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现在迟音担心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他只是在思索,这一次可怎么替沈明河避开这个夹着屎的锅。

不然天天被人乱臣贼子地戳着脊梁骨骂着,正常人也得变成神经病。何况是原本就有些偏激的沈明河呢。

自己现在地位岌岌可危,说不准早早向沈明河示好,还能匡正些沈明河的言行,让他收敛收敛,日后谱写出个君臣相和的唯美画卷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君臣同心,谁还能给他脸色看?

迟音心里有了这等计较,当然不会让姜松当摄政王。

上辈子是姜松刚自封沈明河就进来了。就只晚了那么一点点,什么事情都让姜松干了,他父皇也没了,他当时觉得沈明河狼子野心,来京城就是来谋朝篡位的,也更是恨沈明河入骨。

沈明河因此彻底失去了正规上位的机会,到底是留下了日后一次次戳在他身上的软刀子。

这一次,沈明河还没来,连着姜松都打着圣上亲授的主意?

那姜松可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迟音在心里鄙视着姜松,一边倒是风轻云淡地笑笑,丝毫不介意姜松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颇有些淡定道。这首辅一事干系重大,怎能是本宫一口决定的?舅舅别急,父皇不还在吗?到时候拟个章程出来,交由前朝大臣们讨论讨论,才能封住悠悠之口啊。

不过是首辅之事,皇上垂危,已是托孤之时。本将军临危受命,除了我,还有谁能当此大任?姜松瞥他一眼,倒是不痛不痒地挡了回去。是非成败只在这片刻之间,他怎么可能走那般繁琐的步骤。

只怕走完,他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那至少要把安国公吕谦、翰林大学士田方时招来做个见证。否则,便是做了有什么用呢?不过一家之言,连个放屁都不如。迟音铁了心地要替沈明河拖延时间,横下心来,对着拿剑的姜松半点不怵。

只要姜松没成功,那沈明河的机会就多了。好歹自己御宇十载,不说长袖善舞,治下手段总是游刃有余的吧。只要沈明河来,他能有大把的手段让沈明河名正言顺地来辅政。

安国公吕谦不能来。本将军这就去请田方时。姜松眼皮都不抬一下,毫不犹豫道。

说着手一抬,一旁的侍卫垂首着快步出了门。

果然是这样。迟音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却是鄙夷。姜松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安国公吕谦,哪怕吕谦小小年纪,惊才绝艳,誉满京城,还跟自己一样,是他姜松的外甥。

安国公夫人与他母后是同胞姐妹,姜松是迟音舅舅,自然也是他安国公世子的舅舅。只是他们这舅甥俩素来一个拿鼻孔示人,另一个好歹有头有脸不愿屈就,倒是从没走到一起去过,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日日拿鼻孔示人的可是恃才傲物的吕谦。吕谦若是真愿意给姜松面子,早就被姜松请去恭恭敬敬地摆在家里出谋划策了。怎么会让姜松落入如此境地?

所以迟音才敢在这个时候提吕谦。因为他真正想请进宫的是翰林大学士田方时。

谁都不知道,这翰林之首的田方时才是隐藏得最深的。这老头子表面上最是老实懦弱好拿捏,实际上却是个左右逢源玲珑剔透的主儿。不说他攀高枝儿,可若不是他女儿当年在入宫前夕被揭露出来跟沈明河暗度陈仓,连着迟音都不知道,原来本朝里还有人这么会!

那可是差点就做上沈明河他岳父的人!谁不知道贤王沈明河最是薄情寡义,性子阴晴不定?迟音在他身旁五载时光都不知道他真的喜欢过什么。这人甘愿牺牲自己的名声也没有否认这桩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这也可见田方时是何其的出类拔萃!

依着迟音的判断,田方时该早就是沈明河的人了。不然那人生性多疑,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一个闺阁女子?

这也是为何迟音这个时候要召见他。迟音不信田方时入了狼窝,沈明河还会继续按捺下去。不说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未来老丈人早点赶个热乎应该也没错吧。只有沈明河早点来他们这戏才能继续唱下去。

迟音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仍然皱着眉,对着姜松面露紧张道。安国公掌管都察院,乃有监督职责。事关继承大统的大事,乃是国之根本。田大人虽年高德劭,可到底位不及吕谦,将军须得让人信服才是。

按我说的做,只请田方时。姜松咬咬牙,冷笑道。不过是个黄毛小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吕谦。不过,要是说吕谦,那姜松可真是小看了吕谦。说得好像他不让吕谦来吕谦就来不了一样。

那人历来只知青天高,皇地厚,只不会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即便而今礼崩乐坏,也仍然坚守督查之责,若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落得那般凄苦的结局。

姜松拦不住吕谦,如果吕谦要来的话。只可惜吕谦今儿可能没空来救驾。

不过迟音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撩拨姜松,去触他霉头。只得微张了张嘴,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样子连着迟音自己都觉得可怜。

片刻之间继逢两大宫变变故,这要不是迟音在那位置上被熏陶已久,惯于维持点道貌岸然的体面,指不定早就发挥失常,提前下去等着他老子了。

说到他老子,迟音终是想起来了什么,低头望了眼床上进气容易出气难,面色枯槁死气足的他父皇。

很好,还拼命地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能等到沈明河来,他日后一定给他风光大办个普天同庆的葬礼!

迟音想到这里更是为自己感动,抹掉了滴眼角硬挤出来的冰冷眼泪还顺带有些动情地吸了吸鼻子。

让殿里的一众人不禁感叹,虽然圣上失德,宠妃灭后,可到底是曾经厚德尊仪的皇后所出,历来低调的太子倒是识大体。

好一个病榻前面尽孝的带孝子!

圣上这几年行事荒唐,任人唯亲,偏宠的秦贵妃又是个善妒的,自然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因此,深宫内,大多都是寥无人迹的萧瑟景象。

唯有一爿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整理得干净整洁,路上石板被人用水洗过,连着院里老树的片片叶子都被人擦得纤尘不染。

只因着那树下执棋之人是出了名儿的有洁癖。

贤王沈明河将人弄到这儿来不容易,自然得予取予求。

只不过讨好的那人却有些不为所动。稳稳地执着一颗棋子,光风霁月的,略一抬眼,只觉得那淡然如水的眼睛背后,是全然的清明。

顾行知启着薄唇,儒雅的脸上看似温文恭谨,实则带着平和的疏离。我从不帮人。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对面的人慵懒道,抬头望了望天,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我可以帮你。

天上碧空如洗,湛白的云大团大团得随意舒卷得像花边,让人看着便觉得闲适,下意识只想叹一声天朗气清,宜放松。

若是没人提醒,可能不会有人察觉到院外不远处便是兵甲满布,多走一步下一刻出现的可能就是抵在脖子上的刀枪斧钺。

宫里宫外,不止你一个人能帮我。

那你愿意告诉他们你想要什么吗?风轻云淡的沈明河坐在那人的对面,倒是没有和他对弈,侧着身子脊背直挺挺地端坐着仰着头,听到他的话,倏然睁开眼睛,转向他似笑非笑道。秘密放在我手里也勉强只算是个和你合作的筹码,可若是放在别人手里,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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