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轮廓,终于从白芒之中清晰出来,肤色白净,眉眼漂亮得不真实。额心朱砂闪烁流华,宛如雪地红梅,一望无际的空白中只缀一点鲜红。
浓浓的血腥浸透了他的身体,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冷漠、傲然、闲适。
他变得太多了。
经历了无数杀伐,沾染了无数人命,他的气质由内而外地发生了改变,若说从前的太子,是那精美漂亮的梅花玉瓶,如今的他,更像是他手里的癯仙。
晶莹剔透,却滴着鲜血。
恰似表面上温文尔雅,内里,却藏着一柄充满了凶煞与暴戾的利剑。
“父皇知道,这是谁的血吗?”谢玉京将虎口凑到唇边,舔舐掉那些血渍,染血的嘴角显得有几分邪佞,他勾了勾,面上春风盎然,
“正是父皇最信任的那条狗,程如晦。“
语罢,身后便有一道背影轰然倒下,血液缓缓地淌进殿中,虎目大睁,眼眸还紧紧望着谢絮的方向,身上却满是血窟窿,汩汩地流出血来。
羽林卫统领,程如晦!那个武功高强,几乎可以与季无赦打成平手的男人,竟是死在了谢玉京的剑下!
谢絮瞳孔一缩,望着谢玉京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他。
谢玉京手臂一扬,稳稳地挽了个剑花,一滴血飞溅上他的面容,更加衬得眉眼昳丽。
绚烂的剑芒,映亮他眼底的寒光。
他将长剑垂下,抵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谢玉京一步一步走近,低叹道,“父皇,这把龙椅您坐得够久了,也该退下来,换儿臣坐一坐了。”
青年腰背笔直,墨发红衣,气韵动人似谪仙。
面对唾手可得的一切,他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平静到近乎漠然,没有半点的欣喜、激动、喜悦。
仿佛这泼天的权势,根本不能触动他半分。
谢絮忽然笑了。
“谢琼,倘若你再向前一步,她便会立刻死在你面前。”
谢玉京脚步一顿。
男人一把拉起身下纤细的人影,用力掰着她的脸,使之面对着台下的谢玉京,两根手指,牢牢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避开半分。
容凤笙的嘴被纱布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谢絮凑在她耳边,吐息滚烫而冰冷,眼睛却是看着谢玉京。
“朕说过,朕便是死也要你殉葬,公主,你会永远陪在朕身边的,对吧?”
听到这句话,容凤笙无比清楚地知道,谢絮疯魔了。她垂下眼,眸光不得不与谢玉京对上。
谢玉京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宛如两颗浸在水中的乌珍珠。
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盯着她看了半晌,他倏地笑了。
“父皇,这个女人早就与儿臣恩断义绝,是生是死,都与儿臣无关,您请便吧。”
轰的一声,容凤笙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谢絮亦是一僵。
他打量着谢玉京,忽地讥讽一笑,“是吗?”
他松开手,容凤笙的身体便软倒在地。
谢絮忽然一脚将她踹翻,力道用了十分,剧痛从心窝传出,她闷闷地痛哼一声,身体本能地蜷缩在了一起。细长的脖颈上青筋毕现,皮肤上滚过汗珠,发丝浸润黏在了颈侧。
谢玉京眸色微顿,这才发觉她的双手,被一根腰带死死地勒住了。
谢絮一把扯起了容凤笙的头发,恨声道。“谢琼,你可知她在朕的身下承.欢过几回?你又知她与她的弟弟做过什么丑事?一个不知与多少男人有过苟且的女人,也就是你将她当成个宝,不顾身败名裂,也要与之通.奸。”
“不过,既然如今,你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谢絮脸色阴冷,“那朕便将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千刀万剐,以此泄恨,如何?”
谢絮说罢,唰地抽出了宝剑,刺入女子的肩头,又猛地抽出,一阵血花爆开。
嫣红的血液,瞬间浸透了那身湘妃色的裙裾,她疼得死死咬住了唇瓣,却不吭一声。发髻散乱,大片浓密的乌发散下,几乎盖住了大半的身子。
她身子轻颤。
谢絮却没再刺,转而用剑,挑开了她的衣领。
而后,是衣带。外衣落下,春光乍现,大片香肩暴.露在外,肩上血流如注,愈发显得肤如凝脂。
他像是戏耍一般,只给她留下一件亵衣。
寒风灌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看着女子衣不蔽体,宛如一件完美的祭品,谢絮神色有几分满意,冰冷的剑尖,沿着锁骨一路往下,牢牢抵在她心脏的位置。
汗液混着泪水,流进了眼眸之中,酸痛不已。
容凤笙脸色惨白。
而台下之人,始终一言不发。
容凤笙心头漫过绝望,又觉得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