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让。”
魂千暗暗叹了口气,伸手一挥,所有的冰棱一齐窜了出去,贺九卿只能瞧见无数道黑漆漆的影子冲着他杀了过来。他攥了攥手里的剑,心里苦笑,不知道身上还要被扎多少个血窟窿。
这种伤,以后都会是一辈子消不掉的丑陋疤痕。不知道华笙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华笙若是知道自己疼爱的小徒弟受此伤痛,可会心疼得抿紧薄唇……
只听“锵”的一声,落华直接倒飞出去,一下子扎在殿门上,贺九卿手里没了法器,颓唐地跪倒在地,发冠被冰棱穿透,直接碎了一地。满头的青丝垂在两肩,已经没有力气挡了。
忽然,只见原本要将贺九卿扎成小刺猬的冰棱,如同被定住一般,停在了半空中。贺九卿满脸震惊地抬起头来,就见半空中华笙一袭白衣翩然而至,袖口和衣角处的银纹如水般缓缓流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贺九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满脸惊喜地高呼一声:“师尊!”
华笙面上如染九天清霜,轻轻一拂衣袖,冰棱尽数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天地间。他脚尖点地,伸手一招,青玄问世,浓郁的青色光芒在剑身上流窜,眸里如同揉碎了星辰,深不可测。
他身形极其儒雅,即使是站在尸山血海中,仍然清灵至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盘腿坐下来焚香弹琴,或者是执剑插花,做些极其文雅的事情。
“师……师师尊……”
“嗯。”
华笙很轻的应了一声,一剑挥下,长长的白玉台阶登时被剑气划出一道很深的沟壑,石块瓦砾尽数崩塌,顺着长梯滚滚落下,跑得稍微慢一点的魔兵立马被压在下面。
魂千一见华笙过来了,当即神色大变,立马从虚鼎中召出星轨刀,想要同他决一死战。
可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华笙,被其一道剑气击退数丈,一口气血涌了上来,险些喷出来。
华笙硬是以一人之力,挡下魔族几万大军!纵然支身立在尸山血海中,仍然屹立不倒。
贺九卿突然有点担心魂千这厮的安危了。
却见青玄剑脱手,在人群中游了一圈,尽数将大军斥退,纷纷倒退十几丈,无一人再敢逾越半步。
魂千刚一举起星轨刀,不料一道郁青色的剑气打来,他暗道不好,慌忙侧过身躲散,可还是迟了一步,只听“锵”的一声巨响,虎口一疼,星轨刀立马脱手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旋转了十几圈才落在了华笙手中。
而魂千的侧脸更是被青玄剑的剑气所上,一下子削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华笙上下唇一碰,冷冽的声音缓缓响彻整片天地:“犯吾仙门,抢吾神器者,当死!”
贺九卿只觉得耳边嗡了一声,再抬眼时,华笙已然对他伸出了手。
“起来。”
“师……师尊……”
贺九卿战战兢兢地将手伸了出去,两只手握在一起。他心尖一颤,双腿立马就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的字有点超,明天再揍小九。那啥,你们想要的,我当然会满足辣~好鬼/畜。
☆、不落花都——温城(5)
“躲到一边去,不要站这里碍事。”
华笙眸色清冷,缓缓从贺九卿身上划过,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可并未说什么。只不过伸手就招来青玄剑,对准魂千的面门直直冲了过去。
魂千大惊失色,心知自己万万不敌蘅曦君,索性就抓了身侧的将领挡在自己身前。随后身形一掠,飞至身后的柱子顶,右手一扬,一面通体漆黑的旗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断江幡!
贺九卿眼睛都看直了,见魂千摇幡作法,正要考虑是不是应该拉着华笙赶紧跑。谁曾想华笙竖起两指在眉峰,凤眸冷冽至极,上下唇一碰,念了个“召回”。
断江幡瞬间飞掠而去,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落入华笙的手里!
贺九卿眼睛瞪得更大了,他一直都知道华笙很厉害,可却不知他居然这么厉害。徒手夺回两大神器,还他娘的不费吹灰之力。恐怕魂千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魂千昼息之间被华笙夺了两件神器,气得脸色铁青,他正要带人逃跑,不料背后一道剑光划来,整个人从高高的柱子上摔了下来,嘴里狂吐鲜血,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师……师师尊。”贺九卿牙齿又咯咯打颤。
忽然,贺九卿的胸膛处发出光芒,随即青玄剑和断江幡同时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华笙眉头一皱,随手一招,自贺九卿身上飘出一粒碧色的珠子。
贺九卿大惊失色,望着华笙掌心处的碧沉珠,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师……师师尊,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九……小九可以解释的,师尊!”
华笙凝眸望着掌心处的碧沉珠不语,许久将神器尽数收入虚鼎,这才摊平右手掌,原本插在殿门上的落华一下子就飞回了他的手中。
“……去杀了魂千。”
华笙将落华剑递了过去,语气不冷不热,仿佛在说一件极其稀疏平常的事。
“师尊……小九……小九不敢……”
贺九卿不肯接剑,两手撑在地面,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华笙却道:“为师不想重复第二遍。”
贺九卿心知今日自己若是不肯接剑,华笙定然不会饶他,回山指不定要如何惩治他。碧沉珠消失多年,现如今居然在贺九卿身上,这事还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若是违背半点师命,贺九卿毫不怀疑,华笙一定会杀了他。
“是……师师尊。”
双手接过落华,贺九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一步一踉跄的往魂千的方向行去。在距离魂千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停了下来,用剑尖对着他,沉默了。
“……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活命了。”
魂千身负重伤,狼狈地趴在地上,望着贺九卿摇头苦笑道:“我一直都以为,小九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如今才知,你早便长大了。来吧,杀了我,你就能跟华笙交差了,杀了我……”
贺九卿攥着剑的手都在发抖,他不是想违背华笙的意思,只不过魂千可是自己的表哥啊!血浓于水啊!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不让他动手啊!
当年若不是魂千千里迢迢去乱葬岗接他回来,贺九卿搞不好早就死在了一片荒坟中。哪里还有如今这副风光样子。
真的下不去手。
“小九!”
华笙严厉的声音登时在身后响起。
贺九卿整个人都在发抖,手里的剑缓缓抬了起来。忽然,场上狂风大作,一团黑气自地面冒了出来,贺九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再抬眼时。身前哪里还有魂千的半点影子。
他正要大松口气,却听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猖狂的笑声:“好个华笙,今日竟敢伤本座孩儿。你且等着,待本座出关之后,定然血洗了你们华南!”
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魂千他老爹,一个叫做魂天的老男人。按辈分来算,贺九卿得管他叫舅舅。
也幸好魂天还在闭关,眼下只是一缕精魄过来,否则今日难免要打个血流成河。
贺九卿整个人一晃,像是突然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往后面一倒,立马有人将他抱住。他好容易才露出点眼缝儿,入眼只见华笙蹙紧了眉头,一双薄唇紧抿,是素来要发火的前兆。
本来不太想昏的贺九卿,立马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待再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子。微微侧首,却见华笙正坐在离他不远的书案后面,提着宽袖落笔写什么。
大约是传信给楚卫罢。
他如是想,又悄悄合上眼睛打算继续装睡。谁曾想立马就被华笙发现了端倪。
“下床,跪下。”
华笙上下唇一碰,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
贺九卿心里叫苦不迭,可又不敢违背华笙的意思,天知道华笙的实力有多凶悍,跟他对着干,岂不是自寻死路。
“师……师师尊。”
翻身从床上滑了下来,顺势跪在地上,贺九卿两手按在膝头,委屈巴巴地说:“其实我可以解释的,师尊,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说罢,我听着。”
华笙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将毛笔放回笔架上,这才将信对折好,召来仙鹤送信出去。待忙完了这一系列事情,这才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在离他半步之遥驻足,居高临下地睨着贺九卿,伸手一翻,距离掌心半寸高度,浮现着一颗碧色珠子。
贺九卿的求生招数,向来都是死不承认,所以当即狡辩,想要把自己摘干净。
“师尊,这个是我捡的……”
话音才落,华笙立马就要抬起手来,贺九卿吓得哇哇大叫,赶紧窜上去抱住华笙的大腿,鬼哭狼嚎道:“师尊,师尊!你不要打我,我说实话,说实话!”
华笙冷笑:“你且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跟为师撒谎,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一句,你若敢撒谎,打断你的腿!”
“小九不敢的……”
贺九卿开始装可怜,一边抹眼泪,一边期期艾艾道:“偷……偷的,我……我从魂千身上偷的……”
“当真?”
“当……当真。”
结果贺九卿才应了一声,一道劲风猛然抽了过来,他躲闪不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伸手一触,满手都是血。
华笙简直就不讲道理,一藤鞭打在身上,就跟咬在肉里似的,疼得钻心挠肺。
贺九卿委屈地想,打人还不带打脸的,何况自己生得那么好看,华笙怎么可以二话不说就让他跪下,抽他耳光。
“撒谎!你是什么修为,为师岂能不知?你若是能打得过魂千,何至于会伤成这样!”
华笙手里的藤鞭兜着风甩了一下,吓得贺九卿赶紧解释道。
“真……真是我偷他的,我趁他不注意,偷来的!”
华笙冷笑:“碧沉珠有什么用处,不必为师多讲了罢。你身怀此物,别人纵然说你是杀人凶手,你都百口莫辩!既然你说是从魂千身上偷的,什么时候偷的,怎么偷的?”
贺九卿一听,完了完了。碧沉珠最大的用处远远不是帮人逃跑,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人的虚鼎中。虚鼎是每个修真者存放宝物的地方,跟金丹同等重要。
若是被人破了虚鼎,下场则会像老天师一般,直接暴毙而死。
“我……我是在温城遇见他的,当时……当时我见他鬼鬼祟祟,就悄悄跟着他,后来……后来还在死人坑里救下了梦漓,这些弟子们都可以作证的。师尊不要打,我……我疼……”
华笙凝眸不语,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也没再动手打人,只冷声质问:“过程!”
过程?
贺九卿脑子一懵,也不知道在乱想什么,只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断袖……色……色相……”
“……出卖色相?”
“嗯!”
贺九卿把心一横,比起被华笙抓到他杀死老天师,出卖色相似乎也没什么打紧的。头顶半天都没有回音,他悄悄地抬眼去瞧,结果脸上很快就又挨了一下。
他当即就被打哭了,根本就不带装的。这藤鞭抽人太疼了,一下子能把他脸上的肉都削飞,疼得让人直想指天骂娘。
可华笙的火气并没有因为贺九卿哭了,而消气一分,似乎还有节节攀升的趋势。他生得儒雅俊美,即使是挥舞着藤鞭抽人,也像是在执笔画丹青。总之让人联想到的全然是文雅的词汇。
比如说温润如玉,器宇轩昂,文质彬彬,芝兰玉树,公子如兰……而不是心狠手辣,冷若冰霜,麻木不仁。
“师……师师尊,你真的要打死小九么?”
贺九卿几乎快跪不住了,身上的血窟窿才止住血,立马又被华笙几藤鞭抽得血肉模糊。
“……闭嘴!”
华笙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一罚你偷窃,二罚你乱/淫,三罚你目无尊长,四罚你……”他咬牙,气到了极致,“罚你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不知廉耻!”
他用藤鞭的一端点了点贺九卿的手臂:“双手举起来,敢放下你试试,跪直!”
贺九卿才将两臂举了起来,身后立马就挨了一下,“啪”的一声,直接将他半边衣衫抽碎。他吃不住疼,左手立马就放了下来,结果被华笙几鞭子逼得又重新举好。
“师……师师尊,我身上真的好疼,你不要再打我了,我以后不敢了,师尊,我错了,师尊,别打了行吗?求求你了师尊!”
贺九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本就生得漂亮,同师风语的眉眼很像,哭起来堪比仙子们梨花带雨,又带着一股子可怜巴巴的意思。
“不疼,你记得住么?”
“……”
贺九卿居然无法反驳,他想了半晌儿,也想不明白,偷盗神器和淫/乱到底哪一条罪行更加严重,或者两条都严重。只要华笙说罪不可赦,哪怕贺九卿仅仅是捅了个蚂蚁窝,也是罪不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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