于记起来了,前一世永恩伯府被抄家,好像就牵扯了顾家的事,因那事传出来的消息不多,又与她和张家没有干系,她不过略有耳闻,知道的不细致。
难道说……顾淮的身世,和永恩伯府也有关系?
顾淮的声音沙哑了一些,他切齿道:“我的生母,是永恩伯第一位正房妻子,二十一年前去世的。”
他正好二十一岁。
沈清月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殷红的唇微微张开,随后拧眉问道:“那你……岂不是永恩伯的嫡长子?!”
顾淮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喉间干涩,半晌才道:“这事只有顾家人知道,永恩伯以前不知道,应该快要知道了吧。”
沈清月一下子还没法反应过来,顾淮一介书生,怎么还和永恩伯府扯上关系了,在忠勇侯府那日,谢君娴故意放弃和舒三合奏的机会,却在花厅里抢夺风头,未必对顾淮没有意思……这、这、这简直荒谬!
她很快也明白过来,顾淮母亲去世多年,他却能瞒着伯府的人活下来,恐怕他早就“死”过一次,难怪前世顾淮要对付永恩伯府……其中内情,只怕曲折冤屈!
沈清月脑子里很快就理出个头绪来,伯爵之府和商贾结亲,除了图财不会有别的缘故。
她的确没有猜错。
二十多年前,永恩伯府主动提出和顾家结亲。
当
时两家人只是略有来往,还没到深交的地步。
但顾家当时还不像现在这么富有,因勾搭不上宫里的人,拿不到宫中的差事,又很受到京城商会中人的排挤,被人下黑手陷害,顾家的生意遇到了瓶颈。
永恩伯府的老夫人这时候派人来试探,并且答应给出好处,顾家便动摇了。
顾淮的母亲顾秋水闻说永恩伯年轻俊俏,文武双全,尚未娶妻,也十分心动。
顾家到底是高攀,便在永恩伯府的暗示之下,给了顾秋水丰厚的嫁妆,田庄铺子不计其数,光是现银都有几万两,这也几乎掏去了顾家大半的家底。
两家结了亲事之后,永恩伯府与顾家来往愈发密切,老伯爷替顾家行了便宜,顾家也没有让人失望,依靠着伯府的关系,加上自家的经营手段,躲开了很多坎坷,发展壮大顾家。
顾秋水与永恩伯一开始也很恩爱,夫妻二人成婚第一年就有了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没保住。
顾家和谢家毕竟是两家人,顾家给谢家的好处有限,谢家的贪心却没有限度,谢家试探过顾家,却没有得手,也仅此一次,永恩伯就再没有越矩过,依旧和顾家和和睦睦地相处着。
矛盾似乎消失了。
两家结亲的第二年。
顾秋水才知道永恩伯有个情投意合的表妹,他的表妹和离没有住处,赖在了永恩伯府老夫人膝下。
顾秋水自幼耳濡目染生意场上时,她的防备心不轻,她一防表妹,二防伯府的人觊觎她的嫁妆。
但再多防备,也防不过日日对她甜言蜜语的枕边人阳奉阴违。
永恩伯平日里对顾秋水闻言软语,耐心体贴,丝毫不露破绽,他身边连个妾侍都没有,两个人如胶似漆,不输新婚之初。
顾秋水也渐渐不将表妹放在眼里,只专心养身子,要孩子,她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生顾淮的时候。
她的嫁妆,也全数记在了小顾淮的名下。
永恩伯替替原配妻子守制的半里年,与表妹珠胎暗结,但他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思,便一直与表妹犹豫说,娶她恐怕对孩子不好,将与她的亲事一退再退。
表妹又听说肚子里的是个男胎,顾淮自然而然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永恩伯斥责过表妹的行为,但他的话从来只会激怒他的表妹,而不会震慑住她。
顾淮身边得力的嬷嬷早就被全部打发了,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嬷嬷,他毕竟是个孩子,哪里承受得住吃人不吐骨头的内宅手段,他不到一岁的时候房里着火,“死”在了伯府。
那一晚上伯府很乱,永恩伯以为是他表妹的手段,他当然不知道实际上是顾淮身边的嬷嬷顺水推舟为之。
嬷嬷求上顾家安排一切,夜里送发高烧的顾淮连夜逃回了顾家的庄子。
顾淮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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