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婉娘这孩子呀,也是粗心。前些日子诊出来,怕你分心便没着急送信。如今我跟你爹亲自来来报你这个小祖宗,可行?”
“娘,我岂是这般不饶人的小魔头?”常瑛推开赵恪,贴在吴氏的怀里撒娇,“方才分明也是担心嫂嫂。”
吴氏握着闺女暖呼呼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闺女绸子一般光滑的乌发:“如今已经九月末,你与阿恪,是不是过几个月便要上京赶考了?”
燕京城,天子脚下,世间繁华所在,是过去吃不饱饭的常家人想也不敢想的。而今,竟要真的朝着那千里之外去了。
少女俯在母亲的怀里,默默点了点头,“这些年咱们家的铺子在夔州里里外外都开遍了。二哥正带着人往别的州县跑,我刚好能够接着送阿恪上京赶考的机会,在京中也把咱们常家香坊的门楣支撑起来。”
“好好好……”吴氏一连应了几声,“我跟你爹在松阳一切都好,不必担忧。只是你们又要闯荡南北,又要科场比试,着实是不容易。”
一时感慨,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凡事尽力而为便可,无需与人家拼个你死我活。万望以保全自己为上,实在不行,还有我跟你阿爹在家里等着你们……”
“好。”这一席话落入了心间,惹得常瑛眼底一时间也泛起了些许水光,埋在吴氏怀中用力点头。
“那便好,你们记住了便好。”吴氏缓缓自椅子上起身,与常父一同慢慢朝外走,“你嫂子还在家等着呢。我们不便多留,这便走了。”
常瑛恋恋不舍地把人送门外,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青篷马车。
赵恪静静来到她的身后,把人揽在了肩头:“阿瑛,不要难过。”
“要不然,你还是不要陪着我远赴燕京了?”
山长水远,一路免不了奔波劳苦,风餐露宿的时候,他也不忍看自己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受苦。
第58章暗流“说什么呢?我并不仅仅是为了陪你科考,还为了在京中开铺子啊。”常瑛把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过了一会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伸手与赵恪十指相扣。
二人约定就此定下,可是新年过后,还是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
先是怀胎八月的婉娘身体屡屡不适,汤药不断,而后常父坐着的马车忽地断了车辕,害得他摔断了腿。一时间家中竟有两个人不得不卧病在床,吴氏日日心焦不已,头发都新白了许多。
偏生常平因为邻州的事情耽搁迟迟没有回来,家中竟然没与一个可以顶门立户的人,让常瑛有些忐忑不安,不得不放下了手中收拾好的行李,打算回家一趟好好看顾父母与嫂嫂几日,等到大哥回来之后再与赵恪北上会合。
赵恪心疼她的两边奔忙,再次出言开解她干脆不要陪着自己前去燕京。
抬眼望着他愈发清晰俊朗的下颌线,常瑛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让二人额头轻轻贴近:“不要说这样的话,松阳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京中的那些风云诡谲。”
封了厚厚一沓银票和现银之后,常瑛又将铺子中最为机灵可靠的小五与小六拨了过来,陪着赵恪一路进京。
送别的那一日,身披狐裘的少女站在堆满新雪的道旁,一路远望赵恪的车马缓缓远去,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车上的赵恪不愿放下帷帐,等到走出百米之遥,实在瞧不清少女的身影,这才在小六的提醒之下,不舍地放下了帷帐。随即,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他又再次迅速地撩起车帘,用尽全力对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大喊:
“阿瑛,莫要忘了那日你的许诺。”
若是我此去有蟾宫折桂的那一天,你便答应给我一个名分。
凛冽的寒风吹得常瑛斗篷上镶得狐狸毛簌簌抖动,团团围在她的脸侧衬得她一张脸愈发白净小巧,此时听见赵恪这被风送来的这句话,一时竟没忍住露出笑来。
好似昙花初绽,冰雪消融,几乎难以抵抗地便能在人的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等到赵恪的车马彻底瞧不见了之后,常瑛飞身上马,拉紧缰绳掉转马头,一路赶往松阳的方向。
快马加鞭三日之后,她终于趁着第二日的黄昏余晖,赶回了松阳常父常母的住处。
乍一进门,便感受到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从前吴氏与常父闲着无聊,便常常在家中款待一众邻居陪着说话喝茶,故而这处赵家的老宅总是热热闹闹,从未想如今这般门户紧闭,寂静无声过。
她心下一紧,脚步轻轻地走到后院时,正正好看见吴氏搀扶着婉娘正在院子里走动。
婉娘如今怀胎八月,肚子却像绷到了极致的气球高高耸起,彷佛下一刻便要爆炸一般。
加之她这些日子每每生病卧床,食欲不振,更显得脸色蜡黄枯瘦,不似当年成亲时那般清丽动人。
看得常瑛心疼得直皱眉,急忙替换了吴氏上前扶着她,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嫂嫂,你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大夫怎么说?”
婉娘身为当事人,竟然比她还淡定不少,拍了拍这位小妹妹的手,这才道:“大夫日日都来瞧,可惜瞧不出什么病症,大抵是我这身子虚弱,第一次有孕有些不适吧。”
“麻烦妹妹回家来真是不好意思,可你回了家,我真就安心不少。”几步路的功夫婉娘就开始喘气,扶着腰舒缓,“这些日子咱们家也不知沾了什么霉运,我身子笨重不说,可公爹好好地出趟门,却不知为何摔断了腿,娘给我们熬药,竟然差点点着了屋子……”
常瑛的眉皱得愈发紧,数种巧合聚集在一起,再用巧合去解释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看来她回家这一趟,还真算会对了。不然,单凭常父常母和婉娘一个新妇,哪里是那幕后之人的对手?
不管是何等的魑魅魍魉,把手伸进松阳,伸进常家,无疑触动了常瑛最大的底线,她绝对不会叫那人好过!
仔细看过常父的腿伤在逐渐好转之后,她心中的怒火散去了一些,安抚好忐忑的吴氏与婉娘,开始仔细排查家中有无不妥之处。
看了看婉娘憔悴的脸色之后,她打算从家中的饮食入手。
常家虽然如今家资不菲,可吴氏与常父都是苦惯了的人,搬进城里不再种田便是他们对于常瑛最大的让步,若是让他们每日如同贵族老爷一般什么活计也不做,那才是没病也要闲出病来。
故而赵家老宅虽大,可是常瑛并没有添置什么仆役,每日买菜做饭皆是吴氏与婉娘亲手操持。
二人每日前往西市买菜皆是随机挑选,回来也不曾假手于他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遍寻一圈之后,她决定喊来吴氏亲自问问情况。
“阿娘,你好好想想,家中除了你与嫂嫂亲自购买的食材之外,还曾经吃过什么?”
“啊?”吴氏脸色发白,她做了半辈子普普通通的农户,一时间乍然听闻家中有被下毒的可能,顿时慌了神,“也没有……什么异常吧?”
“我们日常饮食,也只吃自己烹制的食物,和老家村子里的人送上来的一点特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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