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哑:“若是,她能多喝醉几次就好了。”
第46章围猎
当天下午,秦沅穿着一身寝衣从谢宴房里跑出来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定北侯府。
“老夫人,成了。”
蓝袖一脸喜色从门外走进来。
闻言,长宁长公主缓缓抬眼,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是吗?”
“昨夜派去盯梢的小斯刚刚来报,说侧妃今日正午才从侯爷房里出来呢!”
说着,蓝袖将桌旁挂着的衣裳披在长宁长公主肩上。
长宁长公主脸上难掩喜色,抬头道:“此话当真?”
谢宴的性子她是清楚的,自小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只有凌风能偶尔进出谢宴的卧房替他打扫。
有一次府上新来的丫头不懂事,误打误撞进了谢宴的房间,被他知道了以后,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把人打发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擅自进谢宴的卧房。
想到这,长宁长公主嘴角笑意更甚了:“我果然没看错人,孟家这姑娘果然有本事。”
说着,长宁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缓缓道:“也不枉我如此费尽心思帮她。”
蓝袖笑道:“老夫人好眼力,从今以后有侧妃在侯爷耳边吹枕边风,定会事半功倍,不愁侯爷不妥协,侯府添丁指日可待。”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陆长宁心情大好,弯了弯唇,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若是我没记错,十多年前秦家丫头好像都没进过宴儿房间呢。”
“老夫人说笑了,当年秦家三姑娘与咱们侯爷虽有婚约,可也到底是没进门,哪里能与咱们侧妃相比。”
陆长宁轻笑:“秦家丫头本事也是大得很,你没见宴儿那几年怎么过的,我只是没想到孟家二姑娘居然能这么快就让宴儿上心,不可小觑。”
“老夫人宽心,有孟侧妃在,一定能劝动侯爷,等婉清郡主进了门呀,咱们侯府就更热闹了。”
闻言,长宁长公主展颜,眉目间的愁容也散去不少,将手中茶盏轻放在桌上:“人心难测,只希望咱们孟侧妃能识大体些。”
话音刚落,门外小斯便进来通报。
“老夫人,侧妃来了。”
闻言,长宁长公主和蓝袖相视一笑:“这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老夫人说的是。”
长宁长公主收回目光,淡淡道:“集散都来了就请进来吧。”
说完,长宁长公主理了理衣裳,身子坐直了些,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片刻,秦沅便由刚刚来报的小斯引进屋。
见长宁长公主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秦沅就知道,今日的事八成是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只是不知她对此事是何态度。
想到这,秦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片刻便掩去了。
秦沅嘴边挂着浅笑,恭恭敬敬道:“拜见母亲。”
长宁长公主抬眼,淡淡道:“起来吧,赐座。”
没等秦沅回话,长宁长公主接着道:“侧妃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眼下你该多去宴儿房里走动走动。”
“妾身今日是特地来向母亲请罪的。”
说着,秦沅起身跪在地上。
见状,长宁长公主勾了勾嘴角,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侧妃今儿请的是什么罪?”
默了默,秦沅低下头,万分羞愧道:“妾身未能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任务,没能劝动侯爷。”
闻言,长宁长公主笑了笑:“来日方长,只要侧妃日日都能如昨夜一般争气便好。”
秦沅皱了皱眉:“母亲此话何意?”
长宁长公主放下手中茶盏,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秦沅,轻笑道:“侧妃记性何时如此不好了?昨夜你能成事,功劳可否在酒里。”
酒里?
秦沅心中顿时浮上一阵莫名的情绪。
没等秦沅说话,长宁长公主接着道:“若不是酒中的合欢散,你怕是没那么轻松拿下宴儿,你说这功劳是不是在酒里?”
说着,长宁长公主掩面笑了笑。
闻言,秦沅倏然抬头,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陆长宁居然在昨夜的酒里放了那种东西!
那昨夜,岂不是……
秦沅柳眉微皱,可今日并未有任何不适,难道是谢宴给她服了解药?
想到这,秦沅手指缓缓收拢,心中屈辱之感更甚了。
见秦沅还在原地跪着,长宁长公主淡淡道:“别跪着了,起来吧,这这第一步我帮你了,以后能不能抓住宴儿的心,就全靠你自己了。”
说完,长宁长公主缓缓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行了,今儿我也乏了,你也回吧。”
说完,蓝袖就扶着长宁长公主往后屋走。
长宁长公主走后,秦沅缓缓站起身,原本如水般的眸子,此刻仿若淬了寒冰一般冷厉逼人。
陆长宁还真是十多年都没有长进,竟还跟从前一般爱耍手段,先是鹤顶红后是合欢散。
秦沅眯了眯眼,你等着,这两样我定会如数奉还!
傍晚,秦沅刚用完早膳,灵儿便带着人搬了个大箱子进来。
“当心,放在这吧,轻一点,别弄坏了侯爷送侧妃的东西。”
几个搬箱子的小斯连连点头:“知道了灵儿姐姐,我们会小心的。”
“行了,放在这吧。”
说着,灵儿将几个搬箱子的小斯打发走,满脸喜气回屋来。
“小姐,听说明日侯爷要带小姐一同去狩猎。”
说着灵儿指了指地上的大箱子,笑着说:“这个是侯爷刚派人给小姐送过来的,小姐快来看看。”
闻言,秦沅皱了皱眉,眼下正是春季这个时候狩什么猎?
秦沅掩去眼中疑虑,瞥了一眼地上的箱子,淡淡道:“侯爷可还说什么了?”
“是凌风来传的话,说是今年围猎提前了,往年都是冬猎,今年皇后娘娘说冬日太过寒冷,春日阳光正好,正巧如今也快到五月了,所以今年想在这个时候围猎。所以侯爷就送来了围猎是需要穿的衣服,以及箭矢,让小姐提前做好准备。”
闻言,秦沅装模作样揉了揉额头,缓缓道:“我前些日子刚染了风寒,狩猎恐怕……”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
“侧妃可是想说身子还未好,不能随本侯一同去狩猎?”
谢宴神色散漫,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淡漠,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见谢宴来了,灵儿赶紧行了个礼,紧接着悄悄退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将房门给两人关上。
秦沅缓缓站起身,垂下眸子,缓缓道:“妾身见过侯爷。”
谢宴轻笑:“侧妃不必如此多礼,往后若无外人,这礼就免了罢。”
秦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柔声道:“妾身不敢,这恐怕不合规矩。”
谢宴请勾了勾嘴角,目光漫不经心落在秦沅身上,淡淡道:“规矩是本侯定的,本侯说合规矩就谁敢多说半个字?”
秦沅敛眸:“侯爷说的是。”
“侧妃到底是身子真未好,还是借口不愿与本侯一同狩猎?”
秦沅福了福身,柔声道:“侯爷多虑了,妾身自小身子弱,狩猎是万万不敢的。”
“——呵”闻言,谢宴低笑出声:“身子弱能一个人打赢侯府暗卫?”
说着,谢宴挑了挑眉,拖腔带调:“侧妃还真是娇弱呢。”
“……侯爷说笑了,若无侯爷授意,侯府暗卫又怎会全员出动,说到底不是妾身的本事,而是侯爷的威望在。”
没等谢宴说话,秦沅接着道:“况且酒后之言岂能当真。”
谢宴轻嗤,缓缓抬眼:“侧妃向来伶牙俐齿。”
秦沅浅笑,缓缓道:“妾身就当侯爷是夸赞了。”
谢宴收回目光:“随你。”
说完,谢宴转身将地上的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极为漂亮的弓,和一套深紫色的骑装。
谢宴缓缓站起身,勾了勾嘴角:“东西本侯已经送到,侧妃若是不愿意,本侯也不会逼你,明日辰时,过时不候。”
说完,谢宴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出了房间。
秦沅缓缓收回目光,半晌,她忍不住缓缓走近。
其实自谢宴将地上的箱子打开,秦沅的目光就未离开过,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碰过弓箭,没摸过马鞍,里面那套深紫色的骑装也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记得有一年冬猎,谢宴与她打赌,比赛谁得猎物多,而赌注就是陆景宸承诺给猎物最多之人的赏赐。
一把绝世好弓。
秦沅虽为女儿身,但自小便跟着父亲习武,如此绝世好弓自然是垂涎的。
正好谢宴要与她打赌,秦沅自负自己一定会赢得宝弓,索性应了。
只是没想到那年冬猎,秦沅会在林子里遇上难得一见的白熊。
白熊凶猛,不知是谁在秦沅之前猎走了白熊幼崽,那白熊不由分说便向秦沅发起攻击。
若不是谢宴带人路过,那日她定是凶多吉少。
虽是侥幸在白熊口下逃脱,但她也受了很重伤,只能被迫退出比赛,也与心爱的宝弓失之交臂。
而现在箱子里的这把弓,正是从前秦沅求而不得的那把。
想到这,秦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时隔多年,她竟还能有再一次身披骑装的机会。
这弓原是被谢宴赢了去。
接着,秦沅猛然想起当年她养病之时,谢宴便承诺她待她病好了就送她一件礼物。
不过天意弄人,还未待她养好伤,谢宴便被派去平定北疆,而秦家也是在那个时候家破人亡。
想到这,秦沅扯了扯嘴角,心中苦涩越发的泛滥,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弓竟还是到了她手上。
时隔多年,她早已生疏,且不说孟怜的身子能否承受,单说如今的她还能否驾驭得了这把绝世好弓。
第47章夙愿
第二日辰时,秦沅准时着装出现在定北侯府门前。
今日,秦沅一身紫色绣金线骑马装,腰间系着一条白玉穗带子,脚底踩着鹿皮短靴,头发高高束起编成马尾垂于胸前,手上拿着一截短鞭,眸光清冽,颇有几分从前的英姿飒爽之意。
谢宴不由得有些恍惚,他当真没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秦沅穿这身衣服。
半晌,谢宴才缓过神来,请勾了勾嘴角:“侧妃今日很美。”
既然来了,秦沅也不跟谢宴绕什么弯子打打太极了,浅笑着福了福身:“侯爷谬赞。”
说完,两人先后上了马车。
近一个时辰,马车缓缓停在皇家猎场门口。
此时,为各家准备的营帐早已安排妥当,一众世家子弟,官家小姐都已立于草场等候。
陆景宸身穿明黄色金丝龙袍,缓缓从账内走出,身边还跟着着装而来的皇后。
他轻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今日与冬猎规则并无不同,猎物最多者可以向朕提任何条件。”
闻言,底下瞬间泛起一阵骚动,都跃跃欲试,毕竟当今陛下亲口许诺的条件,谁能不心动!
陆景宸收回目光,摆了摆手:“开始吧。”
说完,陆景宸身边的的大总管将弓箭递与陆景宸胸前:“陛下。”
按照规矩,但凡狩猎,开弓的第一箭必须要由皇帝亲自射出。
但今日陆景宸身体抱恙,更是没有丝毫狩猎的心思,他摆了摆手,看向谢宴:“今日就由定北侯代劳吧。”
谢宴先是怔了怔,随即缓过神来,躬身道:“是陛下。”
底下一众皇子面面相觑,难免腹诽,就算是陆景宸不射这第一箭,也理应是众为皇子中挑选一人代劳,如此重要之事叫给他谢宴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谢宴的地位比众位皇子地位还尊崇吗?
众人虽心有疑虑,但碍于两人威慑,都未敢多说半个字。
谢宴面容冷峻,眉宇之间没有丝毫善意,深邃的瞳孔幽幽泛着冷光。
谢宴接过内侍手上的弓箭,随手从一旁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十分娴熟的弯弓搭箭。
“嗖”地一声,箭矢划破天际,红缨应声而落。
紧接着,内侍提着嗓子尖声道:“开猎——”
众人早就按不住性子了,话音未落,众人便纷纷上马朝着林子绝尘而去。=初~雪~独~家~整~理=
众人走后,陆景宸抬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谢宴身上:“谢宴,你跟我过来。”
谢宴在秦沅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后,转身进了陆景宸的营帐。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想到刚刚谢宴在她耳边说的,秦沅默了默,温声道:“先回营帐吧。”
说着,两人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
接着,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秦沅皱了皱眉,没等她抬头,灵儿就猛然将她一把推开。
“小姐小心!”
话音未落,秦沅被人猛的一推,没来得及反应便顺着灵儿的力道,扑倒在一旁的地上。
秦沅抬头,只见一貌美女子,骑着红鬃烈马飞快从她头顶掠过。
见状,秦沅下意识低头躲闪,但马蹄还是在掠过她的一瞬间重重踢在她背上。
秦沅脸色瞬间泛白,额间眼见着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后背更是火辣辣得疼。
灵儿吓得不轻,赶紧将秦沅扶起来,面露急色:“小姐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秦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搭上灵儿的胳膊,咬牙道:“不碍事,扶我起来。”
缓缓回过身来,只见马上女子嘴角处带着几分不屑,语气不善:“你是孟怜?”
闻言,秦沅眯了眯眼,眼中肃杀之色尽显,衣袖中的手指缓缓收拢。
陆婉清。
秦沅掩去眼中冷意,缓缓抬头:“婉清郡主,安好。”
虽嘴上说着“安好”二字,但秦沅脸上没有丝毫恭敬之意,如今身份特殊她不好发作,若是放在从前,陆婉清此时怕是早已经被她一脚踢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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