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与屠何和谈了,只能打了!
祁律听着众人嘈杂的议论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姬林,不由挑了挑眉,他总觉得今日天子的表情特别的耐人寻味。
姬林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如今倒好,屠何首领狱中暴毙,也不知什么缘由,主和怕是无法主和了由余。
由余立刻站出来,抱拳说:卑将在!
姬林唇角挑着一抹冷笑,说:山戎欺我大周无人,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了。
由余的嗓音低沉有力,说:卑将领命!
凡伯只是胆小怕事而已,能作为国君,必然都不太傻,如今一看这场面,登时恍然大悟,怕是天子早就主张斩草除根,刚才那些全都是铺垫,如今倒是好了,眼下的情势根本不允许主和。
一场十足民主的议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众卿纷纷离开了议会大堂,姬林一直没动,祁律也没有动,很快大堂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祁律挑了挑眉,说:天子恐怕早就知道屠何首领暴毙了罢?
姬林淡淡的说:什么都瞒不过太傅。
祁律听他承认了,仔细一想,突然恍然大悟,说:昨日晚上,天子突然不见了踪影,不会就是出门去偷屠何首领的罢?
姬林登时哭笑不得,说:寡人还以为太傅不记得了,原太傅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偷人的事情呢?
姬林低头看向自己的袖袍,确切的说,是看向掩藏在黑色袖袍之下的双手,声音低沉,却如鸿毛一般轻,说:太傅,会不会惧怕寡人。
祁律说:惧怕天子什么?
姬林像一个犯错的孩童,又低声说:惧怕寡人心狠手辣。
哪知道祁律突然长身而起,来到姬林身边,竟然抬手捏住了天子的下巴,迫使天子抬起头来,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天子唇上。
祁律咂咂嘴,似乎正在品味天子的余味,说:辣不辣,本太傅要尝过才知。
祁律说完,露出一脸奇怪的表情,说:嗯?这么甜还说辣,想齁死太傅么?
姬林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的祁律。姬林的身量高大,因此长久以往都是姬林俯视祁律,如今反而成了祁律俯视姬林,从下往上看的角度,越发觉得祁太傅的表情嚣张至极。
姬林猛地拔身而起,一把抱住祁律,祁律吓了一跳,没想到刚才还闷闷不乐的小可怜儿突然暴起,祁律连忙挣扎,小声说:天子,这里是议事堂
姬林轻笑一声,说:哦?太傅既知这里是议事堂,竟还敢招惹寡人,你说寡人能怎么办?
天子一副寡人也很委屈的口气,又说:议事堂也不错,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进来,太傅可要小点声。
祁律:
送亲的队伍还要离开凡国,前往郑国去,姬林让由余负责山戎的事情,由余已经派遣了队伍,把屠何王的脑袋送回屠何,这一来一回还要时日,天子的队伍便准备启程了,继续往郑国去。
次日一早,队伍就要起程,祁律腰酸背疼,几乎爬不起来,在榻上扮演毛毛虫,卷着被子来回来去的滚,仿佛自己被被子绑架了一般。
祁律好不容易才从榻上蹭起来,獳羊肩手脚麻利的给他梳洗更衣,唯恐时辰来不及,这会子便听到叩叩的声音,有人敲了敲祁律的舍门。
祁律说:是谁?
门外之人嗓音十分柔和,说:祁太傅,是廖。
原来是凡太子。
今日送亲的队伍要离开凡国,凡太子应该送行,不知为何突然来到祁律这里。
祁律让獳羊肩请凡太子进来,凡太子笑着拱手说:没有打扰到太傅罢?
祁律说:凡太子前来,必然有什么要紧事,请直说罢。
凡太子说:不瞒太傅,虽的确是要紧事,但并非是公事,而是廖的私事,廖想腆着脸,请太傅帮一个忙。
祁律更是好奇了,凡太子素来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其实骨子里一点子也不柔弱,功夫不错,精于算计,还长着一张温柔的脸面,可以说十足完美了。凡太子的骨子里有一些贵胄的高傲,加之他能力出众,从来未曾开口求人,今日竟然开口来求祁律,祁律倒是有些好奇。
祁律说:不知凡太子所求何事?
凡太子沉吟了一番,说:廖知晓今日太傅的队伍便要启程,因此恳请太傅,带上廖同行。
同行?不怪祁律奇怪,毕竟凡太子是凡国的储君,凡国国君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有意外的话,凡太子必然是下一任凡国国君。家中没有争斗,稳坐太子宝座,而凡太子却要和祁律同行,离开凡国,这是为什么?
凡太子似乎知道祁律有所疑问,温和的笑了笑,说:太傅有所不知,廖本不是甚么安分之人,如今的凡国看似平静,实则已然是强弩之末。
凡国夹缝生存,周旋在大国之中,这次虽然打退了山戎人,可以说换取了一时的平静,但是凡国已经没什么发展可言,只剩下苟延残喘,就算不被山戎并吞,很快也会被其他国家并吞。
凡太子虽然有心回天,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凡伯为人胆小甚微,凡伯身子骨还硬朗,凡太子如今也无法上位,所以便生出了如此想法,干脆随祁律出行,到外面历练一番。
祁律一听,眼眸微微打转,凡太子这个人可谓是十项全能,而且心机深沉,如果能成为王室大夫,那绝对是好事儿,凡国是快没救了,但洛师还有救,想要抑制日后诸侯称霸碾压天子的场面,便要多多收拢人才才对。
祁律笑眯眯的,脸色登时亲和起来,在獳羊肩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祁律亲和的说:凡太子哪里的话,既然凡太子想要出门历练,咱们又是友人,昔日在井峪山寨,倘或不是凡太子,律早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凡太子有求,律怎能不应?包在律的身上。
祁律一方面是为了笼络人才,另外一方面,凡太子懂得医术,如果能跟随队伍,也十足的便宜,倒是便宜了祁律。
凡太子听祁律答应下来,祁律答应了,就等于天子答应了,立刻拱手说:谢太傅。
不忙谢不忙谢。祁律摆摆手,很是大度的模样,随即又拉着凡太子,压低了声音,还左右看了看,一副做贼的模样,那模样更像是一只正在想坏主意的狐狸了。
祁律低声说:对了,律正好也有一事,想请凡太子帮忙。
凡太子说:只要是廖能帮得上的,请祁太傅知会便是。
祁律笑起来,眼睛恨不能笑成弯弯的月牙,说:这个嘛
祁律更加压低声音,嘿嘿一笑,笑的不怎么善良,说:凡太子懂得医理,你能不能给律配置一个,吃了之后精神百倍的药?
精神百倍?
gu903();凡太子立刻扫了一眼祁律的脸色,祁律的面色虽微微有些疲惫,但不至于需要进补,便说:太傅的身子无恙,可能是歇息不足,好生歇息一日就是了,无需进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