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热血、激情,任何能够使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因素,一齐涌入兰珩的大脑。
那一刻,他如重获新生。
梅斯肯全体上下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卡梅伦,面色阴沉得几乎能吃人。
在卡梅伦好不容易接受了简行也许比自己要强的事实,又出现了一个兰珩。虽然兰珩此次比赛运气成分居多,但他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记者围绕着梅斯肯的P房(维修站),采访着卡梅伦的感受:“请问卡梅伦,这次你痛失冠亚军,心情到底怎么样?”
“这场比赛瑞可德里惨遭退赛,你以杆位发车,却掉到了第三。你的队友科兹莫都排在你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卡梅伦冷冷道:“你最好闭嘴。”
记者胆子很大,一点都不畏惧卡梅伦的威胁:“不少观众都认为你是爸爸力量的创始人,上个赛季你以精彩的表现纵横围场,随着这个赛季新血液的加入,许多人都说你原形毕露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卡梅伦磨着牙:“我他妈让你闭嘴!”
梅斯肯的领队布鲁斯马上将卡梅伦拉直身后,他道:“卡梅伦是我们车队的优秀车手,但他还年轻,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梅斯肯愿意与卡梅伦一同成长,至于这几场比赛的失误,我们会加以改正。既然发生了问题,就要去尝试解决。请大家相信我们车队,也相信卡梅伦。”
记者补着刀:“二十二岁在围场确实算年轻,但简行才刚过十九吧?论年轻的话,简行似乎更年轻。”
布鲁斯平淡道:“简行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车手,能将普通的赛车开出顶尖水平。我很敬佩他,同样也感到担忧。一个对赛道毫无敬畏之心的人,真的能在围场里长久地走下去吗?”
“您指的是5秒罚时吗?”
“是的,”布鲁斯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不顾其他车手的安危,只顾自己,无视规则与安全,这是很自私的。”
记者成功收集到自己想要的素材,满载而归地离开。
记者一走,卡梅伦泄气般地摘下自己的手套,再狠狠地朝地上丢去。
布鲁斯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将手套拿起收好,并妥善保管。
布鲁斯拍着卡梅伦的肩,道:“你最近的心态怎么回事?在赛道上可不能焦躁,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够确保成绩的发挥。”
“我知道,”卡梅伦深深地吐了口气,眉宇间是散不去的阴郁,“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忍不住去回想,忍不住去比较,忍不住去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
布鲁斯:“什么为什么?”
卡梅伦动了动唇,终归是把话语吞回腹中。
“当初我们高层与西瑞尔解约并选择你,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许多人都在质疑我们车队的选择,在去年,你也以优秀的表现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布鲁斯静静道,“这一次,不过是因为出现简行,又有了兰珩,就能够让你方寸大乱了吗?你真正想要打败的人,是他们吗?”
卡梅伦眼神一沉,道:“不是。”
“那就对了,不要为半路的风光忧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前进。在这条路上,不回头地前进。”布鲁斯见卡梅伦的逐渐冷静,又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
布鲁斯必须稳定卡梅伦,卡梅伦身上带有巨额赞助,梅斯肯不可能放弃这颗大树。
再加上卡梅伦的天赋确实出彩,才能与财力双兼的车手,哪个车队不想招揽?
但卡梅伦的脾气一直是一颗炸/弹,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一但崩溃,后果无法设想。
幸运的是,即便卡梅伦在崩溃边缘,也依旧能为车队拿下第三的排名。这也从侧面可以说明,卡梅伦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车手。
等到布鲁斯走了之后,卡梅伦才彻底平静下来。
他错了,错得彻底。
他为什么要把简行当作是自己的目标?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至始至终,卡梅伦唯一想要打败的人,只有一个。
另一边Don的维修区,也十分热闹。
记者:“这条赛道表面很窄,可在你的驾驶下,这条赛道像是宽了无数倍。你是怎么评价这条赛道的?”
简行思索片刻,道:“我挺喜欢这条赛道的,尤其是带有倾斜角的设计,当你过弯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这是你在大部分赛道上无法感受到的体验。”
“当我在3号弯时,倾斜角度超乎我的想象。挑战性也很大,我认为很有趣。”
记者笑道:“看来你是把危险当作乐趣呐!毕竟在这样的弯道上,很少会有车手会选择超车的。不过在倒数的圈数里,伊桑·扬没有给你让车,导致你被罚时5秒,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让的。”简行心平气和开口,“这条弯道之后是两个中高速弯,一旦我超车成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伊桑·扬一定没有机会超回来。没有车手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因此,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让。”
记者与简行在谈笑风生,简行似乎很喜欢这条赛道,极其少见的,他耐心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若是以往,简行多数会给一个臭脸,让记者都不知道如何提问。
塞缪尔来到兰珩身边,道:“他很开心。”
兰珩愣了愣,看了一眼塞缪尔,略有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是塞缪尔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兰珩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虽然比以往更健谈,但也只针对车队内部的人。虽然许多人被兰珩没话找话的方式弄的满头雾水,却为了不打击兰珩,硬着头皮往下接话。
“他在为你的冠军开心。”塞缪尔道。
简行自己拿下分站冠军,都不会如此激动,最多就是冷酷的面容微微放软。而此刻的他,毫不吝啬展露自己的骄傲自豪,恨不得让所有人被他的快乐感染。
简行是真的很开心。
兰珩困惑地看着塞缪尔,显然不能理解对方为何要与自己搭话。
塞缪尔道:“你和简行提过他的驾驶风格吗?”
兰珩定定地看着塞缪尔,道:“提过。”
“结果怎么样?”
“没用。”
塞缪尔苦笑:“猜到了。”
就简行这脾性,别说他们俩来猜了,就算简行的母亲亲自上场劝说,也无法让简行动容分毫。
更何况,驾驶风格这东西确实难以改变。简行的年纪还小,接触的事太少,总是会认为,自己现下拥有的就是最好。
塞缪尔:“如果简行不对自己的驾驶加以纠正,他一定会被反噬的。”
反噬的结果,无非是伤残,又或是死亡。
兰珩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也曾多次想和简行说起这件事,但简行多数是以调笑着的打闹过去,又或是刻意的引诱,将话题绕到其他事上来。
二人心知肚明,兰珩知道简行是在转移话题。简行知道兰珩在想什么,但他不愿在这种事上与兰珩起纷争。
兰珩:“他不会听我的。”
塞缪尔纠正:“他不会听任何人的,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这就是他的独到之处。他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赛车运动需要车手具有强大的精神,很显然,简行拥有坚如磐石的意志。正是这股稳定的意志力,能够让他在复杂的赛道上保持沉着冷静,并找到最合适的走线。
“看过方才的比赛回放吗?”
兰珩摇了摇头。
如今网上传得疯狂,不论是在倾斜角度极大的3号弯超车,又或是与伊桑·扬在弯道处的碰撞……
越是往后看,眉宇锁得越是深。
即便兰珩也是赛车手,即便他也处在这条赛道上,即便他明白,赛车手必须时刻抱有无畏之心。当他看到这些惊险画面时,依旧感到胆战心惊。
他很好奇,简行怎么敢?
再度回想,简行确实是敢的。
简行将赛车事业看得比任何事都要重,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这是不对的,”塞缪尔叹息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年纪越大,越是深感自己的渺小与愚蠢。若他一直无视生命,一定会自食恶果。我想你必然不想看到这个画面,不是吗?”
兰珩没有回答,他在思索衡量。
“他来找你了,我就先走了。摩纳哥见,简行的男朋友。”
好不容易摆脱记者的包围,简行大步流星走至兰珩身侧,奇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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