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纵知道骊邑城下有洞府？”我从姬虎的话中听到这样一个信息，于是问道。

“骊邑城下有洞府和墟门相通的传说早已有之，只不过没有人相信，义纵挖掘秘道的官兵撤走不久，城中开始疯传妖女王玉是止妄墟派出了解大汉民情的使者，结果误认为妖女被抓，到了骊邑凭空消失，实则是打开墟门回到了止妄墟”，姬虎笑了笑，接着说道：“义纵走后，骊邑城中的百姓开始到驿栈侍奉香火，百姓眼中能够进入止妄墟的人不是非凡人，所以才有飞升入墟的传说”。

“我可不信这些话出自百姓之口，不过是有人借百姓之口做做文章罢了”，我笑了笑接着说道：“朝廷想借妖女的事件打压黄老或其他学说，才摆下这么大的阵仗，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人还凭空消失，这件事情无论朝廷，还是负责押送的长水校尉，义纵等人都无法自圆其说，唯有借百姓之口才能掩饰颜面，尤其是负责具体工作的义纵和校尉们更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掩盖自己的失误，给朝廷一个交待。我相信，这种说法不仅在骊邑城中流传，长安城中应该流传更甚”。

“没错”，姬虎笑了笑，说道：“长安到骊邑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不过听说皇上似乎对此结果颇为不满，可惜无法证实”。

“这种事情上至皇帝，下到君臣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信没有人愿意说破，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姬霖接过姬虎的话，让他明天一早把隐藏起来的马匹送到驿站。姬虎面露难色说道：“马匹太多，无法全部周全，那段日子里官兵见到军马就收，万般无奈只能丢车保帅，只保住了汗血宝马，其他马匹都被官兵收走了”。

我能想象那段日子骊邑城中的混乱，百姓遭的罪。义纵手下闻名天下的十大求盗都在骊邑四处搜寻妖女王玉，别说几匹马，能保住一匹也不容易，姬虎能保驭风周全应该费了不少工夫，于是向姬虎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姬虎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匹马太扎眼了，原本隐藏在驿栈不远处的一富户家中，结果被求盗廉江发现，他看出这是一匹汗血宝马，就说皇上正在寻找汗血宝马，向皇帝敬献汗血宝马乃大功一件，廉江想独占此功，所以没有报告义纵而是打算通过田蚡引见把宝马献给皇上。我不想辜负门主所托提前赶到廉江必经的骊邑西门，想等他骑马出城后将马劫走，结果在西门遇到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求盗冉求，冉求是法家掌法管陶的弟子值得信赖，就把廉江欲私自回长安通过丞相田蚡向皇帝敬献汗血宝马的事情和盘托出，并告诉他此马乃华夏七星五堂令主的坐骑，让其想办法说服廉江网开一面归还宝马。廉江骑着宝马赶骊邑西门被冉求拦住不许出城，告诉他田昐量小必夺其功，献宝马给皇上乃自取其祸，廉江不信，说汗血宝马乃皇上日思夜想之物，理应献于皇上，冉求无奈只好告诉廉江此马乃华夏七星玄雨门主的坐骑，提醒得罪玄雨门主可能比得罪当今皇上还要可怕，得罪玄雨就等于得罪了华夏七星。冉求同时告诉廉江献马之后的事态将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范围，让他清楚他的顶头上司，令匪徒闻风丧胆的义纵不过是华夏七星法家的一个小人物。华夏七星同气连枝，义纵必然寻机报复，即使丞相不是量小之人，田蚡会为了他愿意得罪皇上眼中大红人义纵吗？况且没有官吏胆敢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帝倚重的酷吏，所以说他献马等于取死。

廉江作为义纵手下十大求盗中的一员自然清楚义纵的手段，深知法家管陶如果让义纵处理个什么人，义纵必定乐意效劳，再三权衡廉江放弃了通过献马获取利益的想法，将马交给冉求回城继续指挥手下搜捕妖女。

“冉求把马交给我后，我没有入城将宝马寄养在骊邑城南五十里处的一村庄，收到你与尊主进城的消息，我已派人前去取马，看时辰应该快到了”。

“好”，我点了点头，对他再一次表示感谢，姬霖则让他在骊邑城中买一匹快马。

姬虎摇了摇头说道：“经过妖女一事，别说郦邑，关中百姓手中的快马都被官府议价收走，义纵离开后，想到有负门主和五堂令主所托，就象依照原样买几匹快马，结果寻遍整个关中都没有找到一匹快马。据从河内郡传来的消息，千里之外的河内马市上也找不到一匹象样的快马，听说从北面来的马贩到了河内郡后，所带马匹会被官府收走，价格不及往日所售价格的一半，中原地区最大的马市现今冷清得狠”。

“这样看来这匹马不能再骑了”，通过姬虎的描述，我想起了历史上这段时间正是汉武帝筹备对匈奴战争的开始，清楚大汉对匈作战不利归根到底在于兵种上的劣势，大汉以步兵为主，面对匈奴骑兵，运动和机动作战能力远远不及，即使用绝对优势步兵包围匈奴骑兵，也挡不住匈奴骑兵的反复冲击。在民间征集可以用以战争的马匹成为这段时期以来大汉的一项基本国策，导致其祖父、父亲两代皇帝打下的基础损失殆尽。史书上曾说文景之时，平常人家出门也是骑马而行，汉武帝继位后十几年后，这种现象就不见了，主要的原因就是民间的乘马都被官府收走充当了军马，有钱人家只能重新选择速度极慢的牛车出行。想到这里，我对姬霖说道：“这匹马太招眼了，还是不骑为好，派人送到雍城墨家，让墨凡想想办法能不能以此马为种马，培育出适合充当战马的马匹？”

“也好”，姬霖点了点头，让姬虎按我的意思去办，并且强调一定派得力人手去办这件事，从骊邑到雍城六百多里，正是关中腹地，别在路上出了岔子。

“还有一事想麻烦您”，姬虎出门前我叫住了他，“还得麻烦您派出得力的人手了解山阳齐家掌门大小姐的去向，据我所知山阳齐家的家主齐柘近期会出现在关中，并且可能已到雍城墨家，但不确定齐家掌门大小姐是否随行，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有件事情没有落实之前，我不能和齐家掌门大小姐碰面”。

姬虎点了点头，说道：“半个多月前收到了齐家发出的信报齐柘会来关中，但是没有提及齐家大小姐是否随行，既然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亲自落实，并随时向您和尊主通报齐家掌门大小姐的去向”。

我和姬霖都点了点头，姬虎出门去安排这两件事。第二天一早，姬霖吩咐姬虎通知左右护法和雨珠雨荷让他们赶往高都。安排好一切，我和姬霖离开驿栈出骊邑东门前往高都。尽管我们都有霸道的武道，但是速度和耐力自然无法和宝马良驹相提并论，官道上人又多，无法施展功夫走路。没有了驭风这样的宝马，十天以后的正午时分我们才到了高都城。

进城后，我们没有先去升平驿，而是直接去了北七家。北七家生意叙旧火爆，店门外有七八辆马车正在装运货物，没有看到桓温，却看到钟离从店铺里走了出来，我拉着姬霖闪身躲在街角，想看看钟离为什么会从北七家出来。

钟离出了店门，向两边挥了挥手，就有人从不同的方向跑了过去，不知道钟离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人就走到北七家店门口开始留意车上装载的货物。看来钟离一直盯着北七家，怕他们违反约定运输禁运物资。等钟离走过街角，我叫住了他。看到我和姬霖，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兴奋起来，“你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