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打算去西北,跟苏愉到一起。”宁津半真半假地说:“猛然赚了这么多钱我也知足了,年纪也不轻了,恋家了,也就不想再跑了。而且苏愉跟小远平安三个人都是国家分配工作的,他们离不开我就过去,一家人一家人,总要有人让步才能把几个人团成一个家,过去是苏愉带孩子在家等我,现在轮到我去守着她。”
听他这话,头头尾尾都在念着苏愉,老王思及自己请假前小五也没这想法,就自己请假了小五去跟媳妇待的时间久了点,这就突然要辞职了。
他再次打量小五的脸色,越看越觉得他面色有异。老王咽下一路琢磨的说辞没再劝,说:“你说的也对,我儿子也不想让我继续跑车了,说我年岁大了也在家享享清福、带带儿孙,本来还有点舍不得,但你现在不干了,我也去辞了算了,跟别人搭伙我也不敢再沾那事。”
考虑到小五心情不好,他没多留,“那你继续忙,我孙子还在巷子里面跟人玩呢,我去瞅瞅。”
“行,等我下次回来了找你喝酒。”宁津放下手里的旧衣裳,跟他后面送他出门。
“放宽心,孩子都这么大了,马上都娶儿媳妇了,多跟苏愉聊聊,少胡闹,心还是定下家里为好,不然儿子没脸,说媳妇也不好说。”都走出门了,老王还是不忍心看老搭档家庭破裂、头顶泛绿,返回身站着门口低声指导,女人都爱孩子,心不在男人身上了你就要拿孩子栓住她。
“这跟我儿子娶媳妇有啥关系,我是没工作了但又不是没钱,也不让儿子儿媳养活。”宁津不解,不想听外人说苏愉不好,他解释说:“苏愉现在挺好的,她是干大事的人,我没有她那个心胸我就去照顾她,像她以前在家等来去不定的我一样。”
“理解理解。”老王点头表示理解,男人在这方面都嘴硬要面子,脸给扇的青肿也不会承认媳妇有了外心,但看小五这还为她说好话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说小五心胸大还是演技好。
“你继续忙,我走了。”老王脚步匆匆地离开,想着小五也是倒霉,送了媳妇去上大学,大学读出来有好工作了想把男人给踹了。
“唉,还是该要孩子的,这两人没孩子拴着就像树上的叶子,大风大雨一来就各走各的了。”他不禁感叹。
宁津回屋后回想老王的,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有他那同情的眼神,感觉他是想岔了,摇头一笑,“真是太低看苏愉了,她要是有外心哪还用等到现在。”
之后他骑车去了三姨姐家,对靠着墙根撕苞谷叶子的老人说:“爹,妈,我要去西北了,工作也给辞了,以后我跟小愉有空了回来看你们,你俩要是病了还是缺啥了,让小芽给我们写信。”
“是小五啊,我都没认出来。”余安秀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了两眼,问:“你刚刚说啥?我没听清。”
“他说他要去西北找老幺。”苏老头大声说,这老婆子身子骨好,走路都很少用拐棍,但眼睛跟耳朵却是早早地不中用了。
“那小远呢?我外孙也过去?今年过年还回来吗?我都大半年没瞅着他了,写信回来我又不识字。”老太太细细地念叨,没等宁津说话,她自顾自地叮嘱:“可得给我外孙说让他过年回来看姥姥,我一年比一年老,也不知道还能再看他几眼。”
苏老头没说话,看宁津应声了他才问:“咋要辞职啊,你们这一家都搬走了。”他叹了口气,摇手说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年轻人有能力的总是要走的。
“有空了多回来看看。”他嘱咐。
宁津都应好,老两口现在也没养羊了,前年三姐怕羊把老两口给撞倒就做主都给卖了,现在两个老人就在家帮着喂喂鸡鸭、扒苞谷皮、掰棉花,两个老人手脚还利落,能帮的忙不小,生活也不错,被照顾的也好。
“你卖了算了还给我们骑过来,家里大件的都是你跟小妹添置的了。”苏荷有些不好意思,不说孩子跟她还有她男人手腕上的电子表,就连水杯水壶和香皂牙刷牙膏毛巾都是小妹夫拿来的,爹妈的衣服基本上也都是小妹每次回来带来的,就连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洗衣机也是妹妹两口子买的。
“我沾了爹妈的光了。”她说。
“爹妈跟着你,是你跟我三哥操着心,拿来的东西也是我能买到便宜的,都是兄弟姐妹,没啥吃亏沾光的,反正我们都是为了两个老人日子好过,也甭说客气话。”
妹妹两口子日子好过,不把这些东西放眼里,但她得记心里。两个老的跟她住是她一家占了大便宜,地给她种,粮食收了是她的,爹妈还在家帮着干活,姐姐妹妹们每次来都还带东西来,她跟她男人也就照顾老人吃喝,照顾好两人的身体而已,单单这两样也是为人儿女该做的罢了。
就连二姐每逢来了看到家里的洗衣机都似真似假地说她当年该把爹妈接回家住的。
“家里还有两辆自行车,我待会儿骑过来都放你家里,大姐二姐来了让她俩各推一辆走。”宁津不想为送个自行车还继续浪费时间,而且这些年跟大姨姐二姨姐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多,他也不想去了还被人探刺他家里每人的情况。
“你骑回去给卖了,我们又不是像往年一样困难,哪还能要你们的贴补,三辆自行车也花了不少钱。”苏荷死活不要,也不留宁津吃饭了,连人带车都给推了出去。
“我去问了价钱,三辆合一起也就只能卖一两百,这价钱买二手的还买不到两辆,卖了不划算,我这车就是锈的厉害,补点漆还能用个好几年。”宁津哭笑不得地解释。
一两百呢,她一季芝麻还卖不到这么多钱。
“我们不要,你都给去卖了,是多是少都在你手里。”真是有钱了拿钱不当钱了,小星这么些年的学费都还没一两百,这便宜她可不能再沾。
她死活不要,宁津又只好给骑回去卖到废品站,三辆锈掉漆的自行车卖了一百八十多,连一辆新自行车都买不到。
就在他继续处理家里的被褥衣服的时候,他爹妈还有两个兄长来了。
“听说你要走?不回来了?”宁老大看他家里空空荡荡的,忍不住猜测小弟是全家北上了不再回来了。
“还回来,但也只是逢年过节的回来,平常不遇到大事就不回来了。“他看向塌腰驼背的爹妈,两人比他老丈人丈母娘年岁还轻些,看着却是更年长。
“爹妈的养老钱我每个月都会按时往我大哥手上寄。”他发现跟他有关的长辈都还挺长寿,他爹妈和平安姥,还有苏愉爸妈,年岁不小,身体却也没啥大毛病,不出意外,还能活个七八年。
宁老大清了下嗓子,看向他爹。
“养老钱该涨了,现在米面粮油都涨价了。”宁老头现在也知道了小儿子给他老丈人养老的事,但又拿他没办法。每次提涨养老钱他都说要跟老二一样,每次提每次不答应,最多就是下次送养老钱的时候带一大把牙刷牙膏或是一沓毛巾,像是洗衣机啥的,一提他就变脸。
“你这都要走了,我跟你妈全靠你大哥二哥留心照顾了,你要是不想多给你就留在家里,我知道三个儿子都在镇上我心里也踏实。”宁老头面不改色地胁迫。
那就是钱让他心里踏实了,宁津好笑,他的作用已经被钱给取代了。
“多少?”他问。
宁老头抿着没牙的嘴大开口:“八十。”
“你指望着我给你两个儿子开工资呢?”宁津嗤笑,瞅了大哥二哥一眼,说:“老大老二不是你生的养的?我雇他俩跟我照顾爹妈?”
四个人脸色都有些不自在,但都没反口。
“三十,谈不拢就还照旧,爱要不要。”
“四十,还有我呢,又不只是你爹一个人,你给你老丈人买洗衣机,我怀你生你,还不值得你给洗衣机?那你就再加十块钱,我想吃的好一点。”赵桂香说。
“我老丈人不要我给养老钱,一台洗衣机也就三四百,我这些年给你们的养老钱加起来够买五六台了。”宁津不是舍不得多十块,他拿的出,但介意被人逼着往出掏。他们这是打算指望他多拿一个人的工资,他记得大哥的工资也就四五十。
“就三十,我自己都没工作,我三十老二三十,你俩合起来一个月都六十,我爹都没拿过这么高的工资吧,比老大辛苦工作一个月都工资还高。”
看小五眼睛盯着老二,宁老头怕他再起幺蛾子,直白地说:“你二哥二十,他离我跟你妈近,能帮着洗个澡洗个头,病了也能背着去医院,但你是三十,你不在家,我需要儿子搭把手的时候找不到你。”
“你这辈子有我这个儿子可真是赚疯了,不用养,老了还收钱,我爷奶还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孝顺。”
宁老头任他讽刺不作声,人越老越是手里要有钱,有钱了儿子才供着你,儿媳跟孙子也不给你甩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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