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听宁映寒这么一说,张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宁映寒噘噘嘴:“舅母明明说了,只要我今日来做客,便把那簪子给我的,既然说话不算话,那我这就走人了。”
广平伯闻言有些不满地看着张氏:“什么簪子这么金贵,本伯替郡主出钱买下来就是了。”
宁映寒的母亲出身侯府,这东珠累丝凤凰簪自然是宁映寒从母亲口中听说的。
事实上,宁映寒之母唯一的亲兄弟过世时尚未娶亲,这簪子当年老侯爷本想干脆给了自己的女儿的。
是宁映寒的母亲见张氏一副极想要的样子,不想为了一个簪子闹什么不愉快,才让出去的。
但广平伯没听说过侯府什么传家宝,只以为张氏这个舅母连只簪子都不愿意给。
张氏有求于他,哪能让他破费,干笑了两声:“是我记错了,我这就去取。”
她干脆借此机会起身,打算留宁映寒和广平伯单独相处。
但宁映寒还没折腾够,哪能放她走:“舅母,让丫鬟去取就是了,哪用劳烦您亲自走一趟呢?传出去,外人怕要说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懂事,指使舅母做这做那呢。”
那你还真孝顺啊,张氏嘴角一抽,只好吩咐一边的丫鬟去拿,还特意小声嘱咐丫鬟慢些回来,看能不能拖着等到宁映寒离开。
既然留了下来,看着广平伯对宁映寒甚是满意的模样,张氏也急着切入正题:“伯爷,犬子的差事……”
她不能不急,武平侯府的嫡二公子方卢,文不成武不就,之前侯爷给他求人情安排了个好差事,他却因为当值时与人斗殴被上司赶走了。
武平侯夫妇为这个儿子的前途算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广平伯这里松了口,只要能得到宁映寒,就把方卢安排进吏部。
夫妻二人喜得甚至没问过宁映寒,就单方面先应下了。
“什么差事?”宁映寒颇感兴趣地插嘴。
张氏有心含糊过去,但广平伯对着美人似乎有无限耐心,登时解释道:“是武平侯求到我这里,想把他的嫡次子安排进吏部。”
“二表哥?吏部?这不大合适吧?”宁映寒的一句话让张氏恨不得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哦?郡主说说怎么不合适?”广平伯感兴趣地问道。
“咳,映寒这丫头,就爱开玩笑。”张氏想岔开话题。
“是啊,我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时就爱开玩笑,”宁映寒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氏,“舅母,我的簪子呢?你派去的丫鬟迷路了吗?”
眼看今天这簪子是含糊不过去了,张氏当机立断:“春兰,你去催催夏荷那丫头,拿个簪子要那么久,八成又趁机去躲懒了。”
反正这簪子将来是要给大儿媳的,自己也留不住。此时拿出来给小儿子换个官位,不亏不亏。张氏在心里安慰自己。
有了这么一出儿,簪子很快就送到了。
宁映寒打开盒子,看了看这精致的金簪,满意点点头,又将盒子递给张氏,在张氏愣怔之际道:“舅母,帮我带上。”
张氏不情不愿地在广平伯的注视下给宁映寒带上了簪子。
“舅母,我美吗?这簪子是不是很配我?”宁映寒揽镜自照,满意之余还不忘继续气一下张氏。
“美,配。”张氏心塞,但不得不承认,宁映寒带着这只簪子的样子,比张氏自己美上太多了。
“好,金簪配美人,相得益彰。”广平伯在一旁称赞道。
张氏顿时更心塞了。
好不容易熬到广平伯离开,张氏捂了捂心口,完全不想搭理宁映寒这个作精。
但想到小儿子的差事,还是勉强开口试探道:“映寒,你觉得广平伯怎么样?如果下次他想和你见面,你会同意的吧?”
“好啊,”宁映寒爽快答应道:“舅母,下次伯爷再来武平侯府拜访,记得通知我啊。”
“你还愿意见他?”张氏一喜,随即又一忧,“你还要在武平侯府见他?”
“是啊,虽然舅母人长得丑,说话又难听,但是我不会嫌弃这里的。”宁映寒真诚道。
张氏: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第30章
张氏捂着心口,将宁映寒送上了马车。
正打算欢送这个作精,又见宁映寒一撩马车上的帘子,探出头来:“对了舅母,刚刚忘了告诉你,太后娘娘前日召我进宫,听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准备给我和苏俊之赐婚呢。”
张氏目瞪口呆。
又见宁映寒一脸羞涩地笑着:“舅母,不对我道声恭喜吗?”
张氏只想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脸,太后要赐婚,那侯府还折腾什么?
白给出去一支昂贵的簪子不说,没准还会开罪广平伯。
想象一下,侯府这边正给广平伯牵线,太后那边下了旨赐婚。广平伯会不会以为侯府的人在故意戏耍于他?
宁映寒的马车驶走了,张氏捂着额头,只觉得见宁映寒这一面,气得自己头疼牙疼心口也疼。
待武平侯回府,张氏对他这么一说,武平侯也有些犯愁:“这个宁映寒,不会是故意耍我们的吧?”
张氏:自信点,她绝对就是故意耍我们的。
武平侯又沉思片刻,做了决定:“她说得也未必是真,我去打听打听太后娘娘的意思,若真有赐婚之意,我也只能去广平伯府登门致歉了。”
“若没有呢?”张氏期待地问。
“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武平侯眼中划过几丝阴狠之色。
宁映寒自然不知武平侯的计划,但她也猜到侯府会去打听太后娘娘的意思。
她说赐婚的话,本来就是打算气张氏一气,倒也没指望武平侯府听信这个谎话就此收手。
果然,没过几日,就接到了武平侯府的贴子,侯府的嫡二公子,要娶亲了。
嫡二公子名唤方卢,侯府要拿宁映寒去换的,就是这位的前程。
而新娘子居然也和宁映寒有些渊源,正是前些日子,在酒楼里找过她麻烦的陆红红。
宁映寒此时方知,陆红红跟班当时那几句“她如今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外室,红红你可是要嫁进侯府的,跟她计较什么?出身高贵又如何,以后定然比不过红红你了……”这里的侯府指的原来是武平侯府。
“这可真是巧了。”宁映寒乐了。
雪色也忍不住吐槽:“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蠢货都聚到一块儿去了。”
吐槽归吐槽,宁映寒还是打算去赴婚宴:“舅舅和舅母必然想好了法子坑我呢,我怎么好让他们失望?”
“穿红色宫装如何?”雪色恶毒地出着主意,“打扮得艳光四射,把新娘的风头都抢光。”
“这样不好,就穿那件淡黄色的云烟罩衫吧,反正我穿什么都能抢了她陆红红的风头。”
雪色闻言笑道:“郡主真是厚道人。”
又过了几日,就到了方卢成亲的日子。
其实这日子是早定下的,请帖也早发了出去,本来是压根没打算邀请宁映寒的。
是考虑到广平伯也会来参加婚宴,才又补了一张给宁映寒。
这些宁映寒自然猜得到,但她也不在意,特意带上了那只东珠累丝金凤簪,就欣然赴宴。
武平侯府委实不太会做人,婚宴这种场合也按来宾的地位分桌,还把宁映寒安排到了末桌。
宁映寒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事实上,要不是惦记着广平伯的事,张氏怕是恨不得把宁映寒安排在府外那条街上,和见到喜事就来讨食的乞丐们安排在一起。
宁映寒施施然落座,顶着一桌人好奇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对一旁侍立的侯府丫鬟吩咐道:“我不要喝酒,给我换鲜果汁。”
丫鬟怔了怔:“这……厨房没有准备鲜果汁。”
“那就去告诉你们侯夫人,没有鲜果汁,我这就离开,还有,桌上的点心我不喜欢,给我单独上一道玉露团,杯盘也给我换了。”
丫鬟不认识宁映寒,但她知道这末桌安排的都是并不受重视的客人,见宁映寒身在末桌,还诸多要求,一时觉得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但再不受侯府重视的客人,也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当面得罪的,她踌躇了下,还是去向侯夫人汇报了一声。
张氏正眉开眼笑地接受周围夫人们的恭喜,听到这熟悉的要求,额头青筋一跳:“末桌?年轻女子?容貌不错?”
“是。”
“宁、映、寒……”张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而想到丈夫的计划,才冷静了下来,就再容你得意一会儿吧。
“给她,她要什么都给她,没准备的就让厨房现做,做不了的就出去买。”
一会儿工夫,宁映寒的要求通通被满足了。
同桌的其他女客惊奇地看着她:“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不信武平侯府有这般热情好客。”
一听这语气,宁映寒就猜到,武平侯府这席位安排,算是把末桌的人都得罪了。
不过,武平侯敢这么安排,显然这几个人地位不高,侯府也不会怕得罪她们就是了。
面对敌人的敌人,宁映寒笑得春风满面:“几位夫人要什么点心?我再让丫鬟去拿。”
这几位也完全没跟武平侯府客气,枣泥酥、豌豆黄、茯苓夹饼……每个人还点得不一样。
丫鬟无奈,只好去吩咐厨房将这几样点心快点上来。
又回到桌边,宁映寒对她招招手,丫鬟恐惧地盯着她,生怕她又有什么要求。
却没想宁映寒抬手给了她几颗金豆子:“麻烦你了,这几颗金豆子你和厨房的人分了吧。”
和宁映寒有龃龉的是武平侯府的主人们,她自然不至于跟一个丫鬟过不去。
小丫鬟得了金豆子,顿时喜笑颜开:“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宁映寒笑了笑,“有事情再找你。”
“好。”小丫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退到一边侍立一旁。
在等待婚宴正式开始的过程中,武平侯府的世子夫人路过了末桌,看到宁映寒头上的东珠累丝金凤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宁映寒回了她一个极愉快的笑容。
不一会儿,又有个陌生丫鬟摸了过来,凑到宁映寒耳边道:“郡主,侯夫人请您到后院一叙。”
终于来了,宁映寒挑挑眉:“好啊,带路吧。”
第31章
丫鬟一路将宁映寒带往后院,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座独栋的小楼前。
“夫人就在二楼等着郡主。”
宁映寒依言上楼,丝毫不怕,就算等在二楼的其实是广平伯又如何?那种纵欲体虚的男人,她一个人至少能打十个。
她进了二楼丫鬟指出的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她刚刚迈步进去,就听到身后的响动,原来是故意落后她一步的丫鬟正欲关门。
宁映寒眼疾手快,抄起手边的花瓶就砸过去,花瓶穿过尚未彻底关上的两扇门,正砸碎在丫鬟脚步,吓得她花容失色,倒退了两步。
碎掉的大块瓷片也正好挡在两扇门间,阻止了她及时关门。
“关门做什么?”宁映寒走过去看了一眼门上的铜锁,似笑非笑地盯着丫鬟。
对方被她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没……没什么……”
“你不是说舅母在这里等我吗?她人呢?”
“夫人一会儿便到,请郡主稍作等待。”丫鬟低头闪躲着宁映寒的逼视。
“舅母和舅舅都不知道本郡主幼时曾习武。”宁映寒突然转开话题。
“是……是吗?”丫鬟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你说,待会儿我若在这个房间将广平伯痛打一顿,表哥的差事还能成吗?”宁映寒话锋一转。
丫鬟抖了抖:“我……奴婢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不会吧?”宁映寒挑挑眉,“这种事她总要选个信得过的人。”
丫鬟抖得更厉害了:“侯夫人只是让我将郡主请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舅母只是让你把我请过来,那你为什么要锁门呢?”宁映寒道,“这般不守主人命令,肆意妄为的丫鬟,本郡主定要和舅母说明,将你逐出侯府。”
“我没有要锁门,我只是想关上门免得有人来打扰郡主。”
“好吧,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一下就退下吧。”
丫鬟不敢相信她突然这般好说话,但还是迅速照做。收拾间,手被碎瓷片划了一道伤口,宁映寒看在眼里,没有开口。
丫鬟粗略收拾了碎瓷片,脚步如飞地离开了。
宁映寒活动了下手腕,等着广平伯的到来,如果他好好说话还好,若是敢用强,那就先打一顿再说。
但等了半柱香时间,也不见他人影。
宁映寒有点不耐烦了,干脆起身下楼,楼下的大门果然被锁住了。她又试了试一旁的窗子,推不开,似乎也被从外上锁了。
防得倒是严密,可是有什么用?宁映寒想着,这锁大概也就能关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别说关不住自己,就算关得住,待会儿广平伯进来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但广平伯不知什么原因,还没有出现。难道舅舅舅母学聪明了,打算把她饿得头晕眼花再让广平伯进来,以保万无一失?
宁映寒没有耐心继续等人,干脆抄起地上的板凳砸开了个窗子,从窗口离开了。
在后院绕了一圈,宁映寒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宴会上吓吓张氏,走出一段距离,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国公?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来人赫然竟是秦宣秦国公。
“你起身离席后,我看见广平伯一直坐立不安地盯着你离开的方向,半晌后他也从那个方向离开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秦宣解释,“他发现我,按捺着和我聊了几句,才急急离开了。”
原来是秦宣拖住了广平伯,宁映寒想,大概是她从窗子爬出去后,在后院绕的一小圈,刚好和广平伯错过了。
不过,错过就错过了,宁映寒也不打算回头再去找他。
“你担心我?”宁映寒问秦宣。
“换成任何一个女子,我都会这样做的。”秦宣面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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