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银藏(2 / 2)

她不敢回家,又没地方可去,干脆可怜巴巴地跑到银藏家里求收留。

“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银藏用碘伏轻轻地擦着她额头上的伤口,皱着眉说,“怎么一点性别意识都没有?我是个身体健全的成年男人,你不该三更半夜往我这里跑。”

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实际上他刚刚在书房电脑上和黄昏议会的人联系,裴雪听翻进他家客厅阳台的时候把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显示器扣桌面上。

“你像人吗?”裴雪听疼得咝咝地倒抽凉气,得寸进尺道,“你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和死人的唯一区别就是会喘气。睡你家跟睡太平间区别很大吗?”

“油嘴滑舌。”

“我这是在夸师父你无欲无求,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裴雪听嘻嘻哈哈的,无意中戳中了银藏心里的某个点,手下忽然一重,疼得裴雪听“嗷”的叫了一声弹起来。

“自己睡沙发。”银藏掩饰自己的事态,绕回房间里抱了一床被子扔在她身上。

“得嘞,我和您家的沙发熟得左手摸右手。”裴雪听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上一躺,顺手开了旁边的暖风机,惬意地说,“师父晚安。”

银藏家里冷得像是地窖,没有空调也没有地暖,这台暖风机还是裴雪听在这里混吃混喝混住宿,在沙发上滚了三天把自己滚感冒了,银藏迫于无奈才抱回家的。

——

银藏一夜无眠。

他睁着眼睛看了一晚的灰色天花板,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的眼底却不由自主地翻涌起了红色的血潮和覆盖过来的蛊虫。银藏曾经尝试药瞎自己的眼睛,却绝望地发现那些蛊虫像是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根除。

银藏出身纳西古寨,是大祭司的儿子。

纳西古寨是母系氏族,他由寨子里的老人抚养长大,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银藏生来仿佛就只有这个名字,除此之外,就连他伟大的母亲也不属于他。

大祭司永远不属于某个人,甚至不属于她自己,她只属于纳西古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