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的李成风一举击过球,与那些公子小姐进入混战,沈怀松紧随其后,奈何他却有点作壁上观,伺机而动。
两马并驾相抵,皆是血性烈马,谁也不让这谁,林长缨心下一横,冷声道:“郡主,这可是击鞠,不是打仗。”
阿依米娜似乎乐在其中,笑道:“立青怕不是忘了,这击鞠本来就是为了训练轻骑兵而想出的法子,只是后来被你们中原皇室拿去玩乐子,如今让你再感受一下又当如何。”
说罢,挥杆一扫而过,朝林长缨打去,她顺势下腰躲过,顿时心头火气,得要赶紧摆脱阿依米娜的纠缠,回身瞬间一扯缰绳放慢往别的方向而去,余光瞥到案台上的彩头,对那把匕首势在必得
阿依米娜低眉轻笑,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干脆掌心凝力,将球杆横过掷出,跟玩回旋漂似的打去踏雪的前蹄。
林长缨额间一紧,勒起缰绳提起,喊道:“踏雪!”
踏雪昂首长鸣嘶叫,前蹄翻飞,原本幽深浸潭的眸子闪过一丝肃杀,势要一跃跨过,身躯直起,划出一道红影的弧线。
不料千钧一发之际,阿依米娜瞧见似有什么势如破竹一般击中了球杖,弹开至十里远,刺裂声响,木制的球杖顿时生出几道裂痕。
林长缨并未发觉马下的异样,跃过障碍后直朝李成风而去。
“成风!这边!”
李成风带球绕过众人的胡搅蛮缠,得令后俯身奋力一打,往她的方向打去。
林长缨会意过来,借机翻身而起朝上击打正中球心,直入门洞。
锣鼓声惊起,漏刻暂停,高公公慢悠悠地走上长廊,甩袖一挥,捻着嗓子道:“红队!记一筹!”
众人在长廊上纷纷惊呼呐喊,多是大梁在北漠引以为傲的骑马上更胜一筹,喝彩称赞。
李成风眸光一亮,仍觉着不可思议,笑道:“夫人!我们进球了!”
林长缨沉声应着,看着这笑得明媚的少年,说道:“打得不错,这骑马和击鞠谁教你的?”
刚刚虽然一直被阿依米娜缠着不能动弹,但她一直观察着李成风这边的情况,在众人围堵之下,他仍临危不乱,想办法用球杖带着这么重木球,可见手腕臂力非常人一般,还能如此精妙的掌握力度带球突围,难怪小小年纪就能习得重剑,可见也是天分所在,还有......良师教导。
李成风一时语塞,眸光微闪间竟有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半天,手里还下意识地缕着鬃毛。
“是......”李成风咽了咽喉咙,面色涨红。
林长缨偏头一看,问道:“是你师父?之前说过不问世事的?”
“对对对!”李成风似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小鸡啄米似点头,含糊过去不由吸口冷气,“是师父!”
林长缨也没继续问下去,不以为意,毕竟林枫华也说过他年轻时闯荡江湖遇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江湖中人,自有他们的规矩,她自然也是清楚。
抬眸望去,阿依米娜正停在远处,下马拾起球杖。
阿依米娜观察着手中的木杖,横杆间已是从中心向外裂痕满布,刚刚那阵虚影几乎看不到来者所为何物,还能将如此重的实心木打穿,可见此人内息深厚,掌控起来也是如鱼得水,刚柔并济。
回身而过,她望向长廊,多是众人挤在栏杆之后,借着锦帘掩映,人头攒动,观望着这击鞠赛,着实热闹非凡,根本不可能看出是谁。
思虑其中,她巡视着四周,希望能找出一丝线索,暖阳微和之下,她在草丛间寻得一块什物,拾起一看。
这是......碎掉的核桃壳!
第52章安乐“殿下怎么也跟个孩子一样...……
咔哒一声!
长廊之下,沈清辞正手握两核桃压碎,耐心地挑着果肉到盘中,核桃香蔓延,配着花茶香,他的席位倒是多了几分静谧的安宁。
这从汾州运过来的核桃已经成了上京皇室世家争相抢购的年货,如今璟帝寿宴,每个席位都有盘核桃,惹得老古董官员还研究吃起来。
萧雪燃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到位置上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才觉着舒坦,额间热汗淋漓冒出。
今早林长缨还怕她着凉逼她里面穿上棉衣,如今太阳出来了,可把她给热死了。
冷茶入腑,才散去一丝闷热,打眼一看,沈清辞正专注地盘压核桃,桌上还有他刚刚挑好的两盘巴旦木和榛子,似乎把这当做一种乐趣。
落到此处,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不愿宫女代劳非要自己上手也就算了,还一点都不关心将军在外面情况如何,居然还有闲心在这整破核桃......
思及此,萧雪燃一屁股坐回位置上,顺手抓了把榛子来吃,看样子一点都不见外,这被侍奉的宫女看在眼里,忍不住面面相觑一番。
不料她还没吃几口,只见沈清辞将挑好的核桃推过来,沉声道:“这榛子和巴旦木是给长缨的,你吃这个。”
萧雪燃一怔:“为什么给我核桃?”
虽是这么问着,她也来者不拒,将榛子和巴旦木放回,都留给林长缨。
只是不料沈清辞以湿手帕擦着手,抿了口冷酒,徐徐叹道:
“给你补脑。”
“你!”
话音刚落,萧雪燃几乎要把核桃握碎,可也只得自行调息,安慰自己莫要生气,要不是他是王爷估计真会把这盘核桃扣他头上。
或许萧雪燃真是在气头上,竟没有发现称谓的变换......
锣鼓响起,第二局准备开场,漏刻计时。
阿依米娜骑着马至红旗杆,却是一脸心不在焉,神色忧虑,被一旁的沈怀松瞧见了,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刚刚那一球输给长缨,郡主倒是不高兴了。”
阿依米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这还得多亏昔王放水又放海啊!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
不过眼下,这又一事萦绕在她心头,终是绕不过,她看向长廊人潮汹涌,手中握着破碎的核桃壳。
刚刚那次场内外的人都瞧不清,只有她看的一清二楚,沈怀松当时在草场不可能会是他,之前潜藏在上京的北漠细作有来报过消息,这璟帝寿宴席位之上会武功之人也就那几个,她都是知根知底的,但没想到发现竟还有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