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TXT全集下载_17(2 / 2)

这等待遇,是个人都知道改过自新,然而钟离思不会!冬去春来,她不是与当地的原住民打架被告发,就是带头煽风点火打群架被告。

每到黄昏,子夜原本是计划要翻阅兵书的,但他终归是放弃了。父女二人一吼一叫的声音委实震耳欲聋,让他再静不下心做别的事。

转眼四月,那丫头正是长个头的时候,子夜外出带兵,有些时日不见,发现她长高了不少。他并非有意关注此人,而是她真的名震四方,全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日傍晚,他收兵回营,路过将军营帐,见钟离思头上顶着一沓书,规矩地站在营帐外面,嘴里嘟囔:“吾日三省吾身,今日得吃呼?得睡觉呼?不被打呼……”

“大声一点!”,帐内,钟离赤诚咆哮。

某人立马扯着脖子大声诵读:“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今日得吃呼?得睡呼?不被打呼?子夜闻言,余光瞥向那个这些月来飞速猛长的黄毛丫头,扯嘴微微一笑。

这日亥时已过,静夜里传来狼群呼朋唤友的叫声,月上柳梢头,银河河灿烂,满天星宿。

子夜端坐在案前,低头研究这一带的山川地形。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时月的历练,他又进步了不少。参加过几次战役,取得过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你还让不让我睡觉……啊……”

外面传来这样的声音,这话就跟每天剐的风一样,让人习以为常,若哪天不刮风,倒是让人觉得稀奇。

他收了卷轴准备吹灯歇息,一阵妖风吹过,有人掀开营帐溜了进来。

钟离思站在帘子处,冷不伶仃说了句:“子夜,我们握手言和吧!”

这头手上的书的手一抖,说了句:“出去。”

她不退反进,大步过来一把按在案几上,复而道:“别这样嘛,好歹你也是偏偏君子,大哥哥的伟岸形象,就不要跟我…”

“有话说话。”

他收了卷轴,转头放在书架上,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那双眼睛像铜铃,看多了容易被她带偏。

钟离思搓着手,死皮赖脸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晚能否借你寒舍一用?”

“不能!”,子夜果断回绝。

钟离思砸了咂嘴,“同在一个军营,好歹我们也算战友,战友情宜你不会不顾吧?”

这厢龇牙半响,他向来拿这等乳臭未干的娃娃无计可施,无奈抬头一看……

她一身衣裳破烂不堪,到处是洞。

他记得傍晚见她时,明明还是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此女怕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难怪将军会大发雷霆,营帐都不让她进。

他组织了良久的语言,什么都不足以形容眼前之人,只得吐出句:“衣衫不整。”

钟离思一挥手,倒是豪迈,张口扯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子夜:“……”

他忍,不看她,不然势必忍不住会将她扔出去。

“又犯了什么错?”,他问。

钟离思忽然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但今日之事,我自认没有犯错的。晚间我爹让我背书,背着背着……有小伙伴约我同去捉山鸡,盛情难却嘛。只是一不留心跑得有些远,就是对面山丘那湾潭水后面,我发现有人在那里安营扎寨,人数足足有一个营之多,穿的是我方军队的服饰,连举的旗也一模一样。可我敢肯定,里面有我没见过的人。”

“我们的巡防军到处皆时,那一带扎营,不可能没人发现。”,子夜打断她的话。

钟离思一个劲儿摇头,“此话不妥,我军若是出现细作,故意放过那波人不查呢?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于是我便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营帐……哪知……”

“哪知那是你爹派去驻扎的军营。”,子夜接她话说道。

她低头不语,委屈的时候才会出奇地安静,半响她才说:“这次我爹没带多少人来巡防,军中有些什么面孔我几乎都记得。我明明看见了生人的。我爹就不信我,说什么我在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还撵我出来,你看你……”

子夜坐在床头,低头沉思,还不是因为她往日满嘴谎话。

他抬眸打量着钟离思,十二岁的丫头,古灵精怪。

子夜鬼使神差转身给了她两床棉絮,指了指最远的地上,“去那里打地铺,不准过来。”

钟离思伸手接过,撇嘴嘟囔道:“多谢多谢,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子夜摇了摇头,和衣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再每理会她。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他感受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心上一紧,双眸陡然睁开,杀气四溢。只是刹那,那股杀意又慢慢退去。

月光下那个小人站在她床前,双手捂着肚子,咬牙哆嗦道:“地下冷,我睡不着。”

黑暗中,子夜十指插入发丝,闷哼了一声,翘起身扔出句:“你睡床上。”

他再一头扎进地铺,怀疑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居然轮到他睡地上,臣女睡床上的地步,子夜无奈一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次他再睁眼,第一反应飞身取剑!账外厮杀声传来,马蹄声阵阵,火光四射,鲜血直飙在营帐上。

有人夜袭军营,钟离思显然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她翻身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子夜坐在床沿上,沉身对她说:“不要出声。”

厮杀声越来越大,少年掀开帷幕看了眼外面,扭身对她道:“起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钟离思捂着肚子起身,脚一软摔倒在地。

子夜忙俯身拉起她,皱眉问:“你怎么了?”

离思摇头:“不知道,肚子疼,很疼,怕是白日里吃坏肚子了。”

肚子疼?子夜无意扭头看去,营帐很薄,加之周遭火光冲天,他看见自己乳白色的床单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不敢确定那是什么,但只能说它是黑色的。

或许,他能确认那是什么,他脖子里忽然像是塞了什么东西那般,说不出话。好在是黑夜里,没人看得见他脸上爬上的红晕……

这时钟离思捂着肚子又蹲回地上,冲锋陷阵他都没怕过,这下居然……不知何去何从。

千钧一发之际钟离赤诚冲了进来,“子夜,带离思离开,快!”

子夜:“将军,末将留下,你走。”

钟离赤诚拍了拍他肩膀,:“老夫是将军,自是要统领大局,这点小痛小痒,不能奈我何。我闺女交给你了,护好她,这是军令。”

他说罢提刀砍去两个杀来的人,血溅当场,钟离思捂着耳朵发出阵阵尖叫。

她不过十二岁,以前也只是随意闹着玩,从没见过这等场面,这下终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子夜拉起她,问道:“能走吗?”

离思点头:“应该没问题。”

他挥刀将营帐划了个出口,拉着她冲了出去。

只是她才跑出几步,便捂着肚子跌倒在地,“对不起,我跑不动,子夜哥哥,你走吧!”

子夜哥哥?此女真怕别人不管她,开始卖起乖来。

子夜愣了须臾,差点被人砍伤,他忙闪身躲过,挥刀斩去几个来犯之人。见钟离思疼得脸色发白,他皱了皱眉,单手拉起她,反手将她放在自己背上……

第41章【无猜】

此次偷袭的有好几百人,个个是兵中精锐。

子夜单手背着钟离思,单手与数人搏斗,刀光剑影,战鼓擂擂,号角声四起。

那些人的目标不一,看似是夜袭军队,力量却集中在子夜身上。

背上的人紧紧勒着他,时刻提醒他哪个方位有人,默契十足,只见他挥刀而去,毫无任何犹豫,杀伐果断,一刀毙命,惨叫声响彻云霄。

这厢一番搏斗,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钟离赤诚踏马奔来,将马让给子夜和钟离思。

他说:“速速离去,人已被我阻断,走得越远越好。”

他说罢一拍马屁股,汗血宝马崩腾而去,钟离思扬声大叫:“爹爹,爹!子夜,救我爹,我们回去,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萧祁墨回想了翻周遭地形,说道:“将军的后方部队就在二十里以外,事发后他已经派人去通知,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了。你执意留在那里,若被人抓去当人质,你父亲是救你还是救一众将士?”

钟离思坐在前面,听了这番话后,沉默半响,“那爹爹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吧?”

子夜垂眸,本不想答这种不能预知的话,思去想来,他却说了句:“不会有事。”

连夜奔出许久,子夜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后背,黏糊糊的……应该是方才背她的时候弄在上面的,那种心情,似被火烧,似被水浇,难以言表。

“肚子如何?”,良久他才问。

怀里的人摇头,“一阵一阵地疼,像被刀刮了似的。唉,都怪晚间我吃了自己烙的饼,八成中毒了!”

子夜没来由地扯嘴一笑,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知要怎么同她解释。

回了句:“嗯,以后注意些。”

一连跑出去几十里路,天将蒙蒙亮时,终于看见了人家。

四月的漠北,正是芳草疯长的时候,一望无际的草原,伴着晨风,迎着朝阳,子夜打马经过。

游牧民族,家随羊群而迁移。不少牧人因二人而回眸,脸上皆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一个风华绝代的将军,怀里伴着一个稚嫩调皮的妹妹,画面感可想而知。

子夜将马停在一户人家门前,自己先纵身跃下马。

他本想去扶钟离思,那人已准备翻身下马,由于腿不够长,她先是踩在马鞍上,侧身瞥见自己坐的地方通红一片时,险些从上面滚了下来。

“天啦,我受伤了,我中箭了?”,才说完这句,她看见少年背上也有些血迹,惊呼道:“子夜,你也中箭了!”

子夜捂嘴一阵干咳,这话他无从接起,只得说道:“没有,我们都没有受伤。”

“马背上怎么那么多血?而且这颜色……”

子夜扭头看着大草原,并不回她话。他因为厮杀的时候太过于猛烈,以至于身上通红一片。而钟离思的却不是……

这时帐内走出一妇人,因为常年的风餐露宿,肤色很黑。见子夜手提长刀,差点摔倒。

钟离思忙解释了一番,她才放下戒心。

子夜开口跟她借房间稍作整顿,妇人见二人装扮富贵,尤其子夜还是军人着装,便答应了他们。

那日离思正好穿了身雪白骑马装,身后的血十分显目。

妇人见状眉头一紧,问:“她这是?”

子夜那辈子没那般窘迫过,他看了看浑然不知还蒙在鼓里的钟离思,低声道:“她,是我妹妹,或许是……初次来葵水,不太懂,劳烦您教她一下。”

钟离思听罢,脸当即红似朝霞,从来不知她还会脸红,千古奇闻。

钟离思不是不懂,而是未经世事,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毕竟家中有姐姐,这方面她自是晓得一二。像她那样顽皮的人,定没料想不到自己也有那样一天,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妇人将钟离思领去帐中,接着又找了套衣裳拿出来,“我儿子的,也在军队里,将军别嫌旧。”

子夜接过,微微点头礼貌道:“多谢。”

他去别间换好衣裳,寻得个较高的地方坐着,身旁芳草萋萋,阳光撒在十六岁的少年脸上,青葱岁月,朝气蓬勃。

他无意听人墙角,可妇人声音很大,只听她说:“女娃一但来了月事,便为女子,一定要爱惜自己。”

钟离思:“那是那是,我向来很爱惜自己,谁骂我打我,我都会变本加厉还回去,当然我爹除外。”

微风吹过子夜的发梢,他低眸摇着头,看来此女依旧是什么都不懂,

“你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罢?你哥哥对你真好,不像我两个孽障,整天只知道打架。”,妇人打趣道。

钟离思咯咯笑个不停,“他呀,很坏的,昨夜还让我睡地上,我琢磨着这月事就是冷出来的。”

子夜:“……”

他空座了一会儿,许久没再听到里面有对话,子夜脸色一沉,提刀一步步靠近帐篷。

待他微微掀起一角看去时,妇人已被一刀致命,倒在了血泊中。钟离思呢?他心中一惊,眸中瞬息万变,刹那间手心已被汗水打湿。

一个转身,来人自帐篷后面缓缓走出,并未蒙面,正是郑淳,手里挟持着钟离思,他身后跟了二三十个死士,个个虎背熊腰。

“子夜,你是个什么东西,煽动钟离赤诚那个老狗,把我辛辛苦苦十年军功如数抹去,永世不得从军,我今天看你如何嘚瑟。”

他恶狠狠说罢,手中刀用力了一些,钟离思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

子夜握刀的手一紧,看了看脸色刷白的钟离思,冷冷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被贬?钟离赤诚为他贬此人?

看来夜袭军营的人是郑淳没错了,竟敢这般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郑淳阴险一笑,“我要做什么?割你自己右腿一刀,快点!”

“不要,别听他的……啊……”

“小妮子,让你多话。”

钟离思话还没说完,头发被那头往后一拽,尖刀就要刺进钟离思的脖子里,她疼得哇哇大叫。

“快点!”

子夜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他原来不知道,怒到极致,会丧失理智。

他挥刀划向自己大腿,登时见了血,血水顺着衣摆渗入大地,触目惊心。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