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7(2 / 2)

无词方才回头,望了眼柜后地板上被拉得老长的影子,面上瞧不出是什么情绪:“你教她的?”

“这您可就误会属下了。”柜后之人闻言语气都轻佻了几分,“属下确实是同九殿下说过几句心里话,却没教过她什么法子。何况,属下也想不出这么……可爱的法子。”

无词仿似想到什么,眸里被火光染上几丝柔意,唇角甚至还微微勾起,却是赞同道:“的确可爱。”

第22章北齐

三月尾巴,又到了卫明枝出宫习武的日子。

这回她练完武却没有着急回宫,而是打算满京城逛一逛,瞧瞧如今的布告榜上还有没有画着无词的那道通缉令。

前脚刚跨出容国公府大门之时,她被人从身后叫住:“别着急走啊,你今儿有空吗?”

卫明枝回头一看,来的人却是穿着紫棠衣袍戴镶玉束带的容小世子。他今日精神气不错,手上甩着一枚翠色玉佩,嘴角噙笑:“陪我去做一件事情呗?”

“什么事情?你先说出来,待我考虑考虑。”

容小世子干脆道:“就是想叫你陪我去八角茶楼听一场书,多简单的事儿啊,是吧?茶钱我请了,你答应又不亏。”

卫明枝没轻易相信他:“听书一个人又不是听不得,你必定还有别的原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哎别别,我说我说。”容小世子跑到她前方来拦住她,搔搔头,有些为难道,“就是那开茶楼的老板,前不久与我做过一单生意,当时我还去他府上吃了顿饭,好巧不巧那天就碰上他女儿了!哇那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做的事儿说出来都没人信!”

“她怎么着你了?”

“她堵我!我做生意去的路上堵,回家路上还堵,送花儿、送吃的、送用的……我认识的京城公子哥儿里,没一个追姑娘有她厉害的。我就是被弄怕了,而且今天这场评书我老早就盼着了,不去也不行,就想着,带个武功高点的女子去诓诓她,也好落个清净。你看你,艺高人胆大的,应当也不惧怕一个姑娘吧?”

卫明枝越听越心惊,听到后头眉头都蹙了起来,抬脚就给他扫过去,却被他机警地避开。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揍人呢?”

“有姑娘喜欢你,送你东西,那都是她的心意,你怎么能找女子诓骗于她呢?你若是真不喜欢她,就应当好好地拒绝人家,也……”卫明枝攥紧了袖摆,深吸口气道,“也别含糊其辞,给人家留有转圜余地。”她声音越说越弱,“别叫她误会了。”

“这就是结症所在呀!”容小世子扒着门框,警惕地观察着她的脚,“我认真同她说过了,还说了不下三次,可那姑娘就是不死心,我都没辙了。”

卫明枝这才冷静下来,“原来是这样。”她想了想又道,“可我也不能装作你的相好呀,我往后还要嫁人的。”

容小世子起先一愣,然后眯眼笑得乐不可支:“你想哪儿去了?我又没叫你装我相好的。其实这么装也成……”补充,“你喊我一声爹就行了。”

“天子脚下,你可要慎言。”

“呸呸呸,我掌我自己。”他回过味来脸色一肃,说着真拍了两下脸,把话全都收回去。

卫明枝方同他谈正事:“所以你想怎么办?”

“简单,我就带个表妹去听书,爱怎么想是她的事,反正咱俩就表兄妹的关系,其余的一概不要多说。”

卫明枝想明白其中深意,不禁啧啧感叹:“你好贼呀。”

容小世子拱手:“承让,都是这么个道理,有时候你把真话摆一半,许多人会以为它是假话;你把假话圆个头尾,他们又以为这是真话。说到底,天下人只是看自己想看到的、听自己想听到的。”

卫明枝也拱手:“受教。”

八角茶楼。

这个布置考究的两层茶楼此时座无虚席,正堂里人声鼎沸、吵闹不已。

卫明枝被容小世子带着穿过人群径直上楼,去了一间风雅而视野开阔的包厢。说书人还未登台,容小世子无聊地啜着茶,还分神留意着包厢门口的动静。

卫明枝陪他坐了好一阵,做出结论:“我看那个姑娘八成不在茶楼里,你大可放心了。”

容小世子咬了咬茶杯边,看起来还是满腹疑虑。

也就在这时,楼下堂内的惊堂木被“啪”地拍响,沸腾的声响全都沉寂下去,卫明枝伸头一眺,原来是说书人登场了。

说书人是个老叟,白发白须,着一身长袍马褂,神采焕发,声音也很是洪亮:“诸位看官,今日老朽要说道的,是咱们卫国以北的北齐近些日子里发生的一件趣事。想必在座也有同北齐往来的商旅,或是在座的就有齐人,不才老朽,今日先卖个关子,叫看官们自个儿先猜猜,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底下有人立即高声喊:“十座城池!”

“哎,对了!”说书人把醒木捏在手里,由此说起正题,“北齐雄踞北地近四百年,我南卫建国之初便承诺对其岁岁纳贡,迄今百二十年矣。诸位看官亦知,北齐再北,便是右厥。数百年来齐与右厥族人纷争不断,前有不少齐国皇帝大肆北伐,以灭右厥气焰,同时彰显国威,可年前登基的北齐新帝却不一样,他一心反其道而行之——”

“右厥族派兵压境,新帝下令不打不说,还拱手相让十座城池!”

“试问右厥族是吃了什么豹子胆敢向雄主北齐正面出兵?北齐新帝又是为何背弃祖训,选择了割地平乱呢?诸位看官,你且细听分说……”

卫明枝趁着说书人啖茶的间隙扭头看容小世子:“这就是你要听的东西?”

容小世子撑着下巴哼哼一声:“在京都做生意,能碰到的齐商可多了,也该了解了解齐国而今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齐国这新皇帝可真不靠谱,不过他肯割地,对我们卫国来说倒是件好事情。”

几句话的时间,说书人又重新拍响了惊堂木。

接下来的书评就莫过天下人对于此事的几番猜测,有“可靠消息”,亦有“民间流传”,更有“不为人知的秘辛”,说得是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卫明枝便在满耳朵“废太子”“新帝”“将军”等等的词语里度过了这个下午的说书。

她倒是不怎么相信这些猜测,毕竟宫闱秘事、朝堂政事口口相传下来,几删几改尚未可知,她也就全当做听去一个打发时间的故事。

说书人功成身退下台后,这茶楼的小二紧接着登了上去,仿佛是对台下还未消退的火热气氛感到欣喜,他满面红光地扯着嗓子道:

“诸位看官,小店新进了齐人桌上最常食用的酥糖,看官们若是有兴趣,买几块回家可不正好?听说现在的齐国新帝呀,也最喜欢这种糖呢!”

容小世子听得眼眸发亮:“这生意做得好,我得记下来。”

卫明枝趴在栏杆上看了片刻堂下哄抢酥糖的情形,心里想道,也不知无词吃没吃过这种糖?

她尝过味道后最终还是买下来两包。

充耳不闻容小世子痛心疾首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好骗呢?这都是生意!生意!”

与容小世子在茶楼分别后,她吩咐小饺子驾车前往就近的几处布告榜瞧了瞧——月前的通缉令已经被新近的通告遮盖得七七八八,至于无词那张却是完全找不着了。

日落西山。

卫明枝拎着两包酥糖回宫,她站在无词房间的窗前犹豫了须臾,最后还是决定先不与他见面。

把酥糖轻轻摆好放在窗台上,她正准备伸手扣窗,木制的窗户却在这时被人“嘎吱”拉开——无词那张俊秀好看的脸倏地出现在窗子后头。

卫明枝敲窗的手还没缩回去,见得此情此景眼眸不由得微微张大,气也忘了喘。

无词倒是没什么意外表情,也不盯着她叫她尴尬,只眉眼微垂瞧着她放的两块纸包,“这是什么?”

卫明枝这才回魂,把手背到身子后头去,鞋尖不住地磨着脚下的石板地,稳稳心绪道:“这是我今日出宫买的酥糖,听说是北齐的玩意,也不知你吃没吃过,我便先给你送过来了。”

忽然记起来他味觉几乎尽失的事情,她又形容道:“我先前尝过了,这种糖很脆,而且有芝麻香,甜味很浓郁,你应当能尝出一点点味道的。”

她说着就给他把纸包打开,捻了一小块酥糖递到他眼前:“喏,试试吧。”

无词缓缓抬手把糖接过,眸色浓深,倒也没辜负她,慢吞吞地尝了一小口。

“滋味如何?尝得出来吗?”

无词没答她这问题,“这糖我曾吃过。”

卫明枝有些奇怪,又忆起来之前救他时他说过的话:“哦,你先前也曾说过你是四处漂泊之人……你吃过这糖,莫非你以前还去过北齐?”

“嗯,去过。”

“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望向她身后被夕日洇成一片嫣红的天色,“那里的边塞景色很漂亮。”

“那北齐王都呢?”卫明枝听到这儿来了兴致,双手撑上窗台,昂脑袋望他,“同南卫比怎么样?”

无词闻声垂眼看着她,似乎是根本没比较过就答:“自然是南卫漂亮。”

卫明枝却不信:“怎么可能?北齐不是比南卫要厉害吗?他们王城都建了四百年了,必定有许多这里比不上的地方。”

无词默了顷,转开眼,冷嗤道:“一群疯子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漂亮?”

“疯子?”卫明枝被他这回应弄得不很理解,她脑海里回想起下午的说书,觉得找到了解释,“是呀,那个齐国新帝真像个疯子一样。”

她言罢心虚地左右看看,没瞧见人才松口气,昂头叮嘱道:“今日我说的话你不许同旁人说。”

无词应下,也礼尚往来:“无词今日所言,殿下亦不要对外人言道。”

“这是自然。”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了一会儿,无词又蓦地出声:“殿下,猫儿来找了。”

卫明枝顺着这话回头望去,果然在廊柱后头瞧见了一只朝她奔过来的狸花猫。她回头再看无词一眼,“我送你的糖你要记得吃。”说完便跑上去抱起小猫儿,一边问着猫儿饿不饿,一边走远。

身影很快被一根根红漆木柱遮掩住,再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思考题:

外人的反义词是什么?

第23章江府

四月初时,将军府满园子的牡丹都到了花期。

历年的这个时候,将军府总要办一场牡丹宴以请来京城中得闲的女眷共赏娇花。今年也没有什么例外。

在收到将军府送来的红底烫金字请柬的第三日,卫明枝应邀去了这一场牡丹宴会。

将军府的府门两侧分别坐了一只很有气势的石狮子,一雄一雌,狮子嘴巴一张一闭,眼若铜铃;阶下已然候着两个迎客的奴仆。

卫明枝踏凳下车之后,其中一个奴仆为她引路进去。

往年她也曾来过几回牡丹宴,因此对于府内的格局还算熟悉,而且这一次赴宴她还存了点别的心思——那便是打探打探将军府里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主人家的身子近来可还安康?”

奴仆躬身给她引着路,闻言恭敬答道:“回九殿下的话,府里的老爷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康健着呢。何况大公子不久前才得了御赐的状元,老爷夫人近些日子吃喝都比往日要有兴致得多。”

卫明枝点点头:“如此甚好。”她偏头打量片刻周围景物,又朝那奴仆道,“到这儿便行了,剩下的路本宫自己找得到,你退下罢。”

奴仆也没有执意要送她过去的意思,闻言便行礼告退。

待那奴仆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卫明枝撩裙便钻进了旁近的假山小道。她得去这府里的膳房再看一眼,毕竟府里之人所说的话真假难辨,眼见方为实。

还没到一日的饭点,将军府膳房里只守着几个等着送蔬果甜点上宴的下人。仿似是等得无聊,这几个下人还坐在门槛边闲谈着什么。

卫明枝绕到膳房后窗,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趁着远处几个值守的下人大笑之际利索地翻窗而入。

没被发现。

她蹲在灶后窗前吸了吸鼻子,在这膳房里闻不到一丝药味。她又留心地从灶后探出脑袋观察了一番膳房里的东西——摆出来的物品也没瞧见有煎药的器皿。

适时有人站在门前催:“贵人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你们几个莫在这说笑了,赶紧的,端好茶点随我过去!”

门前闲谈的几个下人立即应“是”。

卫明枝躲在灶后等人全都走光了才捶捶腿站起来。她没急着离开,仔细瞧过膳房里不要的废物,不见药渣子后方施然地跨出膳房大门。

那个将军府的仆人倒没说谎,这府里仿佛真的没有人生病,也没有暗制毒.药陷害人的戏码,那这府中下人一个月七八次前去鸿升药坊取回来的药材究竟做了什么用处?也不可能是嫌银子多,买药材回来积灰吧?

还是说……这些药材虽是将军府的人买回来的,但用的地方,却并不是在将军府内?如果是这样,到底是什么人需要这些药材?

卫明枝还没想明白,眼前忽然出现一抹白衣身影。

“九殿下不是来赏花儿的?怎么会在这里?”前不久得了“武状元”名头的江公子瞧着她略有几分讶异。

卫明枝给他颔首致意,方答:“先前我以为自己能找对地方,便在半路叫引路的仆人退下了,可你们这儿岔道多,我一不留神就走偏了。”

江元征听她解释不由发笑,安慰道:“不过是个赏玩的小宴,去晚些也不妨事。”说着抬手,“江某正好无事,便送九殿下前去小宴地方吧,九殿下,请。”

卫明枝心想着这也不能拒绝,只好客套与他道几句谢,而后随他同行。

一路上她左看右看,也不分给他眼神,更没有心思与他搭话。江元征沉默地走一阵,忽然出声问:“九殿下可是还在恼江某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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