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是没大碍。老者朝银针上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插嘴,死也得等几天。

傅斯乾眸光暗了暗,偏头看向风听寒,眯着眼质问道:怎么

风听寒眼神微闪,猛地咳嗽起来,原本霜白的脸咳得通红,眼尾有水珠欲落未落,他捂着嘴低声呢喃:师尊

像极受了委屈的幼兽,惹人怜得紧。

傅斯乾动作一滞,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者意味不明地看了风听寒一眼,倏忽冷笑道:金刚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你这般折腾,要死要活选一样吧。

傅斯乾的理智瞬间回笼,捏起风听寒的手腕,从秘境出来时他已查探过,并未发现异常,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呢?

腕上的手凉得很,风听寒蜷了蜷指节,却没抽回手。

仍是未发现异常,不等傅斯乾开口,老者慢悠悠地说:若是连你都能看出不对劲,也就用不着我出手了。

师父,我把东西拿过来了。梳着双髻的少年抱着木匣子跑进来,一口气没上来又调高了声音,昭,昭元仙尊?

认出这是药石堂的小弟子前悦,傅斯乾看向老者:妙手仁心金先生?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笃定不已。

无极山藏着位声名显赫的医师,一手银须针独步修真界,被称为妙手仁心,这药石堂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人性子古怪,最喜欢钻研些疑难杂症,旁人能治的他一概不医,他医不了的也不会接手,是以来到无极山多年,他一直没出过手,只收了个徒弟叫前悦,代他打理药石堂的事务。

金药石也没否认,只招呼前悦将木匣子拿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他瞟了眼傅斯乾,一脸你怎么还不走,怎么还在这里的表情。

若换个脸皮薄的,此时应当待不下去了,但傅斯乾不一样,他丝毫没在意金药石的目光,大刀阔斧地在床边落了座,拍了拍风听寒的头,正义凛然地说:乖一点,听金老先生的话。

风听寒:狗爪子往哪儿放呢?

金药石:老先生?我依稀记得你年纪比我都大。

妙手仁心的名号傅斯乾还是有所耳闻的,金药石既出了手,风听寒必定不会有事,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金药石手中的物什,等了半晌不见动作,便催促起来:怎么还不开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金药石自觉比不过他的脸皮,哼了一声便不再置气,自顾自地催动手中的离火灯。

银须针在离火灯的青焰上掠过,细长的针芒似得风听寒瞳孔微缩,他往后贴在墙上,声音轻而认真:我不要用针。

金药石手上动作不停,抽空给傅斯乾递了个眼神:你处理。

傅斯乾微一蹙眉,不赞同地看着风听寒,语气严肃:乖,别闹。

我说了,我不要用针。风听寒看着傅斯乾,逐字逐句地强调了一遍,见傅斯乾不说话,他语气又软了几分,师尊,我不想用针。

前悦最看不得那些不配合的患者,闻言撇了撇嘴:你不想就不用?你是医师还是我师父是医师?想活命就好好听话。

话糙理不糙,傅斯乾将风听寒滑落的头发拂开,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前悦的意思。

风听寒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要被风吹散,他说:我不怕死,我怕疼。

作者有话要说:风总:我不怕死,我怕疼。

傅宝:我怕死又怕疼。

第29章识卿何相似9

他说:我不怕死,我怕疼。

风听寒面容沉静仿如一潭死水,霜白如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然得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傅斯乾忽然想起之前风听寒拒绝喝药的事,那一碗药汁是他生生给灌下去的,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会让人如此怕疼怕药,怕到连死都不在意。

那是一种奇妙复杂的心境,如同心头下了一场毛毛细雨,渗着轻轻浅浅的湿意,软得厉害。

傅斯乾觉得,他大抵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会想让金药石停手。

会不想让风听寒疼。

金药石将银须针一一在离火灯上烫了一遍,拿起一根最细的,冲风听寒伸出手,嗤道:别磨蹭。

银须针细如毫毛,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折断,这种针就算扎进身体,也不会留下伤口吧。

傅斯乾摩挲着风听寒皓白的手腕,感受到细腻之下的温热,他忽而轻轻笑了下,另一只手拍在金药石手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别用针了。

前悦:???

金药石:老子的银须针轻易不出,你还挑挑拣拣?

风听寒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看着傅斯乾,看着那人束发垂至腰间,看着那人广袖下不容拒绝的强硬姿态,明明是冰一样的温度,却偏偏让他冷了许久的心感到热气。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私自决定一切,是不是他在阴冷的地狱中待得太久,久到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然怎么这一丁点的尊重保护,都会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到他舍不得放手,想紧紧抓住,想永远拥有,想付出一切去换这一秒的延续。

他怀着深切的期许,激动到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师尊,真的可以不用针吗?

养了几个月的徒弟,除了初见那日,风听寒从未露出过这种小心翼翼的表情,那双眼里的期待掺杂着哀求,让傅斯乾心头悲切一恸。

自他来到此处,隐隐就有种念头,告诉他该怎么做,告诉他要教小徒弟改掉傻白甜的性格,告诉他要让小徒弟保护好自己。

似乎小徒弟,本来就该立于万人之上,该毫无后顾之忧,该霸道任性不拘世俗。

唯独不该活成这个样子。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如果说以前他还会疑惑迷茫,那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了,他是为了风听寒来到这里的,没有原因没有理由,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不同于原主对于萧念远的执念,这种感觉很奇异,他并不排斥,反而会期待,会发自内心的想接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想法。

gu903();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不是小孩子,却让他有一种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